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了下榻的旅店,小心翼翼的扶她上去,童安心一路上樂顛顛的傻笑,一進(jìn)門,就一頭栽倒在沙發(fā)上,沈正平把她放好,又用冰毛巾毛巾擦了擦她額頭,才去浴室洗澡。
等到洗完再出來,童安心竟然不在沙發(fā)上。
一扭頭,卻看見童安心蹲坐在陽臺。落地大窗閃耀著整個城市的夜色,顯得她格外纖細(xì)。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沈正平覺得外面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背景,外面世界的一切繁華都不過是為了她上色,她是天地間最獨(dú)一無二的奇珍,只要有她,別的都不重要。
獨(dú)一無二,卻讓他找到了。真好。
大步的走過去,她正低著頭,沈正平依然板著口氣教訓(xùn):“童安心,現(xiàn)在清醒了?以后不準(zhǔn)喝酒……”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察覺了不對。
她在哭。
肩膀有微微的顫動。
聽到聲音,童安心抬頭來看,偏著頭看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的說:“沈……正平。”
他的呼吸一滯,她朝他伸出雙手,他才去扶,就被她抓著,她的唇猛的貼上他的,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而后松開,看著他咯咯的笑。
沈正平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被她這樣子誘惑早已經(jīng)承受不住,一把拉過她,狠狠的吻了上去。
柔軟糾纏著,透露出渴望。她順從的迎合,雙手攀上他的脖頸用力的擁住他,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絲救命的稻草。
沈正平有過很多個女人,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給他這樣的感覺——瞬間大腦成了一片空白,好像閃電劃過夜空,將四下照的明徹蒼白。他什么都無法想,什么都想不到,只要眼前的她,只想要她。
大朵大朵的煙花散落在夜空,莫名的迷幻。如此美好,超出了期待,仿佛是上天最奢侈的賜予。她疼的低呼,他低聲溫柔的哄,只怕是傷著她一星半點,就好像她真的是玻璃做成,稍不小心就會破碎。
“安心,安心……”沈正平圈著她,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
只怕一切都不真實,太似夢境,急于要她回應(yīng)才能安心。
最后圈著她沉沉睡去。
童安心被太陽光芒晃得刺眼,惺忪中睡眼微睜,習(xí)慣性的抱著被子想要翻身再睡。然而才翻了一半,就被擋住翻不過去,童安心覺得怪,睜開眼睛一看,嚇的睡意全無。
自己的身邊,躺著沈正平,睡的正沉。
再看自己,身上不著寸縷,反倒是青紅一片渾身酸軟。這個時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來,臉一下子紅透了。
她是那種喝醉了干傻事,但是記性卻很好的人,甚至細(xì)節(jié)都不會忘記,比平日還清醒。比如現(xiàn)在,昨夜里發(fā)生的事情就都浮在腦子里,挑戰(zhàn)她的接受能力。
好像,是她主動的,好像,沈正平還發(fā)火了來著,好像,是她非要賴在他懷里還誘惑的叫他的名字來著,好像,她還伸手非要抱著他來著………活生生的引-誘……
童安心脆弱的神經(jīng)一下子被摧毀,轟然坍塌,恨不能把自己憑空消失掉,讓這個蒼茫宇宙從此沒她這個塵埃,只要不用面對這么丟臉的事情。
偷偷的下床,差點跪倒在地板上,腿簡直就不是自己的,酸軟的支撐不住,胡亂的套上昨天扔在地上的衣物,回頭看了看。
沈正平還在睡,難得睡的這么沉,整個人半陷在柔軟的枕頭里,頭發(fā)凌亂卻很有——風(fēng)姿,看起來真的有幾分可愛的味道,嘴角也柔和而溫暖,完全無害,收起了平日里的嚴(yán)肅鋒芒,怎么看都有趣。
目光下移,看到了沈正平肩膀上的牙齒痕跡,童安心的臉立刻又紅了,再看見床單上鮮艷的一團(tuán)紅色,童安心再也承受不了,拎了鞋子悄悄的走到門口,打開門,溜之大吉。
酒店外是艷陽高照到白花花的馬路,童安心磨蹭著四處轉(zhuǎn),想起晚上還有宴會,又晃著去挑衣服。
在店里拿了件綠色的小禮服,正在試衣間試到一半,手機(jī)就響了。禮服帶子不知道怎么糾纏,幾乎把她捆住,她弄了半天,終于解脫出來,才從包包里拿出手機(jī),看了看上面顯示的人名,又有點臉紅,頓了一下才接起來……
手機(jī)那邊沒人說話,很靜的能聽到對面人一下下的呼吸聲,童安心握著手機(jī)不知道說什么,磨蹭了一會兒對面還是沒有聲音,才開口:“我正試衣服呢……”
話出口,童安心自己也渾身哆嗦——完全是撒嬌的語調(diào),尾子微微上揚(yáng),聲音也柔軟的仿佛水草。
沈正平那邊頓住,話筒里一下子安靜,童安心以為他被她的撒嬌嚇住。不是電影里都說,男人一夜之后最怕女人變的纏人。莫不是沈正平也害怕了?
