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眼里掠過一絲落寞,但很快便恢復常態。
她淡淡笑道:“我知道,妹妹不用說了,太子殿下娶誰與我本沒有關系,倒是妹妹管得似乎有些多。”
她一雙美眸緊緊盯著蘇纖,語氣有一絲冷意。
蘇纖臉色微變,心底卻隱隱透著喜悅。
呵,蘇婳再能演,她也看得出她的不悅。
威脅她算什么本事,她倒要看看等太子殿下拋棄她之后,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她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二姐恐怕還不知道吧,這長歌公主是南方慶德國皇帝最疼愛的公主,此次和親也是為了鞏固兩國之間的關系,這長歌公主很快就要成為太子妃了,二姐太子妃的地位很快就不保了,妹妹真心心疼二姐啊。”
蘇婳在心底冷笑,饒是心里有幾分不是滋味,但也知道蘇纖是在存心氣自己,便也索性不聽。
她冷冷道:“太子妃的位置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妹妹這番關心此事,難不成是妹妹也想成為太子妃?”
蘇纖的臉色很快變得難看,轉過身不自然的笑著道:“二姐這是說的什么話?妹妹哪里敢妄想太子妃的位置?”
蘇婳不語,心底竟透著幾分沉重。
只是撩開車簾朝外繁華的街道,眼里多了沉思。
她本以為軒轅錦年或許會是值得她托付終生的良人,如今看來,是她想多了。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嘲笑。
回到蘇府,燈火闌珊。
月兒笑著迎上來,扶著蘇婳下了馬車。
她興致勃勃問道:“小姐,怎么樣?宮里是不是很繁華?皇上太后小姐都見過了?”
蘇婳被月兒這副樣子逗的笑了笑,不忍掃了她的興致。
她掩去心底的心緒,淡淡道:“傻丫頭,這是太后的生辰,皇上與太后自然都是在的,行了,下次要是有機會也帶你去宮里,讓你去看看。”
月兒高興得差點笑出聲來,她福身道:“是,奴婢多謝小姐。”
蘇婳淺笑著,見劉夫人也走了過來。
“娘,外面風大,進屋吧,小心著涼。”她關切道。
劉夫人和藹的笑著,頷首隨蘇婳一同進屋。
房閣里,月兒點燃了燭火,屋里亮了起來。
劉夫人的眉眼間多了幾分病態,顯然是這些日子太疲倦了。
蘇婳撫上劉夫人的手,心疼道:“娘,這些日子里您消瘦了。”
劉夫人淺淺笑著,幼時書香世家的渲染使她多了幾分禮儀從容,風韻不減。
她輕輕拍了拍蘇婳的手背,示意她放心,道:“婳兒,你不用擔心娘,其實娘這輩子最擔心的人就是你,尤其是你還要嫁去東宮,宮里人心叵測,處處都是危機,娘只是怕,你身處高位,受人嫉妒,保護不好自己。”
蘇婳微怔,云淡風輕道:“娘,女兒不會成為太子妃,會永遠陪在您身邊,您也就不用擔心了。”
劉夫人細長的眉毛一皺,“婳兒,你這是什么意思,太子不是與你定下婚約了嗎?”
蘇婳耐心解釋道:“娘,婚約只是一張薄紙,算不了數的,慶徳國的長歌公主才是太子妃的人選,這是和親,關系兩國之間的友好往來,誰也抗拒不了。”
劉夫人沉默了半晌。
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道:“罷了,娘也不求你能享盡榮華富貴,只要你一世平安,找個好人家嫁了,娘就放心了。”
蘇婳眼里有些模糊,強忍著眼眶中的酸澀感。
她點點頭,將頭埋進劉夫人的懷中,帶著鼻音道:“娘,女兒明白,不會讓娘再擔心的。”
劉玉夫人慰的笑了,摸了摸蘇婳的烏發,心里卻依舊懷著幾分擔憂。
幾日逐漸過去,沒有任何動靜。
蘇婳只一個人待在屋里,除了月兒和劉夫人常來陪她說話,就再沒有人來看過她。
這幾日,蘇婳腦海里浮現的都是軒轅錦年與江長歌在宮宴上的琴瑟和鳴,心里微微煩亂。
但事實擺在那里,軒轅錦年明明與江長歌才是郎才女貌。
而自己只是仗著一紙婚約罷了,否則,不會與他有絲毫牽扯。
這輩子,注定不可能。
或許是孽緣,也或許,是有緣無份。
月兒推開屋門,一抹光亮從外透進來。
蘇婳瞇了瞇眼,被突如其來的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
“小姐,您都幾日沒出去了,再這樣悶在屋子里,會壞了身子的。”她擔心勸道。
蘇婳眼神迷茫半晌后就恢復清明,她輕聲道:“好,月兒,走吧,陪我去后院走走。”
月兒如釋重負的笑了,應道:“是,小姐。”
她上前扶著蘇婳的手,走出了屋。
如今,已經是春末夏初了。
陽光照的人有幾分懶意。
蘇婳與月兒慢步走到后院,就這樣一路走著。
月兒終于問出了心中想問卻不敢問的,“小姐,現在府里都在傳,與太子殿下成親的女子不是小姐,而是那個長歌公主,小姐,這是真的嗎?”
蘇婳的手一抖,隨即淡淡道:“是,太子妃的確是長歌公主,而我,婚約早已不存在了。”
月兒皺起了秀眉,“怎么會這樣?那些下人傳這些事嘲諷小姐和奴婢,奴婢只當他們是嫉妒因此編造謠言中傷小姐,哪知道,竟然是真的。”
蘇婳笑了笑,道:“月兒,放心,不管別人怎么說,你都只當耳邊風就行了,別放在心上。”
月兒只能頷首,聽話的不再多言。
西院廂房。
蘇柔兒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因在床上躺的時間太久,便想要下床走動。
趙婉君這幾日常來蘇柔兒這兒。
今日,她與珠兒又來拜訪。
她見蘇柔兒從床榻上要起身,忙快步走到床沿邊,道:“柔兒妹妹這是要做什么?身子還沒痊愈,小心又染上了風寒。”
蘇柔兒淺淺笑著道:“姐姐不用擔心,妹妹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對了,這幾日多謝姐姐常來陪妹妹說話,不然妹妹還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
趙婉君柔聲道:“姐姐陪妹妹說會兒話是應該的,而且,姐姐今日前來也是有一件事要來告訴妹妹的。”
“何事,姐姐請講。”
趙婉君似有幾分猶豫,她道:“聽說,三日后太子殿下要成親了,不知妹妹是否知道?”
蘇柔兒聽了神色立馬緊張起來,她急道:“三日后?怎么會這么快,這……”
趙婉君很快又道:“聽聞是與長歌公主和親。”
蘇柔兒聽了一愣,“長歌公主又是誰?不是與蘇婳成親嗎?”
趙婉君溫柔一笑,道:“妹妹不用這么緊張,長歌公主是慶徳國前來和親的公主,至于蘇婳……呵,她怕是早已淪為天下人的笑柄了。”
她的笑容看上去卻有幾分陰狠。
蘇柔兒低下頭,心里在暗自盤算著。
趙婉君順勢搭上蘇柔兒的手,笑意漸濃道:“妹妹,如今的形勢就擺在這里,妹妹不妨與姐姐聯手,共同扳倒蘇婳,這樣我們姐妹倆可就有出頭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