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我……”素琴已然語無倫次張口結舌了。
顧卿之見她這番,心中已有打算,氣定神閑地說道:“現下這番情形,你是無論如何都要進刑部大牢一趟了。你也別怕,只要你沒做過,皇上和皇后自然會還你清白。但是如果你做過的話……”顧卿之話到此處,故意停下了搖搖頭望著素琴,她的額頭沁滿了汗珠。
“如果你真的做過,進天牢的話只有兩種情況:第一,你心中有愧,刑部一用刑,你便什么都招了,那樣你謀害陳國公小姐的罪名成立,絕難活命;第二,你骨頭硬,什么刑罰都不怕,可是你不怕,外面卻有人怕,怕你一個不小心招了什么,如此,他們定當會想方設法要你的命,你瞧瞧,他們殺死蓮香,不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嘛。因此,只要你做過,無論哪種情況,你都難逃一死!”顧卿之每說一句,就如同一柄利劍似的扎在素琴的心口。
“所以,你現在最應該的就是看清楚形勢。假如你真沒做過,那就去刑部大牢走一遭,為自己洗刷清白;假如你做過了,只怕性命堪憂。”顧卿之面朝皇后,接著說,“不過皇后娘娘向來仁慈,若是你能戴罪立功,或許,娘娘能免你一死。”
素琴跪在園中,渾身發抖,死活不肯說一句話。所有人都朝顧卿之望著,想看她接下來還能怎么辦,宋月桐也巴眼望著她。
顧卿之不慌不忙地對素琴說:“你一句話都不肯說,是因為你不怕死,還是你家里人不怕死?”
素琴一聽此言,立馬抬頭看向她,眼睛瞪得滾圓。
“我猜想,你是怕說錯了什么話,連累了你家里人?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如果供出主謀,全家都得死?”顧卿之淺笑,搖了搖腦袋,“素琴啊素琴,你可真是傻!斬草要除根,你不說,她就會放過你的家人?你若說了,她自身都難保了,還怎么去為難你家里人?要死要活,要全家死還是全家活,都在你自己了!”
顧卿之這番話醍醐灌頂,打消了素琴的最后一點堅持,她哭著向前爬去,跪在皇后面前,哀道:“皇后娘娘,奴婢招,奴婢全招!是昭媛娘娘,都是田昭媛指使奴婢這么干的!”
“賤婢!你為了自己保命竟敢誣陷本宮!”田昭媛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
“娘娘,奴婢是為了保命,奴婢替您害死了方小姐,您怎么可能還留我性命!是您設計要害云瑤公主,誤殺了方小姐,還嫁禍給皇后娘娘!”素琴撕心裂肺地叫著。
“田昭媛為何要殺害云瑤公主?”皇后問道。
“云瑤公主一死,昭王殿下必然傷心。昭王殿下不好過,淑妃娘娘也得跟著難過。然后再把云瑤公主的死嫁禍給皇后娘娘,一下就能對付兩宮。”素琴回道。
“好歹毒的心思!”淑妃娘娘氣的直指田昭媛。
“賤婢滿口胡言!皇后娘娘斷不能信她的鬼話!”田昭媛暴跳如雷。
顧卿之走到素琴身后,悠悠地說:“素琴,你光這樣說,讓皇后娘娘怎么恕你的死罪。單憑你區區幾句話,皇后娘娘還能治昭媛娘娘的罪嗎?不過,你要是有真憑實據,娘娘自然能替你說話了。”
素琴眼神恍惚,突然叫道:“有!有!我有證據!”
素琴忽的從地上爬起,朝著田昭媛撲去,卻被兩個侍衛攔下。
“在她頭上!皇后娘娘,她頭上的紅寶石金簪,里面藏有毒藥!”
