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地直接去了學校,因為我們組的勝利,范云他們組今天早上要請我們吃早點,我洗漱完就美滋滋往學校走。
桌子上已經放好一杯豆漿和一個夾菜餅,我心安理得地吃起來。
教室里只見馮帥在追著劉方跑。劉方在前面背對著馮帥邊快走邊說:“我不是說了么?就一個夾菜餅!”
“你昨天不是說,誰輸了就要給對方加一個雞蛋嗎?”馮帥緊追不舍地跟在身后。
“沒有!你少在那胡說!”劉方突然轉過身來。我驚訝地看著世界似乎靜止了的這一幕——馮帥一直在伸手想要揪住她,而她突然的轉身,使馮帥的手不偏不倚,恰好放在了劉方凸出的那個地方。
我干眨著眼睛,咽了咽口水,又咬了一口夾菜餅。劉方看了看我的呆滯,眼神復雜,似乎在等我說些什么話,給她撐腰。我感覺我讀懂了她的心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筆袋里掏出我的不銹鋼尺遞給劉方:“來,姐妹兒,給你刀!”
劉方一把拿過去,朝馮帥舉起鋼尺:“滾回座位去!”
只見馮帥也感到抱歉一樣,他大氣不敢出地乖乖坐回座位上。馮帥在和劉方坐同桌后,真是越來越慫了!我偷笑著看著他低著頭“聽訓”,時不時表示歉意的點點頭。
我又轉頭對范云說:“謝謝你們組的餅子和豆漿嘍!”
“豆漿?統一的早點只有夾菜餅啊!”
“那我桌上的豆漿怎么回事?”我差點準備把手指伸到自己嗓子眼里催一下吐了,萬一里面又下毒了呢?又是陌生人送的嗎?至少留個紙條留下江湖大名啊?我看著已經喝了一半的豆漿真是后悔自己不該這么嘴饞。
“應該喝不死!再說喝死也好,喝死你個小垃圾!”
???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真的沒看到是誰放我桌子上的嗎?”我注視著他的眼睛問道。他每天來得那么早,只要是早上看到的,就一定會看到那位“幕后黑手”的。而我有一種預感,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第六感”,他絕對是知道的。
“沒有!”
死鴨子還真是嘴硬!
“喂!你看到是誰了嗎?”我拍了一下高樹的背。
他的神情比范云還無辜:“沒有啊!”
“好啦,沒你事了,轉過去吧!”
那就喝完唄,反正應該也喝不死。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我的同學。
我剛吃完咽下去最后一口早點,化學老師李小燕走進了教室,他手里拿了一個試管架子,里面是幾個五顏六色的試管,看樣子又要讓“五顏六色”的東西變身了。
他示意我們圍住他看他做那個神奇的實驗。那節課,我并沒記住那究竟是哪兩個東西混合后的變身,但是印象確是格外深刻,無論是視覺、嗅覺,帶給我前所未有的精神沖擊——
在老師說完指令后,全班人蜂擁而上,我有幸被擠到了前排,但是一股刺激性的氣味卻使我不得不“間歇性呼吸”:聽說有一條真理是,男生聚集的地方氣味都不會太好聞,而現在的我就深刻體會到了這條真理之所以不是謬論的真實性、可靠性——混雜著濃濃的腳臭味、狐臭味,還有一些早點里夾的辣條的味道,一瞬間我感到頭暈腦脹,幾乎窒息。但是我讓自己忍住,我并不想換個位置——擠在我旁邊的就是范云,他的身上當然是清香的洗衣液的味道。此刻他的肩膀緊挨著我的肩膀,這隔著厚厚校服的肢體接觸,我竟然還覺得有一股電流從挨著他的肩膀的地方流遍我的全身。
我拿余光看了他一眼,他正在一臉認真地看著老師做的實驗,我把手背放在鼻子下,既讓呼吸的味道有一些緩和,又掩藏了我的偷瞥。
等老師讓我們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時,我只覺得如釋重負。我深深呼了一口氣。
范云聞了聞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問:“我身上是有味兒嗎?”
“啊?”他剛剛看我了嗎?我慌忙解釋:“沒有沒有,你是香噴噴的!”
“你怎么形容的,我覺得自己像個北京烤鴨呢?”
我低著頭沒有再說話。北京烤鴨,我咽了咽口水,我好像餓了。
我翻開化學書,無心有意地給屠格涅夫畫著胡子和帽子。
“不過今天林雨沒來!今天我收作業的時候沒有她的!”范云又說。
我趕緊轉頭朝林雨的座位望了一眼,還真是!我這個朋友當得也真是不稱職!我趕緊下了課走到還在睡覺的劉方座位,問她知不知道林雨為什么沒來。她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難道是鬧鈴沒響睡過了?總覺得這種事我才干的出來,林雨那么細心的人,應該也不會因為鬧鈴沒響而不來啊!可惜我們學校檢查太嚴格,我和劉方都沒帶手機啊。
我又回到座位上,悶悶不樂。
“怎么了?問出來了?”
“沒有。我們都沒帶手機啊今天。最近查的那么嚴格。”現在就算有個諾基亞或者摩托羅拉也好,能發短信就好。上周三老吳剛把陳晨的手機沒收,據說等高三畢業的時候才會給他。風聲這么緊,誰還敢在老虎眼前嘚瑟啊!
“我帶了!”只見他壓低聲音,從書包里面掏了又掏,最后悄悄給我了一本歷史書。
我翻開歷史書,在歷史書的書頁中躡手躡腳地操作著他的老人機。
“可是我沒有電話呀!”哎呀!瞧我這記性!我把關系好的同學的電話號碼都記到記作業本的第一頁了,差點忘了!我又把歷史書放到他手里,翻出我的記作業本。
還好,還好,電話號碼還在。
我拿著范云的手機,給林雨發了一條短信:
林雨,你怎么早上沒來上課啊!我是路陽,這是范云的手機,收到請回復。
過了一會兒,我就收到了回復:
別擔心,我今天請了一天的假。我胃病又犯了,難受得厲害。我現在還在醫院。先不說了以后詳聊。
我回復:
好,你好好休息。
我把手機又夾在歷史書里還給他。
“她怎么了?”
我裝作很痛苦的樣子,揉揉肚子和他說:“胃病!”
“胃病?”他的瞳孔在聽到胃病后馬上放大,但繼而又是一副鎮定冷漠的樣子,皺了皺眉說:“那她應該多喝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