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自從在張劍鋒的指引下,明確了劍修之路后,楚歌就此進入了苦修之中。
他每天隨著太陽升起而睜開眼練習劍法,又隨著太陽西沉而靜下身來,修煉《大日衍圣玄法》至天亮,他就這樣將每天的時間一分為二,一半研習劍法,一半打坐修煉,武藝和修為,兩不耽誤。
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之日,他才會停止一切活動,白天聽凌霜道長講道傳法,天黑之后便跟著一南他們一起,獵食野味且品嘗仙酒,以慰藉無聊的苦修生活。
而這期間,他們七人總會輪番拿出各種仙果美酒,倒是讓楚歌大飽口福。不過,吃人的嘴軟,楚歌的‘小八’稱號也徹底奠定了下來,成為了他們名副其實的小弟。
但是好景不長,在三年之后,一南和伊水終于不再忍耐,相繼開辟了體內第五宮之后返回郢都,而她們離去前,卻是鄭重其事的對楚歌囑咐道,讓他下山之后,務必先到郢都與她倆相會。
沒有了一南的帶領,剩下的六人也就沒有了閑情逸致,全部進入到了苦修之中,終于在一年之后,蕭子琪和項瀝川也紛紛離山,開始他們的歷練之路。
再半年之后,周承允也順利達到了五氣朝元之境,再向剩下的三人告別之后,收拾行裝返回雍州老家。
四年半的時間,小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擺脫了懵懂童稚,而他的修煉異常刻苦,并且天賦異稟,在周承允離開的兩年后,他就超越了張劍鋒率先開辟了第五宮,被他的二叔接回魏都大梁。
剩下的人中只剩下了張劍鋒和楚歌。
再半年后,張劍鋒終于將第三十套劍法練至爐火純青,才終于舍得開辟第五宮,同楚歌把酒告別之后,下山回龍血山獨孤劍莊。
相熟的友人相繼離開,楚歌的心中有著淡淡的落寞。
極道峰上人來人往,這七年的時間里,楚歌對于無極劍宗已經甚為熟悉,也結識了很多的師兄師姐,乃或前輩長老,但是在他的心中卻唯獨對陸清影一人有著親人般的眷戀,即使是與一南他們朝夕相處,但也只當他們是同道摯友。
只可惜,在這七年的時間里,楚歌始終沒有盼來期許良久的陸清影。
七年的時間,他白天習劍,即使沒有張劍鋒的起點,他仍然堅持不懈的修習他選中的十套后天劍法,并且將它們舞至爐火純青,同時,因為他長年和七殺劍為伴,他更是將它視同手足。
相對劍術的大有長進,這七年時間的苦修,讓楚歌得到了驚人回報,他的丹田又擴大了十倍有余,其中的三百六十五重天,每一重都猶如靈力之海;它們的顏色各異,從上清至白,再由白到深邃的玄黑,而楚歌對于他們的作用依然是不甚清楚,只是將他們各取相同質量混合在一起,混合為最原始的金色靈力使用。
早在六年之前,楚歌丹田內的靈力,就已經充盈到足夠開辟五行宮邸,只是他舉目無親,感覺天下之大,除了極道峰,似乎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容身之所,所以他也就隱忍不發,在極道峰上默默的習劍修煉。同時,他在心中亦是期許著,有朝一日能見到那個讓他為之牽掛的身影。
但是,就在昨天夜里,與張劍鋒歡飲告別之時,張劍鋒的話語卻是促使他下定了離開的決心。
“小八,我也要走了,極道峰雖然有著藏經閣,但是這里終歸是方寸之地,這里不是戰場,這里更沒有敵手。就在今日,我感覺到我的劍術,終于初步達到了我父親的期許,算的上是小有所成了,而我即使再在這里待下去,也難有寸功。我明日就會下山,待探望完家中的父母之后,我就會北上袞州,那里如今妖魔肆虐,民不聊生,正好用妖魔之血來磨礪我的劍法。劍,雖為君子之兵,但終究還是兵器,是需要用血去喂養的。”
張劍鋒雖然只年長楚歌幾歲,但他卻是楚歌的領路人,而他昨夜的肺腑之言,也同樣讓楚歌再次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因此,目送著張劍鋒飛離極道峰之后,他暗暗的下定了決心。
七殺劍,乃殺道神兵,它沒有其他神兵的玄奇妙用,但它卻兇名顯赫,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它將兵器的本質發揮到了極致,兵者,兇器也;神兵者,乃除魔衛道之利器也。不沾血,何談神兵之威?不殺人,怎能磨礪劍法之玄妙。
曾身臨暗血刀的鋒芒之下,楚歌體會過它的殺意和詭異,但是相較于他曾感受過的七殺劍之殺意,卻是不能同日而語。
迎著太陽的光輝,楚歌輕輕擦拭著七殺劍之劍身,并自言自語的說道:“幾萬年的沉寂,你是否早已經饑渴難耐?”
