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由遠及近,“吁……”是孫騰,他冷峻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桃安離開我身邊,向來人的方向走去。
孫騰似是對桃安在此并不感到意外,他用冷峻低沉的聲音說道“桃安,你不在蜀中好好待著,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原來是孫大人,”說著,桃安回頭看了看我又轉過頭去,繼續說道“我還以為李慕軒會親自前來呢。”語氣帶著故意流露出的失望之意。
我看不清孫騰的面容,只聽他有些生氣的說道“怎么,你擅自離開蜀中跑到這里,難道還要我家大人親自迎接你不成,還是你自覺自己有罪,想要我家大人親自審審你才好。”
聽了孫騰的話,桃安不怒反笑,“呵,本來你家李大人德高望重,我等小民怎敢勞駕他老人家,不過,如今我最疼愛的妹妹同我在一處,聽說你家大人對我妹妹十分喜愛,還想在我叔父喪滿結束后迎娶她,若真如此,難道我這個未來的大舅哥想要見他一面也不成嗎?”
說罷,我被兩名黑衣人“請”到了桃安的身側,與孫騰對立而站,此刻在火光的照耀下,孫騰的面色十分不濟,隱隱含著怒火,不知是否我看錯,看向我時,他的面容竟有擔憂之色,他冷冷地看向桃安,“有話直說,你今日為何在此,我想你定不是為了深夜在此等候我家大人攀親戚。”
“呵,孫大人果真如傳言一般的爽快利落,只是如今你家大人不在,我想做什么,叫他親自來問我!”我有些驚訝的看向桃安,他怎會如此肆無忌憚,若是真的讓孫騰他們回頭去找李慕軒,難道不怕被擒嗎?他到底,帶了多少人來,但以我對桃安的了解,他應該沒有那么多的兵馬才對。
孫騰聽了桃安的話剛要發作,只聽馬蹄聲再次響起,由遠及近,這次似乎來了許多的人,桃安對著馬蹄聲響起的方向冷冷一笑,側身對我說道“看來妹妹果真備受恩寵。”說罷用眼神示意,走到了眾人的前面。
“糟糕!聽這馬蹄聲李慕軒應該帶了不少人。”一人小聲地說道。
聽了此話,我不由微微放下心來,果然如我所料,桃安并沒有帶許多兵馬,想來他是偷偷從蜀中趕來,也不敢大張旗鼓地帶太多人,他應該是算著李慕軒慌忙之中也并不會帶太多人出來,但以李慕軒的睿智沉穩,做事必不會如他一般草率,桃安向來有勇無謀,所以才會在形勢大好一片時被李慕軒所敗,我桃氏一族的失敗,并不是偶然,除了爹他老謀深算,其他的桃氏男子均是有些顧此失彼。
我暗暗查看四周,此刻眾人都在關注著來人是誰,孫騰與桃安怒目相視,劍拔弩張,桃安的手下們都聚集在他的周圍保護著他,與我拉開了一小段距離。我身邊目前只有那兩名黑衣人。原本他二人站在我的左右兩側,其中一人似乎好奇心頗重,站到了我的前面看向孫騰他們那邊,另一人站在我的右側,這樣,原本看著我的兩個人,我只要能解決右側之人便可。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右側之人,躡手躡腳地慢慢向后,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肩上用力一劈,這是許久之前元澈交給我的“防身術”,快準狠,如今我已沒有退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成為桃安威脅李慕軒他們的籌碼,我必須想辦法逃。只是“防身術”許久未實踐,我有些發虛地看著那人,想要確定是否成功了,只見那人睜大了雙眼,作勢要向我撲來,我以為自己沒有成功,渾身冒起冷汗,快速地向后躲去,下一秒,他卻悶哼一聲,徑直倒了下去。
來不及多想,我心中不住地大喊,跑,快速地跑,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遠離人群的方向跑去,我不能跑向孫騰他們,雖然我知道他們不喜歡我,可若我在,他們一定也會顧及到李慕軒而束手束腳,我不想成為他們的累贅,既然我已答應他們離開,我就不能再依賴他們,如此想著,我更是拼盡了全力向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跑去。
不知是他們發現了我的逃跑還是來人眾多,只聽有人大聲說了一句“不好!”身后原本有些安靜的氛圍變得嘈雜混亂,無論是何種情況,我都不能回頭,我已沒有了退路,我用盡了平生所有的力氣跑著,卻因為夜盲而看不清前路。
此處山路不平,我努力地想要保持平衡,卻不料腳下一空,我的身子直直地向下墜去,在我墜落的一剎那,我聽到身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吶喊之聲,“桃其華!”那聲音讓我肝腸寸斷,卻止不住下沉的身體,那是他第一次稱呼我的大名,想來是氣急了吧,真的是李慕軒,這個傻瓜,真的來了,我想要喊叫,卻因為下落的速度和強大的風力令我發不出聲音,唉,沒想到,今日一別,竟會成為永別,對不起,小軒。
我腦海中最后的畫面,是那日他向我求親時深情認真的模樣,他的眼那樣好看,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美好,我曾想,也許就是因為那樣美好的雙眸,令我一眼便深陷其中,愛上了他,他用那樣的雙眼看著我,溫柔霸道地對我說“夭夭,我很貪心,既然你已答應了我,就要對我負責,我的一輩子,都賴定你了!”
我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我只后悔,從未對他說出自己對他的喜愛,他那樣的好,那樣的愛我,為了我甚至可以拋下多年努力的成果,可是,如今想來,我卻什么都沒有為他做過,只是一味的享受著他帶給我的好, “小軒,我愛你。”我心中暗暗說道。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烈烈寒風,我閉上雙眼,也好,若是不能同他在一起,那就讓我永遠的離開吧,生離死別,都是分開,眼角一滴淚滑過。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再不知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