心里驀地一涼,好像二月里早晨的涼風(fēng),一吹過來就凍住。童安心心空了一塊兀自寒氣逼人。一時間,強(qiáng)大如童安心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握著手機(jī)沒話說,也不好掛斷,只能呆著不動。
手機(jī)對面的人終于是覺醒過來,好像呼吸還是有點不自在,沉沉問她:“唔,挑什么衣服?”
童安心坐在試衣間的沙發(fā)上,細(xì)長的指甲劃過沙發(fā)的紋理,一下一下,低聲回答:“沒什么。”
“安心……”
童安心等著他的話,沈正平卻只叫了她的名字就沒了下音。
聲音再響起,就好像是陽光照進(jìn)了陰暗的山谷,溫暖而柔軟,將她心底那點自己的小心思衍生出來的陰霾趕得一干二凈。
沈正平極慢極慢的說:“安心,你又跑了。”
還是那么沉沉的語氣,卻讓童安心聽到絲好像小孩子得不到玩具般的無奈來……
童安心想象著沈正平的表情,仍然是覺得難以想象。沈正平!那可是沈正平啊!竟然會無奈?童安心一下子想到上次來西安之前的場景,他彎腰過來吻她,她嚇得第二天跑來西安避難。
其實不是故意的,就只是想要逃跑,想要見見……賀忱,不想要面對。
“剛剛接電話讓你等急了吧?我其實……”童安心支支吾吾:“……有點囧。”嘴角掛上一絲笑容。
“嗯。”沈正平那邊仿佛不在意的回話。
童安心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握著手機(jī)一下下的撥弄沙發(fā),聽著對方的呼吸聲不交談也不覺得無趣,只想這種時刻多一點就好。
甜蜜的不像真實。空氣中仿佛真的會有暗香流動,每呼吸一次都能嗅到甜蜜的滋味,一直沁入到四肢百骸里面去,全身沒一個地方不舒適,就只有大腦混沌的沒法工作,只知道吱嗚。
這樣下去多好。
“咚咚。”有節(jié)奏的兩聲響,打破這安逸。門外的服務(wù)員問:“小姐,需要幫忙嗎?”
“不用,馬上就好。”童安心回答,然后對著手機(jī)說:“我先掛了,正試衣服呢。”
“安心。”手機(jī)對面說。
她又等著下文,等了半天,才聽到里面說了一句,快的幾乎聽不清楚:“我其實是害怕了。”
害怕?害怕什么?
怕她又跑了?
沈正平怕她又跑了?
她不知道,方才她半天接電話,沈正平什么都想過了。想她是不是又藏起來,是不是又不想見他,是不是只是喝醉了所以會怪他,是不是打算跑到更遠(yuǎn)的地方去,是不是再也不想見他……
關(guān)心則亂。
童安心怔著,然后笑,然后又怔著,接著又想笑又笑不出,最后只能說:“對不起。”
對面“嗯”了一聲,說:“晚上見”,就不顧紳士風(fēng)范先行掛了電話。
童安心看著手機(jī)愣了一下,兀自笑起來。
沈正平,詭詐精明就會抬房價擺譜絕不肯吃一點虧的沈正平,其實也是囧了吧?掛電話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