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頭在廠里是老人兒了，沒事愛遛個彎兒、吃點美食、跑步。跟大家的關系，還不錯，就是有個死對頭兒，老萬。咋回事兒呢？這要從兩年前說起了。

老陳頭兒那時候是會計，并且是總會計。老萬正好想出去，請他幫個小忙，可是老陳頭兒秉承優良傳統作風，一點后門兒也不開。

老萬就記住了。這件事，導致他沒有拿到獎金。

給老陳頭兒使絆兒是在一天中午午餐的時候，老陳頭兒點了一碗面，他最愛吃的奧灶面，面點好了，是素澆面，老陳頭兒迫不及待的去拿筷子。老萬此刻坐在斜對面，看見了這碗面，就故意拿過來，吃了一口。

他這個舉動，真的讓人費解。果不其然，當老陳頭兒拿了筷子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面已經被對方吃了一口了。整個人立在原地，沒有說話。老陳頭兒，有個缺陷，鼻子旁邊有個很大的痦子上面還有一根黑色的毛。嚴重影響審美。

老萬這時候又補了一刀。“呦！孫悟空來啦，不好意思，我們兩個換面吧。這碗都被我吃了。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彌漫在這個食堂里。跟不入耳的嘈雜聲音混成一塊兒。

這時候，更令人驚嘆的事兒發生了：老陳頭兒笑了笑，說道：“好！換面。吃掉哦！”說完，他默默地拿起面碗，一口一口的開始吃面。

老萬看看周圍人，有的在笑他，有的在起哄，有的一副瞧不起的樣子，還有的，自掃門前雪。

“好！吃掉就吃掉”他提上一口氣，用筷子挑起一大坨面，然后卷起來，一口送進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老陳頭兒吃完后，就地離開了。

老萬因無人理睬，也促促地吃完離開了。

回到廠子里，幾個不認識的小青年，邊說邊笑的走過來了，看了他一眼：“下午好！”老萬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不認識他們。

離車間還有一百多米，遠處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老萬的老婆。

“慧珍，是慧珍”，老萬步伐加快了，終于走到老婆身邊，“慧……”他剛一喊出溜兒嘴，發現對方很尷尬地跟他笑了笑，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陳，下午的報表啥時候交呀？”根本來不及反應，又是一人跟他說話。

“一點半交給你。”他驚呆了，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說這樣的話。

“好，那下午見，老陳！”老萬清楚的聽見最后兩字：老陳。

他突然反應過來，為什么大家叫錯名字了。

換面！對，換面！我是不是……

他顫抖地走向廠門口那面大鏡子跟前，鼓起勇氣抬頭，“映入眼簾的，是老陳頭兒！”他摸著自己的臉和鼻子，都是別人的，“換了個面。”

老萬突然理解，嘆了口氣“明白了，換面了。換面了……”

他沒有任何恐懼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