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蘇遠山剛回到家就看到大廳里擺著整整齊齊的聘禮。
這時,蘇夫人笑臉迎了上去,“老爺,你回來了!”
“這是?……蘇遠山看向蘇夫人試探性一問。
蘇夫人抿嘴一笑,“沒錯,永安侯特意親自送來了聘禮。”
“真的?”
蘇遠山有些不敢相信,永安侯竟然親自送來了聘禮,可想而知,永安侯府多么重視這門親事。
“這永安侯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沒想到這么快就送來了聘禮,想不到我一個四品的吏部侍郎居然能和永安侯攀上親家。”蘇遠山也是一臉的興奮。
“我也沒想到,看來劉公子很是中意我們荷兒,說起來還真是荷兒的福氣。”說完蘇夫人依舊是一臉的喜悅,對于這樁親事,蘇夫人是打心眼里高興,恨不得做夢都笑醒。
這時,丫鬟把菜都上齊了。
“老爺,夫人,吃飯了。”丫鬟喊道。
“老爺,趕快吃飯吧。”
蘇遠山剛坐下,就問道:“荷兒呢?怎么不叫她來吃飯?”
蘇夫人剛要張口,這時,蘇荷的貼身丫鬟冬梅走了出來。
“夫人,小姐不肯出來吃飯。”
蘇夫人眉一緊,“那就甭管她,讓她餓著。
“哦。”冬梅應聲轉身離開了。
“怎么,這么些天了還在置氣?”蘇遠山問道。
“不然呢,蘇夫人挑著眉,我這嘴皮都快磨破了,人家就是油鹽不進,也不見人。”
“哎,……都已經兩天了,人家永安侯父子問起的時候,害得我只能聲稱她得了風寒,這么不懂事,真是氣死我了。”蘇夫人越說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此時,蘇遠山卻若有所思,隨即輕嘆道:“永安侯為人做事雷厲風行,此次又親自送上聘禮,看得出來,他們很看重這樁親事,所以,荷兒那邊萬萬不可出了什么叉子,否則,我的官職很有可能因此不保。”
“蘇夫人也不傻,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放心吧,老爺,以我對荷兒的了解,她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我想給她點時間吧,時間一長她就會想通的。”
晚飯過后,蘇遠山來到蘇荷的房間,門虛掩著,蘇遠山輕輕推了進去,見蘇荷正在呆呆的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蘇荷知道是父親來了,但沒有理會他。
蘇遠山看著一地的碎片,嘆了聲氣道:“荷兒,別怪你娘,你娘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好!況且咱們家兩家聯姻受益的不僅是你,就連爹的仕途也會暢通無阻。”
原本一直沉默的蘇荷,心中一頓,她這才聽明白,原來他們不是為了她所謂的幸福著想,而是把她當做一枚換取官運亨通的籌碼!
蘇荷抬起頭眼神銳利般盯著蘇遠山,她冷冷道:“為我好還是為你自己好?”
“我……”蘇遠山面對她尖銳般的目光,心虛的一時啞然。
“既然你們都答應了,你還來干什么?是想看著我怎么被你們一點一點的推進火坑?還是一點點的看著我生不如死的模樣?”蘇荷的言語無比犀利。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好歹也是你爹。”蘇遠山一臉的嚴肅。
蘇荷一聽,笑了,“我爹?你還知道你是我爹,一個為了自己的仕途賣女兒的爹?”
蘇荷的笑帶著絲絲嘲諷與鄙夷。
“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竟然連這種混賬話都說得出口,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蘇遠山大聲呵斥道。
“你才更讓我失望,如果我娘在世的話,她是不會眼睜睜把我推進火坑的,你對不起我娘。”蘇荷毫不留情的反擊,眼里充滿了怨懟。
“你……”蘇遠山一時啞然。
蘇遠山被女兒這樣不留情面的劈頭蓋臉的指責一番,心中不免有些憤懣,卻也不敢表達出來。
或許是無地自容蘇遠山便悻悻的甩著袖子離開了。
原本心情已經平復的蘇荷,在聽到蘇遠山的一番話后,心情再次涌上了暗流。
南陵的七月,驕陽似火,而御全樓內的生意更是紅紅火火,人流熙熙攘攘,座無虛席!
就在一處角落里,沈瀾心陪著蘇荷一直坐著,整整一個上午蘇荷都愁眉苦臉的坐在那發呆,沈瀾心卻困得直打哈欠。
她終于坐不住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哎……”。這時,蘇荷深深長嘆了一聲。
真的沒有回轉的余地了嗎?沈瀾心問道。
蘇荷唉聲嘆氣道:“我娘連聘禮都收了,還能有什么余地。”
“那你真的要嫁給他?”
