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狗’沒有讓我失望，母親雖然沒有醒來，但是她呼吸平穩，臉色也好了很多。我總算安心了很多。

傍晚，父親把我叫到了院子里的石楠樹下。

“爹，你沒有問題問我嗎？”

“有些事，我比你清楚。”父親變得很認真。

“什么事？”

“你是在爹娘成親十年后出生的，在你之前。我們已經沒有指望可以有你的出現。直至你出生前一年，我跟你娘上山，遇到了一只白狐。”

“爹！”我突然很驚訝。

“那天我跟你娘獵到了一只野兔，很高興的帶著野兔往回走。在路上遇見那只白狐，你母親從小心善，就走上前去問那只狐貍是不是餓了，于是把本來就很難得野兔給了它。那時就感覺它的眼睛很有靈氣，說不出來的感覺。”

“爹，有件事……”

“為父知道，后來你也遇見過它。”

“爹，女兒不是故意的……”

“當天晚上你母親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生了一只白狐。醒來后母親還以為盼子心切夢中多思。沒料想，一個月后，你母親懷了你。本來你母親多年不孕早就看過大夫，大夫已經說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了。我們隱隱約約你的出現和這只白狐有關系。后來上山，我們再也沒見過它，只是你母親在夢中，總是會夢到。”

“那娘有沒有說過她都夢到了什么事？”

“娘只是說夢到過，但是沒有說別的。”你感覺爹有事瞞著我，但是我沒有刨根問底。

“直至后來，你又救了它回來。”

“原來這件事您知道。。”

“后來你娘就再也沒有夢到它。”

“它后來到了我的夢里吧。”

“楠兒，你從出生就跟別人不一樣，可能你的命運也會很別人不一樣。有的可能會很幸運，有的，可能會很不公平。你要記得，得到和失去永遠都是成正比的，如果你想多得到快樂和幸福，就要該放得下的放下。”

“爹，怎么做到放下呢？有些事是我的信念。”

“人有生死，就算你母親這次可以活下去，我們早晚還是會死，這一點，你早晚要面對。”

“爹，你不問我這些年在外面…？”

“不問了，你大了，你有你的路。”

我本想開口問爹竤笙的事，但是我止了口。

父親起身回了屋子，兩年多他老了好多，背也彎了。

這次談話，是我們父女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坐下來認認真真的深談。

一大早墩子像進了自家門一樣，開始在廚房忙乎。劈柴，做飯，現在不用熬藥了。

“墩兒。我回來了，我可以了，你不要忙了，回去休息休息。”

“沒事，我都習慣了，這里臟，你進屋里等，一會就吃飯。”

以前從未覺得墩子會做到如此，只知道他從小對我很好，讓著我，寵著我，像個親哥哥一樣。我離開的一年多，他能做到如此，重情重義，哪怕是竤笙，也不一定吧。

早飯過后

“你去哪？墩子！”

“練功啊！”

“我陪你。”我興高采烈的在后面像個跟屁蟲。

幾年未見，墩子已經不是那個憨憨的小胖子了。個子很高又挺又直，身體不是胖，很壯實，但并不笨重。尤其是在林間揮劍自如，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墩子，你好了不起呀！這么多年你都堅持習武？”

“嗯，我又不像笙子會作詩，但是我也得有所作為不是？”

“那你去參軍啊，都老大不小了，又不成親，就這樣在家么？”

“也不是的……”

“我知道，這幾年我們家的事耽誤了你。聽爹說，本來你跟倩倩可以成親的，后來他們家介意你整天長在我家……”

“不是的楠楠，我….我.不喜歡…她。”

“人家倩倩多漂亮啊，人又好，再說了，人家配你還不綽綽有余。你還知道喜歡不喜歡的，那你喜歡什么樣地？”

“我怎么了，也就你瞧不上我….”墩子此刻有些委屈。

不過我突然不能拿以前對他的印象來品鑒他。

現在他完全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光是長相，身材變了，氣質談吐也變了，最讓我刮目先相看的是他對我父母所做的一切。

若果他小有作為，還別說，村里的姑娘還真沒有配得上他的。

“沒事，等以后我給你挑個好的。”

“楠楠你變了。”

“誰都不會永遠不變，你也不一樣？”

“這一年多你過得好嗎？”

“奇怪，你不問我做啥了，你問我好不好。”

“做什么都不重要，過得好不好才重要。”

我愣了一下，突然覺得好有道理。

是呀，怎么活著都是活著，區別只在于好不好。可是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到底過得好不好，我自己都不清楚。

“挺好的，就是很想念你們。”說這話的時候，我有些心酸。

“你也會想我么？我以為你只會想笙子”

“你這是什么話，你們對于我來說都很重要。走出這個大山以后，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墩子，如果你可以信我的話，在這里生活一輩子才是最幸福的。”

“如果你在，我就不走，如果你離開，我就去參軍。”

“墩子…你知道的，我只能嫁給竤笙。”我知道，有些話要說的明白些了，我們也不是小孩子了。

“楠楠，你不用顧慮，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他。就算他可以娶你，跟他成親是你們的生活。我也會在這個村子過我自己的生活，不影響。”

“墩子，如果有下輩子…”

“不要說下輩子，這輩子還沒過完，什么事都不要說死了。縣主老爺夫人做不了，做個武將夫人。”

“你什么意思啊？”

“沒什么意思，開玩笑嘛，別生氣！”

“不是，我是問你，你是不是知道竤笙的下落？”

“我哪兒知道，我就在這個村子都不出去。”

“墩子，從小到大，你有事，是瞞不過我的。”

“我…”

“好，你不說是吧！那咱倆玩個小時候的游戲，你輸了，你就告訴我！”

“怎么玩？事先說好，你輸了不可以生氣。小時候你覺得你總贏，那是我哄你怕你生氣。”他一臉不服氣。

“好啊，我絕對不生氣。”

“好，既然動真的，那你先說說比什么，要公平。”

“沒問題，就玩，你追我，時間不限。一直到你服輸。但是你輸了你必須一五一十告訴我，不然我一輩子不理你。”

“你確定？”墩子有些信不過自己的耳朵，還以為只有他長進了，卻不知，我現在也不簡單。

“當然！”

“抓到你不生氣？”

“不生氣。”

“等等我想想還有什么貓膩。”墩子的腦子比我想象的聰明多了。而且行事謹慎。

“有什么貓膩，就這么簡單，你要是害怕就不玩，我自己去問別人！”

“別別別，就這個吧，什么時候開始？”

“三、二、一！”

墩子剛要撲過來，我縱身一躍，跳到了樹上。他先是不可思議的愣住，片刻順著樹干往上爬。還別說，他現在爬桿上樹的也不是從前那個身手了，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轉眼間就飛躍到了另一個樹上。就這樣，我來來回回幾次，他還是決定繼續做那個不可思議的表情。

“楠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