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讓人心悸的安靜。

不安，心里越發濃烈的不安。

“詩兒，發生了什么，這里發生了什么？”

我著急的問話，卻遲遲得不到答案，詩兒似是看呆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詩兒……”

“先……先生……”詩兒不敢言。

詩兒慌亂的語氣讓我心里那不安，愈加濃烈。

我輕呼了幾口氣，想讓自己的心可以冷靜下來，可我發現，此時的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詩兒，說吧，怎么了？”

我盡量將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緩，可話里還是有著一絲掩不去的顫抖。

我的心里，是恐懼的！

“先……先生，這里一片狼藉，有……有打斗的痕跡……”

詩兒的話說得很忐忑。

“先生，你怎么了？”

詩兒扶住我，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有些微顫，險些跌落在地。

“沒……沒事……”我無力道。

心里有一種空落的感覺，我不敢想，到底發生了什么，盡管我的心有了模糊的答案。

“扶……扶我到蘇然的陽冢。”

詩兒攙扶著我來到了蘇然的陽冢。

冰冷的陽冢，我的手摸著那曾是自己親自書寫的石碑，兩只眼不知為何覺得一陣干涉。

“詩兒，哭……流著淚的哭該是什么感覺？”

“先……先生，你怎么這么問？”

“先生不會流淚……”

“什么？”

我獨自邁進了那冰冷的陽冢，陰暗的石室里，再也沒有感受到那縷溫暖的孤魂。

石門，冰冷，冷不過心里的寒。

“先生，蘇姐姐不在！”

“我知道……”

“我們怎么辦？”

怎么辦？詩兒問我，我也不斷問著自己。

可，自己又能怎么辦？

“先生，將軍，你去問問那位將軍啊！”

將軍？我的腦海里，滿是懊悔，又怎會想起將軍。

詩兒的提醒很及時，我忙摸索著，想要快些到達，可我忘了我是個瞎子。

瞎子，走路是不能急的。

“小心，先生……你別急，詩兒帶你過去。”

“好、好……”

將軍石室的門緊閉，我叩響，卻遲遲未開。

“將軍，是我，瞎子。”

“夜已深，所來何事？”

“有事相問。”

“今日不便，他日再來！”

我沒有想到將軍會這么說，以往，我或許會離開，可今日，我不得離開。

“將軍，我今日定要見你。”

“若我執意不開了。”

“硬闖。”

我的眼眸不自然的微動，已是打算調用那金色力量。

“好膽！”

門開，勁風已至！

“先生小心。”

耳畔風起，交手之聲已經入耳，我知道詩兒出手了。

“詩兒住手。”

詩兒撤回到我一側，將我護在身后，那凌厲氣勢未消。

“瞎子，你倒是好本事，一個蘇然已經是將你護做寶，如今，這女子又是誰啊？”

“哼，你這人，我記得那日先生對你這故人念念不忘，沒想到你這人卻是這般對先生，我……”

“詩兒。”

我喝住了詩兒，今日來不是說這些的。

我上前一步，避開了詩兒的庇護，直面將軍。

“將軍，深夜叨擾，實屬不該，但我有要緊事。”

“念在你與我送酒的份上，問吧！”倨傲的將軍，最后沒有拒絕。

“今日下午，這里發生了什么？”

“打斗，你家那女鬼和一道士的打斗。”

當話從將軍的嘴里說出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該是怎樣的，只清楚，那種痛苦不能用任何的語言來描述。

“結……結果了！”

我不想問，可我的心里還存在一絲僥幸，或許……或許一切都還有回轉的余地。

“你說了？”

將軍的反問是那樣的冰冷，像是一把無情的冰錐深深地刺在我的心上，苦不堪言。

“蘇……蘇然了？”

我的語氣里，是顫抖，止不住地在顫抖。苦澀的雙眼，似是有什么東西要流出來一般。

“魂飛魄散！”

轟！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一擊，腦海里一片空白，整個人呆愣在了原地。

魂飛魄散！

以往，我接觸好多這話，有些甚至是自己親口說出，可此時，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心像是被刀給狠狠扎了幾刀，讓那傷口不斷蔓延，痛苦不但扎根了。

“先生，你……”

“先生不會流淚。”

詩兒突然哭了起來，她那聲音是掩著嘴傳來的。

“可……可先生，你雙眼在流血啊！”

流血！我一聲慘笑，或許，當我悲傷到一個地步的時候，眼里所流的便是血吧！

“哎，你……你何苦？”將軍勸我。

血，慢慢從我的臉頰滑落。我不知道自己何苦什么，可我就是忍不住。

“你都看見了，他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只是他不說罷了！”

將軍的話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熟悉的氣息卻是撲來。

“蘇然，蘇然……”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瘋狂，我緊緊摟著身前那溫暖的靈魂，不肯撒手，我是可以摟住的靈魂的。

“小弟弟，你怎么流血啦？”

蘇然溫柔的語氣傳來，我那顆似是沉到海底的心，慢慢升了起來。

“沒、沒有……”

“小弟弟，你變壞了，都學會撒謊了。”

我抱著她，仍由她不斷在我的耳邊說著，此時，我真的害怕有一日，我聽不見她在我耳邊笑了。

“小姑娘，我們過去走走吧！”

將軍支走了詩兒。

她的手似乎在輕輕觸摸著我的臉頰，有些緩慢。

“尋月，原來你不會流淚，姐姐還以為你不會為姐姐傷心了。”

“不、不是的……”

“我知道，從你眼里留下那兩行血淚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姐姐的。”

她緊緊摟著我，摟得很緊，生怕失去我一般。

我沒有說話，能抱著她，我什么就也不想說了。

“尋月，再背一次我，好不好？”

蘇然的聲音變得有些虛弱，我緊緊摟著她，心里一陣害怕。

“蘇然，怎……怎么了？”

她已經再次趴到了我的身后，靜靜地躺著。

“真好，趴在小弟弟背上的感覺真好……”

她在哭，趴在我身上抽泣，她沒有眼淚，可我感受得清楚。

“蘇……蘇然……”

“小弟弟，你說倘若有一天，姐姐沒在身邊了，你會不會想姐姐？”

我本高興的心瞬間凝固，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做什么？

蘇然的話，再次成了刀，成了劍，無情地洞穿我的心。

難道，真的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