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梅眼掛淚滴,流露心疼之色,卻為了保守禮儀,克制著自己。她踩著蓮步走到文玉芯身邊,跪了下來。
“娘,媳婦給您請安。”
文老夫人面露滿意之色,李如梅這禮儀可是極好的。這女娃娃,也被教導(dǎo)的很好。
“這孩子,可是你生的?”
“嗯。”李如梅聲聲哀戚,卻禮儀到位,不讓人驚艷,也不讓人厭惡。“媳婦雖是禮佛多年,不通人情世故。可是,三年前……”
文老夫人皺著眉頭,三年前,的確是個多事之秋,那林姨娘果真是短命之人,孩子沒生下來,自己也死了。
“夫人,你說三年前?可三年前你不是還未有身孕?”
“三年前林妹妹難產(chǎn)而死,可是媳婦聽聞是林姨娘早就中了毒,誰又能清楚這是不是人作為的。”李如梅驚恐的抖著身子,抱著文玉芯更緊了。“當(dāng)時媳婦已經(jīng)有了五個月生孕,可媳婦不敢說出來,也不敢讓人察覺出來,才時常穿著寬大的衣服。”
文老夫人了然,三年前林姨娘難產(chǎn)而死,驚動了老夫人,李如梅是正房,也得出面,當(dāng)時她就穿著肥大的衣服。
“媳婦偷偷生下了芯兒,為了不讓人知曉,才讓芯兒一直在佛堂里。”
“可,前幾日芯兒到前廳與老爺用膳,莫不是妾身眼花了。”趙琳嬌笑一聲,輕藐的看著李如梅。幾年前你愚蠢,沒想到今日還是愚蠢,果然還是一輩子伴青燈的好。
李如梅似是被嚇了一跳,摟著文玉芯的身子輕輕顫抖。但文玉芯看到的角度卻是,李如梅眼底的算計與勢在必得。看來李如梅并不打算在她面前掩蓋一下呢,這小孩子的身子倒是挺好用。
“娘,媳婦知曉。想來,芯兒自出生就未見父親,芯兒也是想父親呢。只是媳婦終日禮佛,不便親身出入,只得叫芯兒自個去。”
文玉芯埋入李如梅的懷里,諷刺一笑。這李如梅的演技出神入化了。
“是嗎?也……”
“嗯?文老夫人,看來本夫人得到的消息有些出入啊。”林安冉見趙琳還想出言挑刺,打斷了趙琳的話,面上露出不滿的神色。連個妾室都敢踩在正房的頭上,看來這丞相府的門風(fēng)不是很好啊。
文老夫人臉上一瞬間的扭曲,趙琳是不會看場面還是假不會,讓丞相府失了面子。
平日里趙琳因文墨無原則的寵愛已經(jīng)變得目中無人,更是把自個當(dāng)成丞相夫人。從進府開始,她就沒把正房夫人看在眼里。因文墨的關(guān)系,除了王公貴族,她趙琳就未怕過誰,說話也沒入府前的小心翼翼。
“怎會,李夫人多心了。正房,還不快起來。”
李如梅身體一松,抱著文玉芯站在一旁。趙琳卻是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若不是她沒有一個強大的娘家,何苦處處受制于人。
“老夫人,妾身知錯,還請老夫人責(zé)罰。”趙琳當(dāng)然收到文老夫人的眼神,慌忙跪在地上請罪。
一張小臉蒼白,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
“今日是娘的生辰,娘,可不能再讓趙妹妹跪著。”
文老夫人暗恨,也不知是誰先讓她難堪的。文老夫人忘了,是她先為難孩子,孩子的娘出面,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好了,起來吧。”文老夫人柔聲讓趙琳起身,看向一眾在看戲的夫人小姐們,不由得有些頭疼。“眾夫人小姐不必拘禮,宴席馬上開始,還請眾夫人小姐答應(yīng)老身一件事。”
眾夫人都是人精,怎會不知文老夫人的意思,無非是說家丑不可外揚罷了。雖是家丑,落在外人面前,可就不只是家丑了。正房夫人與妾室爭寵,妾室仗著年輕漂亮,奪得丞相的寵愛,逼得正房夫人不得不醉心于佛,不問世事。
文玉芯要是知道別人心中的想法,指不定會可憐李如梅。想她李如梅如今與趙琳一般大,哪來一人大一人小的。
廳內(nèi)又開始活絡(luò)起來,該吃吃,該喝喝。有些小姐為了博得眼熟,琴棋書畫,歌舞出入。
“娘,芯兒想出去走走。”
文玉心芯拉這李如梅的手撒嬌,這宴會明面上一片和睦,暗地里波濤洶涌。她前兩世早就厭煩了,這一世從頭再來,怎么著也不能勉強自己。
“好。”
“娘,倩兒是否可以與芯兒妹妹一起玩兒。”
不知何時文玉倩已到李如梅的身旁,睜著大大的眼睛,嘴上咬著一只手指,身上穿著粉色衣裙,好一個可愛的蘿莉。
李如梅有些猶豫,想她與趙琳可是仇人,讓她女兒與仇人的女兒一起去玩,豈不是危險。
文玉芯也看著這文玉倩,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可不認(rèn)為趙琳的孩子能和她好好相處。
“好,倩兒可得好好保護妹妹。”李如梅和藹的笑著,把文玉芯的手與文玉倩的手放在一起,讓她們自行去玩。
“芯兒,和姐姐一起去玩吧。”
文玉芯懵懂的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李如梅。
來到后花園,而今是春季,百花爭相斗艷,就如這丞相府的后院。大臣府中就如此了,那宮中可就更加如此了,那高墻之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芯兒可是不喜歡姐姐?”
“沒有。”文玉芯很想甩她臉色,但想到李如梅的教導(dǎo),以及為了更好活命。所以,還是不要把關(guān)系弄僵的好。
“那芯兒想要什么?姐姐可以去取。”
文玉倩到底想要干什么?難道不知道她們兩個應(yīng)該是仇人嗎。
“沒有。四姐,我們?nèi)ネだ镒伞!?
她們兩個已經(jīng)來到后花園中的湖邊,湖上矗立著一座亭。走近一看,亭上的匾上娟秀的三字,應(yīng)是出于女子之手,卻不知是誰的。
文玉芯細(xì)細(xì)斟酌這三字,回想前兩世,她與文玉倩兩次從這云霄亭落入這池水里,她卻被文玉倩誣陷說她害文玉倩。
如今文玉芯主動相邀文玉倩來此,是不是她也可以誣陷一下文玉倩?文玉芯打量她倆的身子,看來早了幾年,文玉倩還未長成前兩世的模樣。
文玉倩身體一顫,心里冒出陣陣寒意,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文玉芯。
“兩位可是府中的千金?”
文玉芯與文玉倩同時轉(zhuǎn)頭,看到的是一位穿著白色錦袍的男子。未長開的臉上還帶著稚氣,依稀能看到未來那個俊美男子。
文玉芯與文玉倩同時變了臉色,文玉芯壓下去的恨意不由涌現(xiàn),沒想到如此早就碰見第二世的那個魔鬼。
“大膽,內(nèi)堂豈是你等男子入內(nèi)的?”
文玉芯這會有些看不懂文玉倩,她不是應(yīng)該遇見俊美的男子就嬌羞的嗎?如此作態(tài),是為何?難不成是還未長大?
文玉芯打量著文玉倩的小身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