似是聽懂了他的輕嘆,即使沒有靈力的催動,七殺劍同樣閃爍出微弱的赤色光華,像是對楚歌言語的回應。
得到七殺劍的回應,楚歌則歡快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隨我一同下山斬妖除魔吧,我將告訴全天下,我楚歌將是下一個傳奇。”
既已做出決定,楚歌也就收拾起了低落的情緒,快步的來到了樹林深處,準備開辟胸腔內的五行宮邸,一舉達到初步的五氣朝元。
盤膝入定,并念動心神,丹田內的靈力就逆轉而上,直接向著五臟奔騰而去,而同時,楚歌暗中運轉《大日衍圣玄法》里所記載的秘法,將匯聚在五臟之內的五行之力,徹底點燃。
心火升騰,再加上丹田靈力的資補,如同火上澆油,讓心火熊熊燃燒,火之力一并急劇增多。
而火之陽氣下潛,強健脾之運作。
脾臟內的土之力沉斂穩健,卻能同化萬物,而靈力之河到了此處,就如同重歸大海,全部化為土之力。
土之力大增,而脾之運作更顯強效,金肺之功效亦是倍增。
肺臟受秘法的影響,收縮加劇,受宣發肅降之效用,丹田靈力快速的轉化為金肺之力。
金肺之力急劇增多,津水生成若潺潺小溪,而津水下行以資腎。
腎有先天之精,此刻受秘法催動,精水旋動,將丹田靈力俱數吸收,壯大水之力。
水之力強盛,滋補肝中陰血。
肝臟將造血功能發揮到極致,而楚歌的生命力也愈加旺盛,天地靈力流向此處,俱受感染,紛紛化作木之力。
有著肝臟血液的補充,心臟再次助燃,心火更添旺盛。
隨著秘法的催動,五臟之器本身,再加上它們所收納著的五行靈力全部都劇烈的運作起來,將流入它們的丹田靈力紛紛同化為五行靈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歌很是欣喜,他五臟內的五行靈力在快速的增加。
但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三天三夜不停的逆轉丹田靈力,楚歌五臟內的五行之力已經趨于飽和,并且被壓縮到了極致,而他丹田內的靈力雖然消耗過半,但是依然充沛非常。
但是這還不夠,楚歌一直在強忍著痛苦,想要將丹田里的靈力盡數轉化為五行靈力。因為五行靈力積攢的越多,其所開辟的五行之宮也就越加廣闊,這也是一南在極道峰上一呆就是十二年的原因。
所以,此刻多堅持一秒,就等于未來的數月之功。
因此,楚歌一直在咬牙堅持。
丹田內的靈力依然在快速的流入五臟之中,紛紛轉化為五行靈力,雖然速度有所減緩,但是依然非常迅速。
但是,他的五臟之器卻也漸漸的達到了極致,開始腫脹撕裂,只是楚歌卻不為所動,依然在奮力堅持。
又是三個時辰之后。
“呲~!”的一聲悶哼從他的嘴中發出,刀割般的痛感讓楚歌忍不住的發出聲音,他的心臟終于達到了極致,直接炸裂。
但就在這時,他看到心火將碎裂的血肉全部吞噬,并且漸漸的生成了一顆火之心臟,并且接連血管經脈,代替了原先心臟的功效,繼續維持著全身的血液運作。
與之相對的,其他四個臟器如同火之心臟一樣,全部由五行之力重新凝聚而成。