本來大吵大鬧的田昭媛聽到素琴的話,瞬間癱坐在地上,不再動彈。
“來人!摘下田昭媛頭上的金簪!”皇后下令,即刻便有幾個侍衛上前按住田昭媛,從她頭上拔下紅寶石金簪。
“皇后娘娘,毒藥是田昭媛從宮外弄來的,她一直貼身收藏。這次她要在南苑下毒,不敢帶太多,只能將毒藥藏在金簪之中。金簪上的紅寶石可以卸下,金簪里面是空心的,毒藥就藏在里面!”素琴急忙說道,生怕漏掉了什么。
侍衛拔下紅寶石說道:“回稟娘娘,金簪確實是空心的,只是里面什么都沒有?”
皇后眉頭一皺,說道:“她把毒藥都下給了方小姐,當然什么都沒有了。黃太醫,你來瞧瞧,金簪內壁上,有沒有殘存的毒粉!”
黃太醫忙不迭地上前,睜大眼睛仔細查看。
片刻之后,黃太醫回稟道:“果然不出娘娘所料,這金簪里的的確確沾有葫蔓藤和山菅蘭的花粉,與害死方小姐的毒粉一模一樣!”
“哼!你以為滴水不漏,卻沒想到天網恢恢!你下完毒后怕人發現,不敢將金簪洗凈,沒想到就此留下了證據!田昭媛,你企圖謀害云瑤公主不成,誤殺陳國公家的小姐,又誣陷本宮,這三條罪名足夠殺你三回的了,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皇后娘娘拍案而起,長袖扶搖,直指田昭媛。
“成王敗寇,你既贏了,我還有什么話好說!”田昭媛放緩聲音,全不似剛剛那般,“姜歸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一個妾室,若不是使了手段,你能當上皇后?還有你,關頤!你一個前朝余孽,怎么敢茍活到今日?媚君惑主,不得好死!”
“賤人!還敢胡言!”卓珩見她已然失心亂語,沖上前去給了她一巴掌。
“來人!把這賤人和賤婢一同關進慶州大牢,不日帶回嘉寧,由皇上親自審理!”皇后令旨一出,侍衛立刻架著二人出園,孔義川慌忙拜服:“皇后娘娘英明德惠,立破奇案。微臣這就去善后,微臣告退。”
“哎,好好的生辰宴會就這么給毀了,又晦氣又掃興!”正園中的宮人還在收拾,英賢妃就一臉的不高興。
顧卿之走到宋月桐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宋月桐點頭示意,讓她別擔心。
“皇后娘娘鳳慈端惠,一舉除掉了宮中奸佞,該好好慶祝才是。”說話的是馮昭儀,辛舒郡王卓瑞的生母。
“呵呵,陳國公府剛剛喪了一名小姐,馮昭儀現在就要慶祝嗎?”英賢妃回道。
“你……”卓瑞剛想出言維護母親,被身旁的卓珹一把拽住,沖他搖搖頭。馮昭儀被英賢妃搶了白,也覺得自己剛剛之言有失分寸,忙起身屈膝行禮,說道:“臣妾失言了,望皇后娘娘恕罪。”
“不管你事,你且坐下。”皇后沒有怪罪,嘆了口氣,接著說,“沒想到宮中還匿著如此包藏禍心之人,是本宮失職了。”
眾妃、眾皇子及各家女眷,聽到皇后此言,皆離席跪下,說道:“皇后娘娘德昭天下。”
“本宮有失察之責,責無旁貸。但此案得以告破,多虧了宋月桐和顧卿之。荷香,賞!”皇后贊道。
“多謝皇后娘娘恩典!”顧卿之和宋月桐跪拜謝恩。
“本宮有一對珊瑚琉璃融淬的如意,一柄賜給英賢妃,一柄賜給云瑤公主。”皇后接著說。
那對珊瑚琉璃如意是狄邽國進貢的佳品,英賢妃垂涎已久,見皇后賞賜,興高采烈的領賞謝恩。云瑤公主似乎驚魂未定,經侍女提醒,才上前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