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孫甜甜的意料,女孩在范東的‘高招’下奇跡地平靜下來了。
“你的手好有魔力呀?就那么一按,她就好了。”孫甜甜無比佩服,望著范東,眼睛都直了。
“這沒什么,剛才他刺激的是發頂的百會穴和耳后發際線的兩處風池穴,這兩個穴位可以隱定情緒,臨床上經常用來治療癲狂。我說的沒錯吧,范醫生?”一道低沉的噪音突兀地響起。
范東回頭,見一個40多歲面容冷俊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
男人五官分明,濃密的眉毛下面,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眼,正充滿挑釁地看著范東。
范東感到不解,心想,什么時候得罪了這個家伙?他怎么不知道。不過,面孔似乎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這時聽到孫甜甜說“老大,你怎么來了”,范東才知道,他大概是特案組組長。
“這位就是范老師。”孫甜甜向組長熱情介紹。
“我知道,你叫范東。”男人點點頭,向范東伸出手,“我就是特案組組長,叫李志豪。”
“哦,你好。”范東也伸手跟他握了握手。
“剛才我說的沒錯吧,范醫生?”話雖說得謙遜,但范東卻覺得不是個味。
“的確如此。”范東淡然一笑,試圖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卻發現對方加大了手勁。
當警察的人都有一身功夫,力氣更不是常年研究心理學的范東能比的。
范東皺眉,不解地看著李組長,發現他臉上寫滿了‘挑戰’二字,這讓范東心里很費解。明明是他請自己來的,為何這般不歡喜?
正當范東疑惑之際,李志豪卻松開了手。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孫甜甜之前覺得很神奇,讓李志豪這一解釋后也覺得沒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剛才我們在后花園時,看到她站在窗前好好的,為什么突然就失控了?而且連我都拒絕。她會不會腦子壞了?”孫甜甜又有點擔心。
“她的腦袋是否受傷,我現在沒法確定,可以做一個腦部CT。”范東說,“不過,她的表現是因為心理。突然失控,情緒激動,這是典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
“那她會一直這樣嗎?”
“這很難說,看她自己的意志力。短則幾天,長則一兩年吧。”
李志豪突然插話:“我們沒有時間等了。”
“那你們想干嗎?”
李志豪看了眼受傷的女孩,對范東說:“范醫生,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范東跟著他出了病房來到了一個僻靜地方,李志豪點了根煙,望著天邊五色的霞彩,用暗沉的嗓音復述了五天前發生的可怕一幕……
時間大約是下午五點鐘,太陽還未落山。
東湖小區旁邊的幼兒園,家長們在大門外排隊接孩子。這時候,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沖進人群。她衣服全是血,腳步跌跌撞撞,一頭撞在了其中一個婦女身上。
婦女剛接到孩子,以為碰到了一個搶孩子的,用力一推,大聲嚷道:“有人要搶孩子!”
這一嚷,幼兒園門口頓時尖叫四起,驚恐萬狀。
始作俑者被幾位家長你推我搡后,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家長們本來還很恐懼,見這人躺在地上不動彈,身上血跡斑斑,怕出現意外,連忙上前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得家長們差點暈倒。
一張像木炭似的燒焦的臉,一雙眼睛沒有眼球,只有兩個大大的眼眶,像兩個深洞,此時正在汩汩往外淌血。
就在家長們準備抱頭鼠竄時,地上的女人張開了嘴,氣若游絲地說:“救救我……救我……”
家長們急忙報了警。
救護車和警車一起趕到,女人很快被送進了梅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經過一番搶救,她脫離了生命危險。民警們發現這個女人的遭遇和四個月前的被害人一樣,于是立馬向刑警隊匯報。
一番調查后,市刑警隊發現兩次作案都是同一人,兩次都是‘挖人眼,潑硫酸’,可這次幸存者竟然失憶了,描述不出襲擊者的相貌特征和具體的犯罪過程。
刑警們根本無法入手,于是將案子上報給了省里。
特案組是受省公安廳直接管轄,里面群英薈萃,原以為只要特案組出馬,破案是指日可待。
可是這一次,特案組們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擺在眼前的是一連串難題:
女被害人為什么出現在東湖小區旁的幼兒園?
她究竟是在哪里被兇手襲擊的?
是兇手放了她還是她自己逃出來的?
她為什么會失去記憶?
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兇手為什么要襲擊她?
她和兇手是什么關系?
……
接到任務,他們五天里走訪排查了幾十人,幾條路口的監控攝像頭也調用了,希望能查到被害人從哪里過來的,但還是沒什么效果。
東湖小區位于城北鎮邊上,附近有G25國道和S66高速,從幾個不連貫的路口監控里發現,被害人大概是從G25國道那個方向過來的,然而G25國道收費站并沒有發現被害人的身影。女被害人有可能是從G25附近的公路過來的,那里有三條通往三個不同的城鎮郊區的岔路,三條岔路分別經過許多村鎮。
這樣一來,搜索范圍太大。
基于四個月前的那個案子,特定組決定讓一位能力出眾的心理醫生來協助辦案,看他能否通過某種手段喚醒被害人的記憶。
聽完李志豪講述,想到他剛才的挑釁,范東悠悠地說:“你似乎對我有意見。”
李志豪雙目閃閃,“別以為你是心理醫生,就可以胡亂地猜測我。”
這說話的口吻似乎以前在哪聽到過,范東心想。
“撒謊了吧!我看到你的眼睛在閃,這可是說謊的現象哦。”
“隨你怎么想。案子的詳細經過,你都知道了。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那位幸存者,你是有名的心理醫生,應該有辦法。”李志豪言歸正傳。
范東沉吟片刻,問:“你們千里迢迢的把我找來,是想讓我給她催眠嗎?”
李志豪點頭:“不錯,我們正有這打算,如果你能讓她說出兇手和案件的具體過程,那再好不過了。”
“既然不希望我參與進來,為何又要和我說這些?你們公安部有很多犯罪心理學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范東話鋒一變,又繞到剛才的話題上。
李志豪臉色變了變,眼底似乎流動著復雜的神色,范東捕捉到了。
“實話跟你說,是局長要求的。”
“李一德局長?若是他請我來,那不好意思,你另尋他人吧。”范東冷言道。
“我還以范醫生很有正義感呢!沒想到也不過如此。”李志豪冷哼一聲,嘴角撇出一絲嘲諷地笑容。
范東愣怔了片刻,這個表情,這個態度,怎么如此熟悉?
“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說著,范東欲轉身離開。
李志豪臉色一緊,忙喊道:“是周國斌局長,李一德早已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