蘇荷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怪不得這幾天你都沒來找我,沒想到出了這么大的事!”沈瀾心氣氛道:“真搞不懂,你爹居然把你往火坑里推,他可是你親爹啊,這你要是嫁過去了,整天對著那個家伙,那不得氣死?
“親爹又怎么樣?女兒和仕途比起來終歸是仕途重要。”蘇荷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淡淡道。
沈瀾心看著她郁郁寡歡的樣子很是心疼,于是安慰道:“你別這樣嘛,你還有我呢,我可不許你嫁給他啊,你要真嫁給他了,那這輩子可就真的完了。”
沈瀾心替蘇荷感到不值,蘇荷不僅有貌美還腹有詩書,嫁給那個人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沈瀾心的話頓時又讓蘇荷擰緊眉心,心中愁緒漸生。
“你以為我想嗎?退婚我也想過,可是對方位高權重,如果我現在退親的話,對方一定會認為我們蘇家不識抬舉,萬一在皇上面前告一狀,那我豈不是變成蘇家的罪人了。”
沈瀾心一聽,她的話也不無道理,“這么說,那你豈不是非嫁不可了?”
“讓我嫁給他,我寧愿去死。”蘇荷坐在那仿佛生無可戀一般。
沈瀾心擺擺手道:“呸呸呸,說什么呢?什么死呀死的我不許你說這么不吉利的話,既然你不想嫁,不如逃婚怎么樣?”
“逃婚?那怎么行,蘇荷搖搖頭,還不如退婚呢!”
“這個方法不行,換一個。”
“逃婚不行,沈瀾心摸著下巴絞盡腦汁的想著,不如我們去求皇上怎么樣?皇上比永安侯還大呢,他總能管的了這事吧?”
“求皇上?”蘇荷瞪著眼睛問道。
沈瀾心迫不及待的點頭,“對啊,我們進宮去見皇上,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說,他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別開玩笑了。”蘇荷覺得沈瀾心簡直太過于天真,“宮內守衛森嚴,你以為皇上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嗎?況且皇上國事繁忙,哪有空搭理你這種芝麻綠豆的事情。”
見自己想一個蘇荷否一個,于是沈瀾心有些不耐煩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到底怎么辦?”
蘇荷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于是抿著嘴沒有回答她。
見蘇荷又不說話,沈瀾心不禁將矛頭指向了罪魁禍首。
“這永安侯也是的,自己的兒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居然還好意思去提親,仗著自己官兒大了不起嗎?”
蘇荷一聽她居然明目張膽的指責永安侯,她急忙伸出手噓的示意,”你小點聲,萬一被人聽到就麻煩了,你還嫌我不夠煩嗎?”
“怕什么?你都到這份了你還怕嗎?”沈瀾心不以為然道。
“還有那個劉文正,長著一副一衣冠禽獸的樣子,真看不出哪里文正了,自己什么貨色自己難道不知道,他哪能配得上你啊,這父子倆到底怎么想的啊?真是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真是氣死我了。”
沈瀾心的樣子就好像嫁給劉文正的人是自己似的,氣憤不已。
“好了好了,你消消氣,喝口茶!”蘇荷見她生氣了,趕緊給她倒了杯茶。無奈的搖搖頭,這到底是誰安慰誰?
于是,沈瀾心拿起咕嚕咕嚕喝了機口!然后重重的摔在桌上。
蘇荷說道:“我知道你是著急我的事,替我抱不平,可是干著急是沒有用的,我們要靜下心來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是。”
蘇荷剛一說完,沈瀾心就嘆了一聲趴在了桌子,懨懨道:“退親也不行,逃婚也不行,求皇上更不行,還能有什么辦法呢?”說著一邊玩弄起茶杯一邊繼續想著。
忽然,沈瀾心目光一閃,拿在手中的茶停頓了一下,這時,她放下茶杯,急忙起身道:“有了。”
“你說什么?”蘇荷盯著她問道。
“我是說,我想到辦法讓你不用嫁給那個劉文正了。”她認真的看著蘇荷道。
“真的?”蘇荷聞言大喜,隨即迫不期待問道:“快說說你想到什么好辦法了?”
沈瀾心的表情洋溢著得意,接著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
蘇荷看著她臉上的變幻莫測的表情,迷惑的皺了皺眉。
沈瀾心一想到她的辦法,就忍不住輕笑出來,隨即小聲說了她的計劃,不一會,蘇荷的表情就由一開始的驚訝漸漸轉為難以置信。
“這?這能行嗎?”蘇荷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么不行?我覺得這個辦法甚好,你是不是不想嫁給他?”沈瀾心問道。
蘇荷搖頭,“不想。”
“那就對了,既然不想,那你就聽我的,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蘇荷一聽,沒有表態,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