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蟬鳴在窗外此起彼伏,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進房間。
正值周末,黑鷺百無聊賴地斜靠在沙發上,隨手翻著一本畫冊。
突然心血來潮,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浮現——他想給哥哥白鷺畫一幅畫。
他們從小玩到大,感情自不用說,雖然每逢過節都會互相買點日用品或飾品當作心意,但拋開那些實物,這人認為畫作也算是一種“精神給予”?
說干就干,黑鷺興奮地跳起來,沖進自己房間翻出塵封已久的畫具。
他把畫紙鋪在桌上,顏料擠在調色盤里,一邊握緊畫筆,一邊勾勒著記憶里哥哥的模樣。
第一筆落下,黑鷺的眉頭就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努力回憶著哥哥平日里挺拔的身姿、嚴峻的眉眼,可畫筆似乎并不聽使喚,漏出來的線條有些不合他意。
但他沒有放棄,咬了咬下唇后繼續全神貫注地創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客廳里靜得只剩下畫筆在紙上摩挲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黑鷺終于完成了他的“杰作”。
盡管作者露出了很滿意的笑容,可耐不住它本身的滑稽:畫里白鷺的腦袋大得出奇,身體卻不到其三分之一,兩條手臂夸張地向兩邊伸展,仿佛在擁抱著什么。
除此之外,那雙眼睛的比例也很奇怪,且不說基本占據了半張臉,就連鼻子和嘴巴看上去也像擠在了一起。
再加上宛如火焰般向四周炸開的中長發,身上干凈如洗的白襯衫,活脫脫一副丑惡反派棄暗投明的詭異感。
經過一番心理斗爭,黑鷺還是小心翼翼地拿起畫,接著快步來到白鷺的房間門口。
此時,對方正坐在書桌前看書,陽光為他的側面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哥。”這一聲軟糯得好似小貓撓人。
“嗯?”白鷺頭也不抬地應了聲。
“哥,你快看我畫的。”黑鷺見他不拒絕,立刻躥出來把畫舉到他面前,眼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這家伙又犯什么毛病?白鷺疑惑地放下書,目光落在弟弟的畫上。
可只看了一會兒他的嘴角就開始不受控地抽搐,表情頓時變得復雜起來。
“你這是把我畫成了一種外星生物?”白鷺忍不住吐槽,“達芬奇看了都得連夜申請專利保護。”
此話一出,黑鷺原本上揚的嘴角瞬間僵在臉上,他抱著畫,委屈巴巴地開口:“你的話真狠……”說罷他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房間,瘦削的背影看起來十分落寞。
白鷺面無表情地望向對方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輕輕搖了搖頭,又拿起書繼續閱讀,但弟弟認真作畫的模樣時常在大腦里浮現,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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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全然暗下,長空如墨,灑下萬點星光。
指針不偏不倚地挪到了十一點,黑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沒有絲毫困意。
過了一陣,他實在忍不住,于是起身去客廳找水喝。
剛來到客廳,他突然發現有微弱的光從冰箱方向傳來,同時還伴隨著輕微的響動。
誰?黑鷺心中一驚,悄悄躲在暗處觀察。
他看到哥哥白鷺正立在冰箱前,慢慢拿起白天自己畫的那幾張畫,然后仔細貼在冰箱上。
白鷺的動作很輕,神情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這一幕被深深印在黑鷺心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的同時又有些竊喜。
待白鷺搞完走遠,黑鷺馬上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踮起腳尖,伸手就想去揭下畫。
就在這時,熟悉的氣息突然從背后飄來,騰空伸出的一只手穩穩擋住了他的動作。
黑鷺剛要抗議,轉頭時卻無意瞥見了白鷺泛紅的耳尖。
“切~之前還一臉嫌棄,這會兒是準備當寶貝收著?”
他饒有興趣地挑眉,拖著長長的腔調。
白鷺不吱聲,只是拍了拍他的腦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快去睡覺。”
再鋒利的麥芒在此刻似乎也被親情削弱了些許棱角。
周遭的空氣很快被寂靜包裹,黑鷺杵在原地,看著冰箱上的畫,又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忽然明白,雖然哥哥嘴上嫌棄,心里卻依舊很珍視他的這份心意,就像小時候那樣。
而那幾張畫,也成了兄弟倆之間特別的秘密,承載著彼此深厚的情誼,在歲月的長河中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