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幽蘊像是感覺不到這尷尬的氣氛,倒比淵復這個真正的主人還像主人,一點也沒有不自在,還慢慢喝起了酒,倒顯得淵復這個主人像是來做客的。
“你難道就不怕我在酒里面放了東西?!?
淵復一個四五十歲的人,還從來沒有在一個小輩面前這么不自在,更何況地點還是自己的地盤上。他也有些好奇,從進入這里開始,她沒有表現出一點緊張,甚至一點防備心都沒有,似乎不知道,只要踏錯一步,她有可能將命都都在這里了。
“我不怕。”這話淵復瞬間無法回答,愣了一下。
“哈哈哈哈,現在的年輕人可謂是厲害,很久沒有如此輕松自在的與年輕人接觸了,倏忽感覺自己又年輕了幾歲,果然以后還是要多余年輕人接觸才是。”
“我想弈清風目前狀況來看,我建議你莫要再對于年輕人接觸。”
寒幽蘊手里的酒杯被她放了下來,酒壺也被推到一邊,顯然是不打算再喝酒了。雖然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奈何淵復活了幾十年,早已經成了人精,能聽出她口中一本正經之意。
“為何?”淵復倒是有些想知道答案了,能讓她如此嚴肅對待的事情,想來有些意思。
“因為你的心已經夠大,若再與年輕人相處久了,只怕會生出更多的野心,一個人有野心是好事,但是與本身能力不匹配的野心,終究會害了自己?!?
寒幽蘊這話,看似警告,又似勸告,淵復卻不置可否,只是無所謂的笑笑。
“可幽蘊忘了,還有一句話叫'有竟者事竟成'?!?
“既然如此,我們之間也沒什么好談的,就此別過?!?
寒幽蘊起身作揖,一禮行完,轉身欲走,完全將此處當做自己的后花園。
然而,腳才走了不到三步,一把劍便突然出現在寒幽蘊的脖子上。
“怎的?清風還真的打算長期留我在這里做客?!焙奶N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看著身后的淵復。
淵復笑了,“幽蘊說笑了,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不許跟我合作,不然,休想走出這扇門?!?
“哦,只是走出這扇門如此簡單,我倒還以為清風你這里時龍潭虎穴,進得出不得,倒是比我想象的要簡單?!?
寒幽蘊似乎沒有聽見淵復說的其他話,只聽見最后一句一般,說出的話也忒狂妄。
淵復突然心生一計,將手中的劍放下了。
“那幽蘊可要小心了,若你能走出這扇門,我便承諾放你走,若你不能走出這扇門,不妨留下來與我商討余下的合作事宜,何如?”
“妥,不過條件需得改一下,改為若我跟我走出這扇門,你便送我一個人。”
“這,好,卻不知幽蘊想要我手下何人?”卻不知何人,竟然能讓寒幽蘊放下自己逃生的機會,也要將其帶走,在淵復看來,一切都是自己的性命比較重要,對寒幽蘊此舉,倒是有些不贊同。
“這個便不勞清風費心了,屆時自然知曉?!?
寒幽蘊話語聲剛落,淵復的拳頭便近在咫尺,然而她還是不慌不忙,壓根沒想過要避開淵復這一拳,雖說這一拳淵復只出了不到一半的力,卻也足夠普通人喝一壺了。
淵復正疑惑,難道他消息有誤,寒幽蘊沒有中蠱?要知道,凡中生死蠱者,功力會一天天變弱,且得到的情報上也說寒幽蘊的情況確實如此,要知道,他手中還有一把劍,而她就是赤手空拳,什么都沒有。
無論有多少疑惑,淵復都沒有收手的打算。
然而,眼看拳頭便要砸向眼前之人的要害之處,那人卻突然沒了蹤影。淵復反應極快,甚至都還來不及轉身,手中的劍快速地朝后送去,然而,劍在快要碰到她的時候,又刺空了。
寒幽蘊的步法十分詭異,看似沒有軌跡可循,實際也沒有軌跡可循,她一直躲避著淵復的劍,且每次都是在快要被劍刺中的前一瞬間消失得無蹤影。
一來二去,時間久了,畫舫里的擺設都全破碎在了地上,整個畫舫的船身被兩人的內力震得搖搖欲墜,卻還是依舊穩當地在水中慢慢滑行著。
淵復也終于找到了對付寒幽蘊這詭異身法的方法,他提起手中的劍,一套劍法舞得精密至極,讓人再也找不到一絲破綻,這次,他絕不會再讓寒幽蘊逃開。
淵復催動這全身上下的內力,這一次,力求一擊必中。
然而,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在淵復手中的劍襲向寒幽蘊時,寒幽蘊這次直接撤了內力,像是在等死一般,一動不動。
淵復心下一喜,也來不及顧及腦海中還沒成形的疑惑,加快攻擊的速度,無論什么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無所遁形。
然而怪異的一幕發生了,他劍上加注的內力突然沒了不說,整個人更是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感覺內力紊亂無比,時斷時續。
