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之后,便對那個喚作三兒的巡防頭頭兒道:“弟兄們恪盡職守,遇到可疑的人,對其多加防范,甚至將其抓來審問等等這也沒有錯。
只是在我看來,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說不定人家姑娘是來尋親的呢?”
“可是,殿下……”他咬咬牙,似在猶豫。
高延宗怎能沒看出他的擔憂,連忙笑著寬慰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擔心,也有所顧慮……這樣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兒,一律由我擔著,行吧?趕緊的,把人放出來。”
既然是安德王殿下給自己造臺階下,自己又怎么會有不下之理?
于是邊得了高延宗的吩咐人把鄭清清從牢房放出來,還極不情愿的向鄭清清道了歉。
與高延宗等人親自將她出回了牢房外后,還叫人將信鴿阿翎和她的那匹馬還給了她,欲將她護送到了方才抓她的初始地方。
這事兒,就這樣翻了篇。
且她鄭清清并不是那樣心胸狹小之人,對方才發生的小插曲小誤會自然不會放在她的心上的。 她自然也有她的打算的。
既然她找到了可以見高長恭的機會,又怎么能放過?
以前是聽他說過這高延宗的不少事兒,她多少是琢磨出了他高延宗的性格,雖然表面上他在這些個人面前都是不茍言笑,正經嚴肅的,可就沖他方才對她的態度,想見瓘哥哥的話,通過他,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方才那個叫三兒的巡防頭頭不是也說了,高延宗和他在同一軍帳商議作戰事宜,這會兒高延宗才剛出來,想必此刻定還未離開那座軍帳,自己應該是有幾分機會見到他的。
這般思忖著,她終于是堅定了內心的那個想法,費了好一番功夫,終于征求高延宗不到半個時辰見高長恭的時間。
高延宗將鄭清清領到高長恭所在的軍帳之前時,卻見一士兵才剛從高長恭軍帳之中走出來。
高延宗上前問了那士兵才知曉緣由:原來是高長恭在與他的戰事議會之后有些疲乏了,面前的這個便是是送飯給高長恭的軍士。
他見高長恭一副疲倦模樣,想勸他去歇一歇,他卻也耳充不聞,只是揮揮手讓他退下去做自己的事兒,自己面前的飯卻未動半分,用單只手撐著腦袋就那樣將就著休息。
聽完了這送飯軍士的講述之后,高延宗對那軍士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開。
復又轉身,壓低著一些聲音囑咐了鄭清清一些該注意的,以及應該要盡量輕手輕腳,不要吵醒高長恭之類的話后,見她點頭答應,自己也與她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便是同意了她進入軍帳里頭。
而自己則是站在這軍帳外頭,靜靜地等候著他和鄭清清方才約定好的時間到來。
可看起來,他俯瞰遠處地平線時眼底泛那道精光,卻表示著他在這兒靜靜地站著干等著鄭清清的目的并非如此簡單。
就在此時,三兒剛帶著他的那隊人又繞回到了這里,見高延宗一個人在此有些時候了,不免有些疑惑,當即揮了揮手讓手下一幫人繼續到別處巡防,而自己緩緩向高延宗走來:“殿下怎么一個人在此不去休息?方才那個叫鄭清清的姑娘可是護送了出去?我和兄弟們方才巡查了好多圈兒……”
“這會兒做什么舉動,盡量放輕些,現下四哥好不容易在帳內得以休息,你這么大聲,是要擾了四哥的清凈嗎?”還未等三兒將話說完,高延宗便壓低著聲音喝了他一句,既然他此刻提起了鄭清清,他又在原本說完了的話后又加了一句:“她人沒走——喏,現在正在四哥的軍帳之中。”說完還不忘手指了指軍帳那頭。
聽言,三兒的面上卻是不由一驚,不顧高延宗阻攔,一個箭步跨到了帳前,悄悄掀開了軍帳足以看到里頭情況的縫隙。
復又轉身對高延宗,用著同樣的音量,一臉疑惑的問道:“殿下您今兒是怎么了,怎么會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迷昏了頭?您讓我放了她也就算了,如今又不顧我整個北齊大軍安危,隨便允諾那女子進去王爺的帳中,您看她這模樣,難道就這么確信她對我們無害嗎?”
卻見高延宗搖了搖頭,面色恢復了以往的正經嚴肅。
方才激動到一時失去理智的他思來想去才反應過來,感情殿下軍對這女子還是處于戒備觀察階段啊!
他就說么,突然冒出來一個自稱要見他們蘭陵王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唬的安德王殿下他一愣一愣的。
感情不是他想的這樣。
倒是他胡思亂想了。
他內心驀自腹誹了自己的自作聰明一通,又聽高延宗那不咸不淡,但卻夾雜著幾分嚴肅的聲音響起,似猜透了他內心所想,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怎么,你還真以為我會被一個小小女子給唬騙住啊。”
“哪能哪能啊!”三兒忙回過神來,邊笑的一臉悻悻,邊連連擺手,開始撿些好聽的說,道:“您是誰啊,這叫什么鄭清清的來路不明的女子怎么能騙的過我們英勇智慧的安德王殿下呢?”
“你小子少拍我馬屁了!”玩笑似的用拳頭砸在他胸口上,高延宗選擇一笑而過,目光也不禁移向那縫隙,觀察了一陣里頭的動靜之后,又轉過頭來,小聲的詢問三兒道:“不過,還真得好好想個辦法,把這個叫鄭清清的姑娘在四哥醒來之前悄無聲息的送出去,否則,這樣下去難保不會生出什么事兒來。”
三兒卻是像精神恍惚的模樣正喃喃自語的又是點頭又像是在回答高延宗似的,正要轉身走人,又聽高延宗又壓低著聲音喚回了他:“我說,還有事兒要讓你辦哪,巡防工作不是還有你手底下那幫弟兄嗎?你這是要走哪兒去啊?”
“啊,哦。”三兒一下回過了神來,停住了腳步,又折了回去:“殿下難道要我幫您想的是怎么樣悄無聲息的將這姑娘送出營去,在不驚動王爺的情況下?”
高延宗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點了點頭,完全沒有了方才那與他調侃開玩笑的模樣,恢復了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對他點了點頭。
三兒雖然不是常跟在高延宗身邊,卻因為這一路跟著他們,雖說這安德王殿下天生不是個什么打仗的好材料,可看殿下他跟在蘭陵郡王身邊,多少也是受到了些感染,想必,他的一些小聰明甚至低劣的手段,估計他不怎么會接受。
高延宗見他整個人又愣那兒,不禁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快說呢,你小子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啊?有你就說啊!”
“是有!”三兒忙點頭,但見到高延宗看他時的神色,又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只不過,這辦法對您來說,有些低劣,不怎么……光明。”
聞言,高延宗不覺著有些好笑。
他本就不是和四哥一樣,凡事都要講究光明磊落。
再說,四哥現在不是也沒看到么。
況且現下特殊情況,為了整個軍隊著想,偶爾用些小手段,也是不為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