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敢？”

“有何不敢！”

這一次不等宇文泠鳶說話。

兩位久違的熟悉故人悠哉悠哉由遠而近。

一位瘸著一條腿，清楚記得當年是被一個不問青紅皂白的女人親口下令，硬生生踩斷。

還有一位，自然就是當初背著謀逆之名，用完慘遭拋棄的罪魁禍首。

“好久不見啊！”

何潤歆的腿當年就是被宇文泠下令打斷的。

當年正是花一般的年歲，何潤歆年紀輕輕、天資卓越、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是村子里遠近聞名的大學子。

可惜她只是一介貧民。

在清貧學子同富家昏庸子弟面前，宇文玥毫不猶豫選擇了后者。

因為富貴家族畢竟是富貴家族，她們有整個財富地位作為最強勁的后盾。

即使她們的子嗣再昏庸不堪。

這幫人眼里，那也是可以重新調教的雞毛小事。

后來何潤歆被趕走了。

即使出口成章，真的學富五車，可她還是抱著僅有的行囊硬生生被一腳踹出宮門。

從那以后，她的腿瘸了。

走路一瘸一拐、有時就連一個簡簡單單的爬山走路，也硬生生累的滿頭大汗、一無是處。

后來，她不得已跟隨大量難民窩居在九臺山下。

本來以為這輩子，到死也只能安安靜靜的憋屈在那兒。

可是沒想到，一個穿著皇家服飾的落魄皇女，不小心出現了。

還有一位，自然就是宇文玥當初最依賴的左膀右臂。

她們是下屬隨從，當然也還是最交心信任的好姐妹。

可最后呢？

宇文玥坐上龍椅，第一個質疑處理的，居然是當初最形影不離的她。

“呵，原來你也有今天。”

被自己親生女兒笑瞇瞇挖空宮墻的滋味可還好？

老天果真有眼，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皇宮六位皇女，偏偏還是昔日最靦腆溫和的女兒，一腳將英明算計一輩子的女皇陛下狠狠踹下來。

再說說她身側這個丫頭吧。

其實她生來善良，三皇女府邸慘遭血洗后也可以繼續選擇善良。

但是鯉魚村不該枉死的一條條生命，以及根本沒有任何繁榮昌盛的亂糟糟天下。

這個世間還有太多太多不公平的三六九等。

終于令這個純真懵懂的三皇女一個人靜靜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最敬愛的母皇陛下沒有心急派人尋她，又直到又一次見到熟悉的舊人。

她終究還是明白，善良也好，懵懂也罷，總歸不過是能者居之罷了。

“風寒、當心涼。”

又一道漆黑的身影踩著空氣悄悄出現。

緊接著一件沉重的披風穩穩落于肩頭，仔細一瞧，那張完全裸露在空氣之下的臉，傷痕密布、隱約依稀可見昔日血跡累累。

這人不是別人。

碰巧就是昔日自小到大陪著宇文泠鳶一起長大的奴才，阿九。

她呀。

說來也巧，先帝在位期間便已經是皇宮穿梭夜色的佼佼者。

后來更是早早坐上了統領的位置。

在后來，他披著一副男兒身，已男兒家的樣貌被送入三皇女府，自小保護這位尚在襁褓中的小小皇女。

有誰能料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