這個世界的內力雖不像小說里說的那樣夸張,憑借外物便可以將一個人修煉一生的東西剝奪,但是可以將其擾亂,使人突然失去掌控內力的能力。
寒幽蘊走過去,高高在上地看著撐在地上的淵復,然后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便邁起腳步走了。
守在外面的那些人聽到屋子里的打斗聲消失了,便走過來查看情況,便看見一個身著白衣,臉帶白色面具,不能辨明男女之人正漫步走著,此時正走在門邊,腳正在踏出門檻,他們的主子正極其痛苦艱難地撐在地上。
“拉住她。”淵復看著寒幽蘊就如此走著,已經快要走出了房門,顧不得調整內息,聽到腳步聲往這邊過來,便急忙說道。
淵復不知道,外表看起來光風霽月的寒幽蘊也會使這種暗招,他原想無論如何一定要使一些法子將其留住,卻不曾想,她也會使這種陰損的法子。
若寒幽蘊知道淵復心中所想,定會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她在二十一世紀是一個商人,商人的腦子里從來都是用最快速有效的方法解決問題,只要不犯法,任何方法,主要能解決問題,都是最好的方法。
光明正大?這種方法不適合用在她身上。
可惜,淵復不知道他的聲音要傳到那些人耳朵里需要一定的時間,即便那時間少的可以忽略不計,然而寒幽蘊的腳卻實實在在胯下門檻上,只需要往下踩,便算走出了這個房間。
后面來的人不知道兩人的約定,以為只是要將人拉住,故而也沒有想過不讓寒幽蘊踏出那一步。
寒幽蘊雙腳踏出這扇門,也沒管后面那些想要將她拉住的人,反而轉身踏進屋子里,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淵復手中的劍的一端,此時已經被她握在手中,而劍的另一端,卻指著前一秒還拿著它的人。
眾人看這架勢,也不敢在造次,一個個的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來。
寒幽蘊也不管身后這些人,而是用空閑的左手從懷里拿出一幅畫放在淵復面前。
“我已經走出了這扇門,想來清風說過,要我能夠走出這扇門,便答應將此人交給我的事情不后悔不作數吧?”
寒幽蘊這話著實有意思,一方面,若淵復想要反悔,她在他下屬面前說出這番話,有鼓動人心之效,若淵復真的足夠聰明,應該知道一個領導者的誠信在下屬眼里多么珍貴,斷不會反悔。
另一方面,還可以趁機挑撥一下這些人。要知道,一個主子,輕易地便將自己的屬下送出去,這種不得人心的事情,也會在下屬心里留下痕跡。試問,誰知道下一個被送出去的是不是自己呢?
淵復看了一眼寒幽蘊手中的畫像,此人乃是一身穿深藍色衣服的男子,大概三十歲不到,腰間系著一個紅色鷹形玉佩,上面的鷹栩栩如生。
“原來幽蘊要的是這個人,他乃是我手下得力下屬,不知幽蘊可否告知,你要他做甚?”
淵復自然也想清楚了寒幽蘊的目的,故而只能說出這句話,表明自己事先并不知道寒幽蘊要的是何人。
然而淵復不知道,有一個現象叫做心理暗示,寒幽蘊之前說的話早就已經飄進了眾人心里,后面淵復再說什么彌補,都不會磨滅寒幽蘊在眾人潛意識里播下的種子。
“此人要做何用便不勞清風費心,清風只需將他交給我便可?!?
“他此時并沒有跟來,若幽蘊想要找到他,便只有跟我走一趟。”
“妥?!?
寒幽蘊想也未想,便放下了手中的劍,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快速拿起淵復的下巴,一顆紅色的藥丸便進入了淵復的嘴里,淵復本能地拒絕,然而那種東西入口即化,想要再吐出來也不行。
“好了,現在你可以帶路了,我剛剛給你吃的東西并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帶我找到我要找之人,且不耍其他小心思,我可以給你解藥,不然到時你的身體從內臟開始慢慢腐爛,你可以慢慢欣賞你的身體慢慢腐化,直至全身潰爛而死,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當然,若想要強行來拿解藥,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是早些送你上黃泉罷了?!?
寒幽蘊話雖然是對淵復說的,眼睛卻淡淡地掃向站在門外的眾人,眾人聽了一陣心驚膽戰,哪能想到,這如仙的外貌氣質下,竟然這般恐怖,真是一個外表謫仙,內里魔鬼的一個人。
還慢慢欣賞,不惡心死都算不錯了。
而此時淵復的臉色可謂是青紅交加,難看得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