楚歌自己并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卻能夠猜到,自己肯定是遇到了奇遇。
時間緩緩流逝,如果此刻有人在楚歌身旁,一定能看到,即使有衣衫阻隔,他的胸腔內,依然閃爍出不同的五色光華,而這些光華紛紛呈現出心、肝、脾、腎、肺的樣子。
丹田靈力繼續流向五臟之內,而五行靈力所凝聚成的新的五臟也逐漸穩定成型。而就在它們成型的瞬間,楚歌的壓力頓時消失,他丹田內的靈力猶如脫韁的野馬,不再有任何阻擋,全部被五臟之器化為五行靈力儲納了起來。
五行之宮開辟成功?
疑惑一閃即逝,楚歌就再也堅持不住,他的精神已經達到了極限,還未等他搞明白身體的狀況,就直接昏了過去。
楚歌就此昏迷,并且不醒人事,但在他倒地的瞬間,周遠行卻一閃而至,看著昏迷的楚歌嘖嘖驚奇道:
“這小子不慍不火的,花費七年時間也沒能開辟一座五行宮邸,原本還以為是個廢柴,卻沒想到今日一舉卻讓老子大開眼界啊,一日之內就開辟了五座先天五行之宮,這要是扔到蕩魔山,估計得嫉妒死姬氏一族的子弟。嘿嘿,《先天五行仙法》必須得以陰陽十座先天宮邸作為修煉的基礎,姬氏子弟出道前,哪個不是得先潛修個二三十年,才能達到修煉《先天五行仙法》的基礎。要不就是集齊五行靈花直接開辟出十座先天宮邸,而像這小子這樣的,默默無聞修煉了七年就自己開辟的,還真他媽的不可思議。不過這小子所修的功法倒是奇怪,吸納天地靈氣的速度,怕是也只有傳說中的《大自在天魔經》才能做到,不過兩者所修的靈力屬性,卻又有著本質的不同,這小子丹田里的靈力雖然不是純碎的正氣,但也沒有天魔經所附帶的兇煞魔氣,反倒像是不加提煉的天地靈力。既然不是《大自在天魔經》,那就還真是怪哉啊,這世間怎么又突然出現了一部未知的神功仙法呢?”
自言自語了半天,周遠行也沒能猜出楚歌所修之功法到底傳承自哪個宗派,只得搖搖頭離開了極道峰。
而他消失之后沒多久,凌霜道人也閃現而出,只見他來到楚歌的身前,伸出右手覆蓋在他的小腹之上,并用神念細細感知他的丹田狀況,而他的表情也是多變,先是皺眉,然后卻是驚嘆不已,最后同周遠行一樣,俱是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就在凌霜道長準備離開之時,卻突然察覺到了楚歌珍藏至胸前的羊脂玉牌,他將其取出,然后細細觀摩,最后怔怔的看著那個‘歌’字終有所悟。
太陽西沉,昏睡了兩個時辰的楚歌,終于擺脫了精神的乏力,蘇醒了過來。而他醒來的瞬間,就是用心神查探自己的身體狀態。
他的胸腔里,原先的五臟之器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分別是赤色的火焰,金色的旋轉罡風,藍色的精水旋渦,翠綠色的木靈之氣,以及土黃色的大地精華。
但是還不止如此,它們五者之間自然相連,有五行之力在循環往復,生生不息。但是更另他驚奇不已的則是,這五行靈力形成的五臟其實就是五行之宮,他們不僅具象化了,而且還頂替了五臟之器原先的作用。
只是想到自己的心臟變成了一團火焰,也不再跳動,這讓楚歌有所猜疑,自己這樣子還算不算人類?
