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心中生氣,見祁方、王師齊、陳玉錦此時都一心注視著自己和灰衣少年的打斗,一時漲得滿臉通紅。又見灰衣少年手拿著劍背在身后,竟是一只手也不用和自己比武,臉更是紅到了耳根,道:“你這臭小子,小心我讓你出不了劍。”
灰衣少年道:“你這人好不識抬舉,我是為了讓你多玩幾下,不至于輸得太快才不肯出劍,否則我這一劍出來,你這腦袋可就沒了。”
劉勇大怒,手中大刀掄得呼呼生風,一刀快似一刀的光圈不住地向灰衣少年襲來,沒幾下刀光便將灰衣少年全身籠了個遍,要給他個無處可逃。
灰衣少年漸感有些吃力,卻還是背著雙手不肯出招。眼見這到處的刀光即將傷到自己,突然將身一矮,滑到劉勇身后,右腳在劉勇腳后跟上一絆。
此時劉勇已將全身的精力集中在手上,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招,腳下輕飄飄的一時踏地不穩,偌大一個身體竟似棉花般輕飄飄落地,咚的一聲,震得滿地碎片跳起老高,身體觸地部分已被扎入寸許,血流不止。
祁方、王師齊見狀忙跑過來將劉勇扶起,替他將身上碎片一一拔去,問道:“劉兄,你怎么了?”
劉勇這一砸地,已砸得頭冒金星,頭昏腦脹。見他們問,勉強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這一用力身上各處都涌出了血,王師齊道:“劉兄,你快別說話了,你身上傷口太多,得馬上找郎中處理,祁兄,你我兩人加把勁將劉兄攙起。”
祁方點了點頭,對灰衣少年恨了一眼,與王師齊一塊攙扶著劉勇走了出去。灰衣少年在身后大叫道:“就你們這功夫還想去投靠這投靠那,趁早死了這份心吧!還是回家種田來得實際,羞羞羞!”
正想走出去,突然想起身后還有一人,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穿著邋遢,就有些看不起,“哼”了一聲扭頭就要走,被他叫住道:“你等一下,我見你武功不錯,你叫什么名字,我們比試一番怎么樣?”
灰衣少年回過頭再次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又是個不怕死的,本公子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問的嗎?”
陳玉錦道:“不過就是問個名字而已嘛,又不會有什么損失,有什么不能問的?”
灰衣少年道:“就是不能問,怎么,你心里不服嗎?”
陳玉錦道:“不問就不問,你敢跟我比一比嗎?”
灰衣少年道:“呵呵,你這話問的就跟放屁一樣,接招!”
雙掌一出,徑向陳玉錦胸口處擊來。陳玉錦面不改色,待拳使近,只抬手那么輕輕一綽,就將灰衣少年雙手牢牢抓在了手里。
灰衣少年雙手向后一拉,只覺他手似一鐵箍將自己雙手牢牢鉗住,一時心中大驚,再不敢輕敵,道:“剛才沒準備好,重來。”
陳玉錦將他雙手放開,只見他十指纖纖,觸手綿軟,有如白綢一般,心中也是好生奇怪,口內道:“重來就重來。”
灰衣少年雙手一經得放,便如狂風驟雨般再次向陳玉錦揮去。陳玉錦眼疾手快,將灰衣少年的掌力一一化開。灰衣少年見打他不到,心中暗暗生計,手上拳法看似不亂,并且一招快似一招,實則暗暗運力到腳,趁他一心化開自己掌法之際,腳下突然用力朝他踢去。
滿心以為這招偷襲必然成功,誰知伸到一半的腳突然在半空中僵住了。陳玉錦一只腳已如泰山壓頂般擋住了灰衣少年的去路。
灰衣少年臉上的笑容一僵,轉而又是一怒,猛然用力一拳正對著陳玉錦的鼻子打來。
陳玉錦此時正與灰衣少年腳下用暗勁,眼見這一拳非打得他逼歪眼冒星不可,灰衣少年突然大叫一聲,伸到一半的手忙縮了回來,扶住身后的桌子驚魂甫定長長地吐了兩口氣。
原來陳玉錦見他那一拳打來,腳下一卯勁,灰衣少年差點重蹈了方才劉勇的覆轍。眼見地下到處的瓷器碎片,這一倒下去非在他羊脂一般的肌膚上留下幾道口子不可,若果真是那樣,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想想都令人后怕。
陳玉錦見他嚇得花容失色,心中好笑,道:“沒想到你這么怕毀容啊,也是,想想你這么白嫩的皮膚上若是被劃了幾道傷疤,嘖嘖,我都覺得可惜。”
灰衣少年道:“少啰嗦,再來!”
