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文老夫人那出來后,已是過去了月余,期間文玉倩前來探望,卻是被李如梅擋了去。除卻這點(diǎn)小事,又是仿佛與世隔絕般的寂靜,李如梅為了使文玉芯不落下女紅手藝,這月余,可真是猶如煉獄一般的光景。就文玉芯這身子,竟然也堅(jiān)持了下來。只是看著,更弱不禁風(fēng)了。
文玉芯站于后花園中,一身粉色羅裙,頭發(fā)垂髫,精致的小臉上透著不正常的蒼白。她緊閉著雙眼,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相握。胸口隱隱作痛,呼吸有些急促,卻無人知曉她的異端。
一支羽箭從文玉芯身后飛來,待聽到破空聲時,身體卻是不聽使喚,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沖破胸口,文玉芯只覺得,胸口更疼了。
眼前發(fā)黑,最終不省人事。
一個人影及時飛來,把文玉芯擁在懷里。這人是個穿著麻衣的小孩,不比文玉芯大多,人影搖晃了一下,雙雙掉在身旁的湖里,這一切,發(fā)生在眨眼間。
“救命啊!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
連碧只是轉(zhuǎn)個頭,就發(fā)現(xiàn)文玉芯已沒入水中,慌忙驚叫。
水中,兩個小身子相擁著,穿著麻衣的小子把一個乳白色丸子塞在文玉芯嘴中,手勢一轉(zhuǎn),竟是把箭從文玉芯胸口拔了出來。尖銳的疼痛使文玉芯醒來,卻只見一個身影晃過,便被逼著陷入昏睡。
…
“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又掉水里了?連碧,你可知罪?”
連碧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她一直小心的保護(hù)文玉芯,從未想過只是轉(zhuǎn)個身,文玉芯便受到傷害。。
“怎么回事?”
文墨剛下朝,椅子還未坐熱,就被告知,有人要刺殺府中千金。
文墨臉色黑如鍋底,從文老夫人壽宴開始,這府中就不得安寧,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
“奴婢??????奴婢只是轉(zhuǎn)個身,小姐就掉進(jìn)水里了。奴婢??????奴婢不知是為何。”
“哼,你是想肆主吧。”
旁身是文玉蘭,從三日前高燒醒來后,就仿佛變了一人。不再巴結(jié)文玉倩,不再欺軟怕硬,反而沉悶了許多。只是那張嘴,卻是伶俐了許多。
“三……三小姐,奴婢沒有,奴婢跟隨小姐多年,怎會害主子。”
“只怕是收了什么賄物吧。”
“三小姐,夫人讓奴婢保護(hù)小姐,怎會害她。若不是小姐,就沒有今日的奴婢,奴婢從未想過恩將仇報。”
文玉蘭不由緊皺了眉頭,她模樣是十歲左右,不似之前那般不會著裝打扮,今日的她,宛如盛開的白蓮,使人耳目一新。到底是不成熟想,話里話外咄咄逼人。
連碧偷偷看了一眼,心中不由一緊,一個人不可能突然間聰慧,除非,她一直是假裝的。看來文玉蘭決不是看起來這般無用。
“老爺,老夫人,奴婢千不該萬不該疏忽,奴婢罪該萬死,可此事,奴婢……”
“或許不只你一人。”文玉蘭站起身來,來到文老夫人身旁,她言笑晏晏,看出她眼角微挑,因是個多事之人。
“夠了。”文墨頭疼的揉這額頭,他朝服還未脫去,滿臉寒霜。
“爹,此是不只女兒見到,就連奶奶也見到了。”
文玉蘭揮手,一個人被家丁綁上來,臉上還蒙著面紗。一名家丁手上還拿著一把弓。
“爹,就是此人刺殺五妹,此丫鬟疏忽,怕是給此人射殺五妹的機(jī)會。”
“哼。”文老夫人拍案而起,她未想過府中竟會有刺客,今日殺的是千金,過幾日被刺殺的豈不是就是她。
“若不是老身與蘭兒閑游后花園,還看不到那幕。”
“奶奶,刺客已被擒拿,府中終會安寧。”
“嗯。”文老夫人打量文玉蘭,她從未注意過這丫頭,今日所言,可是和往日聽聞的不同。
“老夫人,老爺,此人,奴婢不認(rèn)得。奴婢未想過害小姐,老夫人,老爺,饒命啊。”
文玉蘭未給連碧鎮(zhèn)定的機(jī)會,文玉蘭把一個錦囊丟在連碧面前。
“此物,可是你與刺客的信物?”
