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心在花園里跟著李居奇到處游蕩,聽李居奇介紹那些玫瑰的品種,也頗有樂趣的聚精會神。
“三哥現(xiàn)在在里面估計(jì)左擁右抱呢,你不去盯著?”李居奇惡趣味的轉(zhuǎn)換了話題。
“不去。太囧了,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童安心一下下的玩著玫瑰花瓣上的露水,不以為意。
“剛才三哥看見你眼睛都直了,連旁邊的佳人們看都不看一眼,多少少女心在滴血啊……估計(jì)他們都在郁悶,怎么三哥那么挑剔口味從來都腿長腰細(xì)的,現(xiàn)在能看上你呢?”一邊說著,李居奇一邊上下打量著她。
童安心正想反駁,旁邊就過去幾個女人,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她低估些什么,順風(fēng)就只聽見零碎的“怎么她也行?”“什么眼光啊……”諸如此類。
童安心囧無話好說,只能風(fēng)中凌亂,半天才開口:“我童安心也是天上地下獨(dú)一無二,只此一家,錯過就沒了的好不好……”
說話的時候,自己也底氣不足,只能喃喃。
李居奇想想,點(diǎn)頭說是,然后又說:“我們家三哥可是正牌的高富帥,稀有度堪比大熊貓,全球限量發(fā)售還只升值不貶值……”然后偏過腦袋看童安心,仿佛是說:看到差距了沒?
那個時候,身邊有風(fēng),童安心笑的坦然,轉(zhuǎn)身看見沈正平站在窗邊的背影,心里仿佛真的有那么一根針輕輕的刺了一下,微微的膽顫,但是,仍然笑,覺得,自己多想。
差距啊,那是真的存在,并且不是一點(diǎn)點(diǎn)……
童安心在之前就想過很多次,每次都覺得不可能。她跟沈正平,基本上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沈正平能看上她什么呢?要說腿長腰細(xì),她也算是,可是跟那些沈正平身邊出沒的女人們比起來,童安心臉皮再厚也得承認(rèn),自己頂多是個豆芽菜……
即便到了現(xiàn)在,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有這個運(yùn)氣。
自己怎么會有這個運(yùn)氣?
還是說,只是玩玩……,想想又覺得自己無理取鬧,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能不知道什么是真心……可是,真的是害怕,又想不明白……
白花花的巧克力,看她時候溫柔的眼睛,一退再退的遷就,握著她手的時候手心的溫度,還有打電話的時候,聽筒對面的顫抖……他都不像是他了。
可是,她不也不一樣了?變得柔弱易碎,好像還有點(diǎn)敏感多疑,總的來說就是矯情……真丟臉,丟足了她縱橫商場時候推杯換盞談生意時候那公事公辦精明能干的臉……
“想什么?”
一句話把她從所有的思緒里面拉出來。沈正平從后面過來,自然而然的攬住了她的肩膀,低頭看她。
她有點(diǎn)茫然的抬頭,殷紅的嘴唇微微的張著,眼睛里仿佛是有水氣,蠢蠢欲,動蠱,惑著來人。
沈正平眼神驀的一緊……
這算什么?誘,惑?這個小傻瓜一下子就學(xué)會了?
他知道不是,這是他的安心,跟蠱惑無關(guān),只跟他的心境有關(guān)。昨天夜里才嘗過,但是還想多多的嘗,恨不能吞她下肚,骨血都溶為一體……
不敢多想,別了眼,他看向別的地方,狀似不在意的問她:“怎么了?”
童安心想了想,才打算回答,迎面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向她走過來——瘦、長發(fā)柔順的披下來卻將劉海統(tǒng)統(tǒng)梳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眉眼都透露著驕傲和自信,此刻含笑著打量她——竟然是盧雪。
童安心無論如何都沒料到會在這里看到盧雪,想也不想的別開沈正平摟在她肩膀上的手,往前一步逃離出來撇清關(guān)系,才打招呼:“盧雪。”
手里忽然空了,沈正平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
盧雪打量一下沈正平,估了個大概值,越過童安心伸手出來:“沈少,您好,我是安心大學(xué)時的朋友。”
沈正平禮貌性的伸手一握。
盧雪這才看著童安心笑,相親相愛的挽了童安心的手臂:“我們安心交男朋友了,有什么好瞞的?這兩天離家跑到哪里玩去了,我跟賀忱都很擔(dān)心你,賀忱開始還以為你迷路了呢?”
童安心心里一緊,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窒息的疼,抬頭看沈正平的臉色更陰沉,幾乎是隱忍。
沈正平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推脫有事先行一步進(jìn)大廳去了,臨走也沒再看童安心一眼。
童安心想去解釋,卻也不知道能說什么,說自己不在意、不在乎?可是事實(shí)不是這樣的不是么?長達(dá)十年的慣性疼痛,是習(xí)慣。
“我沒想到是你……”盧雪看著沈正平離開的背影,忽然有點(diǎn)悵然的說了這么一句,然后看著童安心:“安心,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知道么?你跟賀忱不是一個世界的,他沉穩(wěn)精明,你是個孩子。”
童安心有點(diǎn)詫異的看著盧雪,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盧雪回頭看著她,幾近憐憫:“我理解不了了,你怎么就總是扒著自己夠不到的東西,就還每次都好運(yùn)的遇到肯讓你高攀的人。不過,別想了,這次的沈少,更是兩個次元的,你怎么扒的上?”
盧雪華麗的轉(zhuǎn)身,儼然一個女王:“跟我過來,有人要見你。”
盧雪不是女王,或者說,在那個人面前,很難有人能擺出女王的氣勢。盧雪甚至一進(jìn)門,就已經(jīng)放輕了腳步,言語也溫順,言簡意賅的說:“她來了。”然后極有規(guī)矩的倒著退了出去,闔上大門。
那個是盧雪,不是言情小說里的女仆……童安心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房間里的人看起來也就比沈正平大幾歲,看見童安心也非常禮貌的起身笑笑,好像是在等著童安心的樣子,指著沙發(fā)說:“請坐。”
童安心乖乖坐下,打量著他。
對面的人也不避諱,直言:“我是沈正平的大哥。”然后頓了一下補(bǔ)充:“親大哥。”
“您好。”童安心打招呼。
對面的人看著童安心笑笑:“不錯的孩子,如果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你,我是滿意的。還是你放手吧。正平是沒對誰這樣子過,或者說,你愿意沒名分的跟著他,讓他好好成家立業(yè)?那也可以。”
童安心搖搖頭。
對面的人像是料到了似的,拿起桌面上的筆在一張支票上簽字,然后遞過來:“并不是說我有多看不起你,事實(shí)上,很多資料上面都顯示你性格很不錯,正平喜歡的,我也會喜歡。這個你收著,不是逼你們分手,是為了你和他好,你以后就知道。”
“不用了……”童安心推拒,被他硬塞在手里。
童安心遲疑的看著那一串?dāng)?shù)字后面的零,有很多東西仿佛是從身體里流失,抽空了全部的力氣。
只是無力,卻不會想哭,眼睛里干干的,心里空蕩蕩。
眼前,仿佛看到沈正平送她的那個巧克力的金色包裝,一層層的從眼前剝落,每剝開一層,心里就更空。大朵大朵的金色花朵,酒店墻壁的華麗裝潢,站在大朵大朵華麗花朵里依然是顯眼,把天地間一切都化作背景的他……
不是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