陳玉錦道:“等等,我看你赤手空拳是打不過我的,我很好奇你背著把劍為什么老是不用。”
灰衣少年笑道:“想讓我出劍,我這劍一出,你的命也就沒了。”
陳玉錦搖頭道:“我不信,你拿出來讓我看看。”
“你想看我的劍,你可別后悔。”
“誰后悔誰是小狗。”
“好,那你先把你的劍露出來讓我看看。”
陳玉錦伸手從背上抽出劍,拿近讓灰衣少年看,“來,你可看仔細了,我這劍可沒啥特別之處,現在歸我看你的劍了。”
灰衣少年笑了笑,伸手握住劍柄,沖陳玉錦道:“你可看仔細了,到時可別怪我沒讓你看清楚。”
說話間,只見眼前一道如水般的青光閃過,旋即又馬上收回。“咔嚓”一聲,陳玉錦手中拿著的劍已折成兩截。
陳玉錦目瞪口呆,良久之后才回過神,“承影劍。”
這承影劍鑄于周朝,此劍本來失傳已久。相傳太祖皇帝在打江山的時候,一次兵敗困于山谷,糧草皆衰,外有敵軍虎視眈眈,進退維谷。眼見太祖皇帝與他手下的五百人馬就要困死洞中,一天夜里,太祖皇帝突然夢見一白胡子飄飄的老人,這老人送給他一把寶劍,說是失傳已久的名劍承影劍,叫他用此劍沖鋒殺敵,敵人必定潰不成軍。
太祖皇帝醒后發現身邊果然多了一把劍,便將夢中之事告訴了他的士兵,士兵頓時士氣大振,隨太祖皇帝沖出了敵軍的重重包圍。后來太祖皇帝以此劍作為佩劍沖鋒上陣,屢戰屢勝,最后平定天下,建立了大宋王朝。
太祖皇帝死后將皇位傳給了他的弟弟趙光義,也就是太宗皇帝,將承影劍傳給了他的另一個弟弟趙光美。本來按照當初的盟約,兄終弟及,太宗皇帝死后應該將皇位傳給趙光美,可太宗皇帝登位后起了私心,欲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趙光美知道后便起了謀反之心,暗中與大臣勾結,想了一個辦法,決定找一位俠士去刺殺太宗皇帝。
他們找到了當年名震天下的朱青山朱大俠,朱大俠聽后義無反顧地答應了這次謀殺。趙光美便將這把承影劍送給了朱大俠,后來朱大俠帶著此劍去刺殺太宗皇帝,不料陰謀敗露,朱大俠死于亂箭之下,承影劍落在了太宗皇帝手里。
不久之后,承影劍同太宗皇帝身邊一位姓白的帶刀侍衛一同消失,太宗皇帝派人尋覓多年未果,承影劍便就此銷聲匿跡。沒想到會再次出現在這位灰衣少年手中。
這事本來也是皇室當中一樁辛秘,事發之后朝廷下令嚴封此事,因此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陳玉錦也是偶然從一些積古老人口中得知。至于那承影劍,陳玉錦也是從一藏劍名家的劍譜上看到過他的畫稿,不想在這樣一個小茶肆中得見了它的真容,是以忍不住叫了出來。
灰衣少年見他一眼認出此劍,笑道:“好眼力,怎么樣,還想不想比下去?”
陳玉錦當年聽說這朱大俠刺殺先朝皇帝之事,已然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立志要成為一位像他那樣的大俠。此時見到他的佩劍,心中如何能夠不激動,哪里還有什么比武之心。沖灰衣少年問道:“你認識朱大俠?”
灰衣少年道:“認不認識和你有關系嗎?”
“朱大俠和你什么關系?”
“你猜。”
陳玉錦想了想,記起當年那老人和他說起這段辛秘時說過,朱大俠羈泊一生,并未娶妻生子,因此實在想不到眼前這人和朱大俠會有什么關系,搖了搖頭道:“我猜不到。”
灰衣少年道:“猜不到就算了,你這小子有那么兩下子,你叫什么名字?”
陳玉錦見他配有承影劍,對他的看法也大有改觀。當下恭恭敬敬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陳玉錦便是。”
灰衣少年聽他自報姓名,當下神色一收,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見他穿著雖然極其不講究,但一張臉卻白如冠玉,英氣內斂。不由得就露出一絲笑意,道:“你就是陳玉錦?”
陳玉錦道:“正是!”
灰衣少年將他那張臉上上下下瞧了個仔細,點頭道:“陳玉錦,不錯,不錯!”突然一轉身,發足勁向外跑了開去。
陳玉錦弄得莫名其妙,見店內已亂成了一團,店主人與伙計躲在柜臺下大氣不敢出一個,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