“不……不……怎會…”連碧不敢置信,此物是她的錦囊。那是李如梅親手交予她的,怎會落入文玉蘭的手中。
“連碧?”李如梅從門外走來,她聽丫鬟通報,匆匆趕來,只見連碧跪于堂中,文墨與文老夫人臉色難看,不由心中一緊。
“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是冤枉的。”
“老爺,娘,連碧是妾身房中的,妾身……”
“奶奶,人證物證具在,此話望您思量。”
李如梅看向文玉蘭,她從未正眼看過的人居然敢踩在她頭上。
“娘,您難不成信不過妾身。”
文玉蘭伸手拿捏著文老夫人的肩膀,她投個眼色看向文老夫人。奶奶,把柄可是交予您手中了,往后的事,可就看您的了。
“人證物證具在,夫人,你可還要護(hù)她。”
“不……不……”連碧巴結(jié)著,她轉(zhuǎn)眼看向所謂的幫兇,她從未見過。連碧穩(wěn)了穩(wěn)心神,她不能慌亂。
“老夫人,老爺,夫人。此人奴婢從未見過,信物也不是奴婢交予出去的,奴婢從未離過小姐身邊,奴婢怎把信物交予刺客。”
連碧把錦囊打開,里面露出一張紙條,與幾個碎銀。
“敢問,誰會為了幾個碎銀來刺殺小姐?”
的確,丞相府,守衛(wèi)森嚴(yán),除非出高價才會引來亡命之徒。
李如梅滿意的看著連碧,她果然未看錯眼,從開始的慌亂到如今的鎮(zhèn)定,就連她都心驚。若是敵人,只怕是個勁敵,還好早收到身邊。
文玉蘭心中一緊,看來她是小看了她,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有如此心性,斷然不是簡單人物。
刺客偷偷的看向文玉蘭,目光中是滿滿的愛戀。面紗被人撤下,長得倒是白白凈凈的,怪不得文玉蘭會容許此人心存愛慕。
說起來,兩人相遇倒是挺戲劇性。那日,他受傷被人追殺,是這個女孩救了他。他以為只是普通人家,沒想到是丞相府三小姐。
他見文玉蘭過得清苦,還要受人欺辱,不由心生憐惜。相處幾日,他發(fā)現(xiàn)他愛上了這個堅(jiān)強(qiáng)的女孩。
文玉蘭當(dāng)然知曉此人愛上她,若不然,豈不是枉費(fèi)她的心思。此人是殺手,雖然排不上名號,但是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還是綽綽有余,只是沒想到中途出了點(diǎn)差錯,讓他被抓了。
文玉蘭想,除不了文玉芯,除了這個連碧,也是斷了李如梅一只手。
文玉蘭隱沒鋒芒,沒人把她放在眼里,倒也知曉府中格局。雖說是趙琳一言堂,實(shí)則李如梅躲在趙琳身后,李如梅才是真正贏家。
文玉蘭是趙姨娘的女兒,已經(jīng)三年未出現(xiàn),自然是丟了性命,文玉蘭在調(diào)查,自是查到了起因。而且,這連碧可是李如梅的心腹。
刺客看著文玉蘭,待文玉蘭回他一個笑容后,他便知曉該如何去做。
“我就是她找來殺人的,這些碎銀不過是我隨身攜帶的。”
“呵……莫不是我還會害我的孩子。”李如梅冷笑一分。
“夫人,難不成您不知此人就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夫人,奴婢自小跟隨夫人,奴婢的心,夫人是知曉的。”
李如梅當(dāng)然知曉連碧是真心的,若不然她也不會想救她。
“人證物證具在,夫人,難不成你想護(hù)她,你想害死誰?啊?”文墨早已看不慣李如梅,今日是打壓李如梅的機(jī)會,不只文墨如此想,就連文老夫人也是如此想。
文玉蘭暗中悶笑,她倒沒想到無形中多了幾個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