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天空,文玉芯被推倒在地。文玉芯本是坐在床沿,又神游太虛,一推之下,就有些不受控制。
文玉芯只感到耳膜陣痛,耳邊響起耳鳴,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總是會陷入回憶中,對現如今的生活,也不似剛出生時那般真切。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李如梅動亂之間,衣衫凌亂,頭發披散,花容失色,好似一名潑婦。她推開了文玉芯,伸手拿起枕頭砸向木言。
下著大雨,風怒號,窗被風猛的吹開,屋內燭火一瞬間熄滅。李如梅又是一聲尖銳的喊叫。
文玉芯也是一抖,青兒柳兒兩人猛得跳起來,兩人抱成一團,只有木言鎮定著。文玉芯好歹重生了兩次,原本是不該起來浮躁,可就怪在,她比信佛之人更信鬼神。
原本沉靜下來的天空突然響起一陣雷聲。閃電批過過時,白色的光照亮在一瞬間內照亮屋內。李如梅死死的盯著文玉芯,那目光中含著的恨意居然濃得發黑。
“還不快去關上窗?!蔽挠裥纠浜纫宦暎鄡毫偷奶饋?,一人撲過去關上窗戶。
“林安月,是你??!林安月?。。 北娙藖聿患熬徔跉?,李如梅突然癲狂。
“娘?我是芯兒啊?!蔽挠裥九榔饋頁湎蚶钊缑罚擅畹乇苓^李如梅揮舞的手,仔細看去會發現,那手指上有被仔細修剪過的指甲。后院的女人為了美麗,把指甲修得的又細又長,再涂上朱丹。
“林安月??!你活著我不怕,你以為你死了我會怕嗎?”
文玉芯幾次差點被刮花了臉,眼中閃過一抹幽色。在外人見不到的地方,在李如梅手腕上幾個隱蔽的穴位上輕點。
“青兒,柳兒,還不快過來?!?
“大夫,這是一些碎銀,雖然不多,也請大夫不要把這事往外傳。”文玉芯說得溫吞,甚至還帶上暖意,那暖意卻未達到眼底。
木言是何等精明之人,他自然聽得懂話中的威脅。銀子是小事,若是把這事外傳,丞相府也不會坐視不理。況且,還有個鎮國公府呢。民不與官斗,江湖人也忌諱與官為敵,木言是江湖人,自然遵守江湖規矩。
“草民知曉。只是夫人的病得增加藥量。這點碎銀可不夠買藥材的?!?
文玉芯打量著這個老頭,看起來倒是個和藹可親的模樣,那微長的花白胡子,比他頭上的頭發還油亮,應是極愛。這人這會說到銀子,不是不夠買藥材的,是不肯吃下這啞巴虧吧。想要在財路上走一著,還真是她符合師傅的性子。
“銀子的事不必擔心,我已備好。柳兒,你且去把那首飾盒子帶來?!?
青兒與柳兒壓制著不停掙扎的李如梅。柳兒看了眼文玉芯,咬了咬唇,用眼神示意青兒,起身冒著雨跑了出去。
說起來,李如梅抱養了她也三年過半了,卻是極少步入這雨梅院主屋的。就算來了,也不得呆上一刻鐘。李如梅不虧待她,也是極少關愛她。她倒是怪自己蠢了,怎么當初她就信了呢。
“夫人,這可是您的女兒啊,您怎能如此說?!鼻鄡河行┖?,她是李如梅的陪嫁丫鬟,在鎮國公府時,李如梅從來不會想到這些,那時的她是天真爛漫的,只是為了文墨那個渣男,變得如今地步。
“她是林安月,林安月死了,來找她女兒了。”李如梅呢喃著。
“娘……我是您的女兒啊?!蔽挠裥舅剖呛芡葱?,方才她還氣勢大開的威脅木言,卻說哭就哭,那老練的動作,像是演練多年。
只有文玉芯知道,她做了兩世的戲,這第三世,也只能依樣畫葫蘆。這后院哪個不會演戲,要想活下去,就得看看誰的戲深。
青兒滿眼只有李如梅,她也聽不出方才文玉芯話中話,只以為文玉芯小小年紀就會思慮頗多,定是李如梅教導有方。
“哈哈哈,你怎會是我女兒。”李如梅睜著帶著血絲的眼睛,眼里是嫉恨與瘋狂。青兒幾乎壓不住李如梅突然加大的掙扎。“我的孩子死了,哈哈哈。我的孩子死了……是你林安月害死的,是你林安月!”
“不……娘,我是芯兒啊娘……”文玉芯撲倒床邊,細手揪著李如梅衣角。
“我從未見過林安月,女兒連林安月是誰也未得知啊?!?
木言收拾的手一頓,他有些驚奇的打量文玉芯。他以為李如梅僅是瘋言瘋語,不曾想李如梅并不是真瘋??茨抢钊缑费壑械目謶?,不像是裝,難不成李如梅做了什么虧心事?怕林安月的魂魄找上門來?
林安月長得不是傾城傾國,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貌女子。平平無奇的五官組合在她臉上,總讓人感到一股美艷。這美艷雖比不上李如梅溫婉,卻是不知做了什么,把文墨迷得分不清方向。也是后院多房妾室聯合陷害,才使得文墨徹底失去興趣。
林安月的美名,比天下第一美人還要來得好。只因她時常幫助普通老百姓,使得京城乞討人減少許多。
木言來到京城時,聽聞到百姓間傳聞,吊起心中的好奇。為了一探林安月的風姿,時常駐足許多京城貧困小巷。一日,可算見到此人,那一身紅艷艷的紅衣,一張美艷的容顏,讓他至今也未曾忘記。若是他再年輕二十年,只怕也會愛上她。
木言為李如梅看病,主觀上認為文玉芯就是李如梅的孩子,如今仔細打探,文玉芯與李如梅無任何相似之處,反而更像林安月。只是眉間多了溫潤,才使得少了美艷。
“娘……”
“林安月死了……所以……你是鬼?。?!”李如梅驚叫起來往后退,可身后就是墻了,無路可退?!熬让。?!唔……”
文玉芯含淚看向木言,一張小臉掛著淚痕,身上素色衣裳沾染了灰塵,看起來分外狼狽。
“夫人休整幾日便可。”木言在紙上寫下藥房,想要把藥房遞給下人,才發覺屋內除了兩位主子,就只剩兩個丫鬟,其中一位丫鬟跑去拿錢還未歸,剩下來的,就只剩抱著李如梅的青兒。
這對母女著實落魄了些。木言突然想到,整個京城的大夫都被人叫走,否則也不會拉上他了,誰叫他難得請呢。他也是上趕著來,才出現在藥館里。他還想著若是找不上他他就不等了,哪想到居然有人幫了他一把。
“娘……”
“小姐,這是藥方,草民這備藥不多,只能待雨停后去抓藥了。”
文玉芯摸了一把臉,雙手捧著藥方,生怕撕碎了它。
木言凝視著文玉芯的臉,暗自搖頭,他可是聽聞林安月是一尸兩命。
“小姐……您莫要傷心,夫人只是被雷嚇到了?!?
“沒事,我會陪著娘的?!蔽挠裥編е敢饪聪蚺??!跋氯藙幼髀诵?,大夫可在這等上一時半刻?!?
“不急。”
文玉芯查看床上是否染上血,幸好在李如梅癲狂是包扎好,否則又是一地的血。
“小姐,奴婢去看看柳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