沒有工具，我的手指都流了血，其實明明一切都無濟于事，但是我好像還抱有一絲希望，好像這個書信可以改變什么，明明什么都改變不了。

我惜愛的拂去上面的土，兩年了，盒子在這，書信在這：

“此生再相見，你便為我妻。

蒼天可見，若違此誓言，天誅地滅！”

我抬頭仰望天，低頭俯視地面，再看看手中的書信，天沒變，地沒變，誓言卻變了？

我不甘心，我要找到他，親口問一問。

“咚咚咚！”我用力的敲打著竤笙家的大門。

“你要干什么？”竤笙的娘從來都沒對我客氣過。

“我要找付竤笙，我有話問他。”我也不客氣。

“你有什么可問的，我們家笙兒為何要回答你的質問？”

“我就問他，他是打算娶我為妻，還是選擇天誅地滅！”我舉著書信，怒斥道，似乎所有的怨氣只能沖她。

竤笙娘把書信搶過去看了一眼，有些啞口無言。

“你看到了，這是他親筆寫的，我還是否可問？”我一把搶回書信。

“石楠，我們笙兒娶得可是堂堂當今圣上的胞姐，當今的晟昭長公主，他現在是駙馬爺。人家小兩口過得神仙都羨慕，現在小女兒剛剛降世就被圣上封為長平縣主。你覺得就你這樣子憑跟人家公主爭，你有多大膽子去惹人家堂堂公主的逍遙日子。你們家的日子是不是過得太平了？”

“呵呵….”我冷笑。

“你笑什么你。”她有些被我嚇到。

“我警告你，你最好通知付竤笙主動找我說清楚，不然他日我鬧到奉天城，丟人現眼的可不是我。”

“你….你是不是不怕死？”這句話確實擊中要害。

“你們不怕丟人，我就不怕死！我在家等他。”我甩了袖子揚長而去。

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雖然像男孩子一樣淘氣，可是跟他在一起時候，我很安靜。

就在回到村子之前，我也知道我們的路已經不會像當初我們在一起時候那樣的美好。

我也知道，就算他沒有成為駙馬，我們可能不會在一起了，因為我還有我的任務。

那個王爺會不會對我手下留情，我心里有數。

我已經想好了如何跟他道別，又多么虧欠他。

在墩子跟我說明一切的時候，其實我也想過，他這樣更好，起碼我不會對不起竤笙去做我的任務。

可是他為何不能好好跟我說清楚，非得跟墩子說那么絕情的話。

為何否認之前所有的一切，要以這樣的恨而告終？

我不甘心！

可是我也有些后悔，就算是討公道，我也不想這樣撕破臉去破壞我們的美好。

我們的我們，不該是這樣的分開。

或許是一時沖動，或許找他要個說法，其實我根本也不會像我所說的鬧到奉天城去。

現在的難過，除了他背棄了我，更多的還是，無論我們在一起還是不在一起，哪怕他愛了別人娶了別人，我也不想兩個人之間是這樣的結束。

我希望我們，就算是天各一方，彼此在彼此的心里也是美好的存在。

可是好像從母親一病不起開始，世事就從未按照我的希望。

那時在我脆弱時，我還幻想著若竤笙也在，他會如何心疼我，心疼娘，現在想想都可笑，他甚至看都不曾看娘親一眼。

十幾年的朝夕相處，呵呵…..那些都是什么啊？

“爹！我回來做飯了！”我無精打采的跟院子里的爹打了聲招呼。

“楠啊，咋了？”

“沒事，爹！”

“你跟墩子鬧別扭了？”

“沒啊，咋了？”

“他去街市上把一年用的炒米油鹽和柴火都買回來了，他說他不能來了！”

“哦，人家也有事唄，難不成你真當人家是你兒子？”我心里清楚怎么回事，肯定是跟我生氣不來了。不過我知道他的脾氣，過幾天就好了！

“俺當他是俺女婿！”爹爹一臉為墩子抱打不平的態度。

“爹你瞎說什么呢？”

“我哪里瞎說，你知道你走這兩年墩子為咱們家，砍柴燒飯洗衣服活干了多少？人家不喜歡你能做這些嗎？”

“他喜歡我，我又不喜歡他！”

“那你喜歡誰？那個付竤笙，你知道…..”爹的話被我打斷了。

“我喜不喜歡竤笙跟這事沒關系！”

“就算跟付竤笙沒關系，人家墩子為了照顧咱老兩口子親事都退了，街上招兵好幾次都沒去，墩子爹因為這事二十來歲還打得他屁股上都是樹條印子。”

我突然內疚起來，他這兩年對我家的恩情，真是重的我無以為報，不過我今天說的話，更重。

“爹可告訴你，我跟墩子爹私下都給你們訂了親。”

“爹爹，你都沒問過我，就這樣訂了親！”

“我咋問你，你也不在家，來個人取書信啥都不讓多說。墩子退親第二天我就去了墩子家，墩子同意了，墩子打小兒就沒娘，墩子爹老樂意了！”

“我不樂意！爹，我還要出去，我還有事呢，我暫時不能留在村子里。”

“你還要去做啥？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跟墩子成親，讓我省心。”

“爹你小時候不是說了，不限制我的親事！”

“楠，爹沒管你，你跟了那個付竤笙那么多年，現在了？全村兒人都知道他剛走沒多久就在外面成了親，你還不夠丟人？”

“我跟誰都不成親！”

“你不成親你去找笙子娘？”

“爹，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多苦，這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我了！”

“兒女婚姻，媒妁之言，這回你必須聽我的！”

“爹爹從小到大要么不跟我說什么，要么就是命令我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上次我們談了那么多，我以為你懂女兒的苦。爹，我現在已經很難過了，你可不可以體諒女兒。”

“為父可以體諒你，但是為父得告訴你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

“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在這個小山村里的對錯，到了外面不一定就是對錯。很多事女兒沒辦法跟您說，希望女兒大了，爹可以不要這樣強硬。”

“怎么著，你出去兩年，這個小山村叫你看不起了，是不是？爹說的話也沒用了是不，我老了你翅膀硬了！”

“爹爹，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我沒辦法跟他講我所發生的一切，他老了，或許聽不懂，或許會嚇得不輕。

“我要講什么道理，這件事哪來的道理，你說！”

“爹，我答應人家我要回去做事，你看，我娘的病，人家請的大夫，又給我錢，我能這樣就不回去了？再說了，還有答應人家的事沒做呢！這兩年女兒過得很苦，女兒從不講，是為了爹爹放心。”我突然很是委屈，但是也習慣了爹爹的脾氣，從來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和娘的想法都不那么重要。

“你可以走，跟墩子成了親，再走。不然，你就給你爹娘辦了喪事愛哪去哪去吧！”

他是想逼我到無路可走，我了解他，跟他，我只能選擇聽從，而且沒有任何縫隙容得我說不。

“好，我聽爹的，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