五宮既已開辟,那么便算初步達成了五氣朝元之境,那就可以借助自身的五行靈力,通過神通道法,引動天地間的大五行之力。
便如同借助罡風,可以在天空飛行,俱現水、火可以焚天滅地,而大地之力綿綿不絕,可以增強己身,而木之精華旺盛,讓自己想死都非常困難。
楚歌興奮不已,然后便向上一躍,同時嘴里還高喊道:“風啊,帶我飛翔吧。”
撲通,驚起一陣鳥鳴。
躍起十丈高的楚歌,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遠在藏劍峰的周遠行,一邊喝著仙酒,一邊用神念觀察著楚歌,而看到他如此情形,直接樂了起來,酒水流在胡須和胸襟之上,他也恍若未見,直笑的前俯后仰。
同樣觀察著楚歌的凌霜道人,也是嘴角微動,無語到了極點。
拍一拍微疼的屁股,楚歌心想,還真是丟人,這幸好沒人看到,要不然就成了一輩子都抹不去的笑柄了。
其實,就在楚歌剛剛跳起來的瞬間,他就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貌似自己還不會任何一個法術呢。
雖然剛剛疏忽大意,狠狠地摔了一跤,不過楚歌卻不以為意,而是興奮的跑出樹林,向著極道閣奔去。
極道閣的二層,收藏著很多基礎的五行道術,而在第三層,則存在著很多威力強大的五行秘術,以及無極宗傳承之基礎劍訣。
通過極道閣的光幕,楚歌心神念動,直接來到了第二層,這里雖然不像首層那樣的遼闊,以及雜亂,而是涇河分明的分出五個區域,它們分別陳列著金、木、水、火、土五行法術,只不過這些法術只是基礎道術,雖然數量繁多,但是對于無極劍宗的弟子而言,大多數卻都是雜耍之術。
不過首次進入這里的楚歌,卻對這些法術的效果有所驚訝,這妥妥的就是前世的魔法嘛。
懷著好奇的心情,楚歌也就不厭其煩的在這里呆到了天亮,但凡是有點作用的法術,他便全部都給記了下來,以備日后的不時之需。
從極道閣的第二層出來之后,楚歌并未離去,而是再次轉身穿過了光幕,來到了極道閣的第三層。
極道閣的第三層,相較于首層和第二層,就要狹小很多,上面所陳列的五行道術也稀少了不少,更多的則是強大的劍訣,以及戰法。
雖然第三層的五行秘術都是玄妙絕倫的強大道術,但是楚歌并未去學習,他要走的乃是劍修,所以他挨著書架去尋找無極劍宗傳承的為數不多的幾套初級劍訣之一的《七十二路地煞劍訣》。
早在幾年之前,張劍鋒就曾對楚歌說過:
在極道閣的第三層里面,雖然有著數萬套初級劍訣以及戰技,但是最有價值的只有《七十二路地煞劍訣》,他乃是《三十六天罡劍訣》的基礎,若是你能夠將其練至登峰造極,那么就為你以后學習《三十六天罡劍訣》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三十六天罡劍訣》又是《無極劍訣》的簡化版,《無極劍訣》自不多說,只要能領悟其中任何一招劍訣,就足以縱橫天下,稱之為武圣大能。
《三十六天罡劍訣》雖然從《無極劍訣》中簡化而來,但卻依然是天下少有之絕妙劍訣,劍招一一契合著天道法則,若是三十六劍俱數領悟,自身便達到了劍術之化境,可稱之為劍術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