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被松了咒語,捏著佛珠望著窗外出神。
“阿彌陀佛,神佛相救,孽障徒增。”
“靜安大師受驚了,若非是剛才突然闖入一個江湖騙子,大師也不至于虛驚一場。”
“無妨,楚公子打算如何處置此類事件。”
“良渚打算報官,此事交由官府審理,既公正,也可省去諸多的煩憂。”
“貧僧以為卻以為此事可擱置下來,那少年似乎并非凡人,前朝也有一精怪的案例,那小少年恐怕是個得了精氣的靈怪所化。”
“那依大師,該如何處理此類案件。”
“忘”
“兩兩相忘最為恰當(dāng),楚公子只當(dāng)是做了一件無名的好事便好。”
“大師,這世上最大的原罪,不就是偷盜,這少年如此戲弄我一番,臨走又是在我面前掠走許多的財物,若是不施以懲戒,恐是會危害人間。”
“楚公子多想了,若是那少年是個吃人的精怪,你與我早已不能在這里好好的言語。”
楚良渚也覺得剛才的少年實非是凡人,若是妄自追下去只能是狐貍?cè)橇艘簧淼尿}。
白玉扇一張一合落在手心
“靜安大師說的是,那良渚只當(dāng)是眼前浮云,萬事為空。”
他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李漁晚,在無人出只是落下非常厭棄的神情。可是在轉(zhuǎn)過身來又是換上了那假意的姿態(tài)。
“漁晚妹妹,剛才真是驚魂未定,那天殺的小賊竟是如此在妹妹面前詆毀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盡管胃里泛著惡心,卻還是上前以極其親昵的姿態(tài),想去拉扯李漁晚的手腕。
李漁晚卻是后退了一步,她倒也不是怕死,只不過想起剛才少年的一番話,想起了這么多事件連諸起來才恍然明白一切。
背后紅籮嫁衣,珍珠冠冕依舊是如此的刺眼,她索性假意的擠出了兩滴眼淚。
“楚公子,實不瞞你漁晚早已心有所屬,若是今日里嫁予你,恐怕日后晝夜難安,這嫁衣楚公子還是收回去吧。”
“心有所屬”,楚良渚打心眼里明白,面前這孤女是要一輩子賴著無眠了,之前做出勾欄里女子慣用的手段和伎倆,今日里又以這種理由推辭與他,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心里面到底盤算些什么。
他慣是笑的八面玲瓏,先是看了一眼一直手持佛珠的無眠,又是假意裝作心碎的樣子,一聲“表妹”自然是叫的如此的讓人猜測幾分。
可李漁晚明白她又算是他哪門子表妹,不過是連著楚姨娘這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姨娘身上。
她還想說什么,卻又見得楚良渚把鳳冠霞帔又放回到原處,又是取下了腰間系的玉佩,硬是塞在了她的手中。
“我見妹妹,只能是那么歡喜,妹妹若是不喜歡我也無妨,我便是守著妹妹,若是來日里妹妹覓到心上人,我便把今日里迎娶妹妹之禮,來日里當(dāng)了妹妹的嫁妝。”
他一口一個妹妹喚著,卻是讓李漁晚覺得非常的不適,只覺得他明明是笑的很溫和,應(yīng)該讓人很舒服,卻不知道為什么,每當(dāng)他對著她笑的時候,她都感覺有幾根針,直直的扎在她的身上。
話說既然是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又不能把臉面狠狠的摔在地上,只能是訕訕的接下。
一切都在楚良渚的掌握之中,見是李漁晚半猶豫的狀態(tài),他又是直直的往她心上插一把刀。
“漁晚表妹,今日里必定是虛驚一場,你先是好生的歇息,等會我喚來姨娘給你好好的壓壓驚。”
無眠看出來了楚良渚的用意,卻又實屬想不通為何他會犧牲自己去對付一介孤女。
“楚公子,既然你與李姑娘婚期推遲,貧僧也不宜在這楚府多做逗留,也該明日里啟程去臨安城。”
楚良渚自然是不想無眠錯過以下來的精彩畫面。
不多時楚姨娘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進(jìn)了這里,進(jìn)門的那一刻珠玉作響,未見其人,便迎來一股撲面的脂粉之氣,連楚良渚也好奇自家老爹那般清風(fēng)道骨的模樣,又怎會娶了這樣的一個女人。
楚姨娘一進(jìn)門就忙著恭維著楚良渚,毫不知道接下來要被當(dāng)成槍使。
“大少爺,原是這么等不及,現(xiàn)在就急迫的要與漁晚處在一起。”
李漁晚也想著自己的姨娘為何會這般模樣,可還是向前去拉扯著楚姨娘的衣衫。
楚姨娘卻只是當(dāng)她害羞,只是張了一張涂了極厚口脂的嘴在她耳邊對著她說:“別害羞,等大少爺走后我再給你幾個畫冊,保準(zhǔn)你能拴住這男人的心。”
楚姨娘的話是說的她面色一陣羞熾,倒像是被人剝了衣服狠狠的丟在日光下曝曬那般。
有些話還是要講出來的
“姨娘,今日里我不與楚公子成婚了。”
楚姨娘聽到這樣的話,涂了粉脂滿臉堆笑的臉卻是一下子垮了下來。
李漁晚看不清她的神情到底是怎樣的,她還想開口,對著楚姨娘說些什么的時候,卻是直直的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極其狠的,由是她的身體本來就弱小,挨了一巴掌臉竟是腫了半邊。
她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卻是被楚姨娘拽住了頭發(fā),拉扯著衣服跺了她的腿,讓她屈膝跪在了楚良渚的面前。
“你說不嫁便不嫁了,我苦口婆心為你求了一個正室的福分,你倒好說不要便不要,要學(xué)著你老娘還有我當(dāng)人家的妾室,還是流落街頭當(dāng)個秦樓楚館里的女子。”
饒是說完這話,楚姨娘還是不解氣的樣子,抬起了手就要在楚良渚的面前打她,李漁晚只是閉上眼睛,默默的等著拳頭的下來,可是并沒有預(yù)想的拳頭,反而是溫如細(xì)雨的聲音。
“這萬事萬物皆有歸途,施主又何苦把自己的意愿強(qiáng)加到別人的身上。”
楚姨娘雖是一副市儈的模樣,終究還是作了罷。
“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我不過是你拐了門的姨娘,我又哪里能夠摻和你太多事。”
說罷這話,楚姨娘就扒掉了自己手腕之上的鐲子,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李漁晚自然是知道些什么,可又不能去說,只能垂著頭在屋子里默不吱聲,而楚良渚見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自然是說了幾句走過場的話,就拉著無眠離去,只留下李漁晚一人把那碎了的鐲子用錦帕收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