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象征符號的三個特點

在我們闡釋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必須將運用上述方法搜集得來的描述性材料進行進一步分類。這種分類能使我們說出儀式象征符號的一些特點。儀式象征符號最簡明的特點是濃縮（condensation）。一個簡單的形式表示許多事物和行動。第二，一個支配性象征符號是迥然不同的各個所指（significata）的統一體（unification）。這些迥然不同的各個所指因其共具的類似品質或事實上或理念中的聯系而相互連接。這些相互關聯的品質或聯系本身可能是微弱的、任意的，或者廣泛分布于許多現象之中。它們的普遍性使它們能容納最多樣的觀點和現象。因此，我們見到，奶樹這個象征符號，主要代表女人的乳房、母性、恩坎加儀式中的新入會者、母系繼嗣原則、某一特定的母系家族、學習，以及恩登布社會的團結與延續。食物和依賴的主題貫穿于這些多樣的所指當中。

支配性象征符號的第三個重要特點是意義的兩極性。不僅是奶樹，其他所有恩登布人的支配性象征符號都具有兩個清晰可辨的意義極。一連串所指處于一極，它們指向恩登布社會的道德和社會秩序的組成部分、社會組織的原則、團體組織的種類，以及結構關系中內在固有的規范和價值。在另一極，所指通常是自然和生理現象與過程。我們且把第一種稱之為“理念極”，第二種稱之為“感覺極”。感覺極的意義內容與象征符號的外在樣式緊密相關。因此，奶樹有一個意義是母乳，這和奶樹滲出來的乳膠有緊密聯系。另一個支配性象征符號穆庫拉樹，能分泌出一種深紅色的樹膠，其感覺極的一個意義是血。

感覺極聚集了那些被期望激起人的欲望和情感的所指；理念極則能使人發現規范和價值，它們引導和控制人作為社會團體和社會范疇成員的行為。感覺的、情感的所指在雙重意義上傾向于是“粗鄙的”（gross）。首先，從一般化的意義上說，它們是粗糙的，不考慮情感的細微處或準確品質。盡管它們訴諸的是人類情感的最底層的共同面，我們仍不足以強調這些象征符號是社會事實，即“集體表象”。“粗鄙”的第二重意義是“直白的，甚至丑惡的、生理的”。因而，奶樹具有乳汁、乳房和喂奶過程等世俗意義。就它們代表了恩登布人普遍的經歷這個意義而言，這些象征意義也是粗俗的。其他的恩登布象征符號，在它們的意義的感覺極，表示血、男性和女性生殖器、精液、小便和糞便等主題。同樣的這些象征符號，在它們意義的理念極，則代表各種社會群體——初級群體和社團群體，家庭群體和政治群體——的團結和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