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洗衣房洗衣服的趙乙木,一邊聽著古典音樂,一邊奮力揉搓著盆里的衣服。他的斜方肌前后起伏,頭發在額頭上來回奔波。冰冷的水把他白皙的雙手染的發紅。他把攢了一堆的臟衣服全部洗的干凈透亮,他一定確保每件衣服的每個角落都被清洗過,都有肥皂的味道。
同宿舍的同學把他的電話遞過來,是權威威的電話,說她已經離婚了,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在學校的宿舍里。
“那,太好了,你現在上班了嗎?”
“還沒有,不過應該很快。主任說讓我好好休息。”
“好的,你多運動運動,多曬曬太陽。”
“嗯嗯,你說,你現在害怕我嗎?因為我是從瘋人院里出來的?實話實說。”權威威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正常”。
趙乙木反而結結巴巴起來:“害怕,怕,怕什么?”
“你緊張什么?害怕我是一個瘋子,神經病,你不害怕啊!”
“不,不會啊!”趙乙木依舊結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該干嘛干嘛去。”
“那多保重。”
權威威急忙說:“別掛,我知道那種感覺,就像是抽煙一樣,癮上來了一樣,很難控制。但是是可以戒掉的。我是說我的病,犯病時我知道。我會努力戒掉的。”
“嗯嗯。加油!”
權威威這人也是比較可愛,人火辣,又精明能干。雖然長相普通,但是皮膚白皙均勻,身上有濃濃的、大眾普遍喜歡的那種女人味,還是有很多男人吃她這一套的,目前來看趙乙木好像也有點把持不住了。
系里還有傳言說權威威跟主任之間不清不白。對了,她剛才還在電話里說主任讓她休息。
對于權威威散發出來的風情,趙乙木雖然是有點迷惑不解,自己也不會去選擇她這類型的女人,但是這個女人總歸不是令人討厭的那種,不但不討厭,還有點喜歡聽她說話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聽起來,讓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東西。在他零星的記憶里,關于媽媽的似乎太少,可冥冥中他又感覺有什么把他的記憶塞得滿滿的,只是他卻無從談起。
他記得是有那么一個地方的,看著跟普通醫院一樣的地方。他在哪里見過她的媽媽,一個披頭散發,指甲脫落,渾身惡臭的瘋婆子。
她已經不會說話了,好像喉嚨被什么黏住了一樣,但是她分明看到了趙乙木后那雙灰色暗淡的雙眼就瞬間亮了起來。
七歲的趙乙木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媽媽了。腦海里散落的回憶跟眼前這個瘋女人,讓幼小的他完全無法聯系。
后奶奶拉著他的手,走到那個女人面前。女人披散的頭發,蠟黃的臉,瘦弱的已經不成人樣了。
后奶奶心里也是難受,誰能想到這就是原來的秦沁呢!那個水水嫩嫩、干干凈凈的小姑娘啊!
瘋女人看到趙乙木后,眼神明亮起來,她想笑,可是好像笑會讓她很疼的樣子,所以她不敢笑。她想拉一下趙乙木的手,可是她的手好像被釘在了椅子上一樣,根本抬不起來。
趙乙木的小臉白白胖胖的,衣服穿的干干凈凈的。只是表情很嚴肅,他同樣笑不出來,他平時也基本不笑。
直到他看見了杜韻懿,他才平生第一次認為笑容是可以好看的。
這小小年紀,臉上卻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一張冰冷的小臉,憂郁的眼神,樣子還是可愛。那么小就已經那么帥。
瘋女人的淚水順著枯黃的臉頰淌了下來,潤濕了臉頰上枯黃的頭發。
她就這樣安靜的淌著眼淚,安靜的看著趙乙木。趙乙木也不言不語,也同樣的安靜。
后奶奶拉著趙乙木的手對瘋女人說:“孩子好著呢!我也是吃了豹子膽了,敢把他帶到這里來。看也看了,最后一回。你好好養著。我們得趕緊回了。”
后奶奶也幾年不見秦沁了,第一次見到秦沁的樣子,著實把她也嚇著了。也是可憐,這人怎么就成這樣了,難道果真是有病嗎?
原來好好的一個人啊!唉!難道真是趙春雷惹得禍,活生生的把一個水嫩小姑娘折磨成一個瘋子?不過大夫說她是家族遺傳的神經病,那就是了,早晚要瘋的。否則一個正常人怎么會說瘋就瘋。
后奶奶帶著趙乙木在回去的路上一直交待趙乙木:“你可千萬不要說我們來過這里哦!你給奶奶說你懂沒懂的?”
趙乙木:“懂的。”
后奶奶點點頭,她知道這個孩子不會說的,別看他小小年紀,心里老明白,成年人跟他在一起,都要提防著他呢!
那個瘋女人不是已經死了嗎?剛才那個是死人嗎?爺爺說她已經死了,奶奶也說早死了。
自從秦沁嫁到趙家后,很難說她曾經是不幸福的,只是太短暫。比之以后漫長的、遙遙無期的煎熬,那個幸福的開頭簡直就是個笑話。
本來她也就是廠里很多人背后的笑話,只有她自己認為,自己是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即使走進城堡里了,她也沒成為王后,依舊還是灰姑娘。不,比灰姑娘慘多了。
趙春雷第一次打她的時候是酒后,他不會打她的臉,知道她明天還要上班。他有專用的打她的工具,一根不長不短的小鞭子。用鋼絲編織而成,材質無比堅硬,打在身上冰涼涼的。
平時這根鞭子放在趙春雷自己的房間里。他有一間獨立的房間。那里面布置的跟其他所有的房間都不一樣。有很多小人書,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具。在那個年代能看到這么多玩具,儼然一個花花童話世界,看的秦沁心里陣陣驚嘆。那里真是小孩子夢想的樂園。
剛開始秦沁還問他:“你怎么弄這些個小孩子的東西啊?”
那是趙乙木第一次跟她吼:“你懂個屁。”
雖然只是簡單的四個字,聲音也不是很大,卻足以讓秦沁不寒而栗。她開始慌張起來。從此以后再也不敢問關于那個屋子里問題,也不敢在走進那個屋子里面去了。
酒后的趙春雷回到家里,他安靜的拿出鞭子,秦沁第一次時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問她要干什么?趙春雷把她按在沙發上,脫掉褲子。接著就在她的臀部上抽打起來。
“你不要叫,如果把人招過來,我就把你的弟弟從保衛科給趕出去。你二姨家的妹妹也別想在衛校讀下去了。還有什么,你自己想,慢慢想。”趙春雷說這些話的時候說的很平靜。
第一次打完之后,秦沁的心徹底涼了,她知道她是遇到魔鬼了。第一次跟第二次間隔了一個月的時間,第三次跟第二次間隔三天,沒有規律可循。反正臉上干干凈凈的。
最讓秦沁恐懼的是,趙春雷打完她后再跟她親熱,他要滿臉淚水的秦沁看著窗外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