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坐下歇會兒?”
高石翹著二郎腿,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中間,看著心緒不寧的文韜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又不會出什么大事。”
文韜還是左右來回走著:“你怎么那么肯定?萬一……”
“沒有萬一。你是政府的人,陳誠不會斃了你的。”
文韜終于停下了腳步,他坐到高石對面。
“那你說他突然約我見面,是想干嘛呢?”
“我猜,你是踩到陳誠的弱點了。”
“怎么這么說?”
“藥物造假是你單方面違反合同,賠償,再讓你以后不好做生意就完了。何必大動干戈,叫他的心腹帶頭去抄你的廠子?多耽誤時間啊。”
“心腹?你說那個女人?”
高石點了點頭。
“這么說,是有點奇怪啊……不對啊?那我都踩到他的弱點了,他干嘛還和我約談啊?直接,”文韜做了個抹脖的動作,“不就好了?”
“暫時不會。”
“暫時不會?什么意思?”
“在他一舉將你擊倒之前,不會對你有任何動作了。他見你,就是為了讓你放松警惕。還有,他害怕你對他的弱點再下手。”
“那、那我怎么辦啊?陳誠知道我的!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弱點是什么啊!”文韜慌忙站起身,“我明天就跟他說明白了。”
“抱歉,我想您是沒這個機會了。”
“什么?”
文韜低頭看向高石,而高石不再理會文韜。他只是輕輕轉動著手腕,看著茶杯里的茶水順著杯壁流淌。
“我為什么沒有機會?”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里,您現在不僅清楚地知道那個弱點,還背著他們下了狠手。”
“你說什么!”
“那個弱點,是陳誠的親生女兒。她叫陳默,現在就住在失眠俱樂部里。”
“你干什么了?”
“沒什么,不過是進了她的房間而已。”
“高石!”文韜突然一把攥緊了高石的衣領,“你害我!”
高石并不驚訝,拿著茶杯的手揚到一邊,防止茶水飛濺到自己身上。
“你有沒有想過扳倒陳誠?”
“你放屁!”
“他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堅不可摧。”
“你喝茶喝醉了?”文韜的語氣里滿是嘲諷,“區區一個房地產商……”
“房地產商怎么了?他陳誠當年不過一個毛頭小子!”高石用空著的手反抓起文韜的衣領,“不過,我奉勸文先生一句,你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出了事,對您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文韜怒氣沖冠,他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滿臉溫潤微笑的人。
“別那么急躁,”高石松開了文韜的衣領,展了展褶皺,“我查過他,這本就不是一件沒可能的事情。”
文韜警惕地看著他,頓了一會兒,終于松開了手。
“陳誠這個人哪里都好,就是在做生意上,太畏手畏腳了。”高石放下茶杯,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他想整治A市的地下生意,可是他整治他的東區就行了,非要讓西南兩區也跟著一起。他這一整,不知道斷了多少人的財路。”
文韜不再搭話,他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看著茶杯出神。
高石抿下一口熱茶:“自斷后路,蠢啊……”
房間里安靜了一陣。直到高石的茶杯已經見底,文韜才開口。
“所以,你早就想好了?”
“算是吧。”
“你有什么打算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已經開始和西南兩區聯系了。”
“幾成把握?”
“原本有個四,不過文先生要是加入……”高石比出一個七的手勢,“放心,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買賣。”
“如果我拒絕你呢?”
“今晚之前當然可以,但今晚之后,您拒絕我,就是死路一條。”
“你!”高石突然皺起眉頭,“你不怕我把你說出去?”
“說就說唄,既然我敢出手,自然就有本事做到滴水不漏。文先生,我拉您上船,可是為了救您啊。”
“救我?”
“您不會真的以為,我不知道您現在在和誰爭權吧?”
文韜的眼神突然弱下去。
“就我調查來看,您贏的幾率,可是很小的。和我合作,既能贏權,又能得利,我不明白您在猶豫什么。”
“這些事不需要你管!”
“明天上午,記得服軟。”
高石正了正衣領,依舊淡淡笑著。他站起身拍了拍文韜的肩膀:“那就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高石……”
“還有什么事?”
“希望你這次壓對了。”
高石得意笑道:“放心,我保您成功。”
他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拐口。那里,路燈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