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花舞時。而今日長安的飛花,舞的決裂而纏綿,似是在生命的最后,舞得一段傾國傾城。微風(fēng)吹著散落下來的桃花,美的異常,美的傷感。今日,凌明宣大捷班師回朝,而楚思凝卻也在今日即將遠嫁千里。
“參見陛下。”就在即將啟程的時候,漢帝來了。眾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著禮。
漢帝扶起了就在自己身邊楚思凝。眼神中透露著不可捉摸的神情。在漢帝的身后,就是楚思凝的爹娘。
“朕送和安恍若昨日。”漢帝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到。“你既已身為和親公主,要記住此番前去之重任。兩國百姓能否安寧都全看你了。”
“思凝明白。”楚思凝的眼睛早已泛紅,但卻依舊忍住了。“陛下,思凝有一事相求,還望陛下成全。”
“說吧。朕也不能為你做什么。”漢帝拂了拂衣袖,說到。
“思凝希望陛下能為凌大將軍擇一位好姑娘。”楚思凝低了低頭,說到,“還有一件事。待思凝老死之時,能將骸骨葬于漢地。”
眾人都仿佛很驚訝,也許,楚思凝是第一個提出將骸骨歸葬于漢地的公主了吧。
“恩。”漢帝點了點頭,說到。“時候不早了,走吧。”
楚思凝點了點頭,便側(cè)轉(zhuǎn)身,徑直地,一步一步地走出宮門。在宮門打開之際,楚思凝往后一轉(zhuǎn)身,似乎是想將這一切裝入自己的眼眸。“大漢和親公主楚思凝,拜別陛下。拜別父親,母親。”
說完,楚思凝便留下了淚水,朝著宮門外走去了。在楚思凝將要上馬車的時候,宮門外,大祿和左將軍正騎在馬上,朝著那些貧苦人們看了看。
“草民拜別思凝公主,愿思凝公主一路平安。”那老翁帶著眾人,跪了下來,對著楚思凝說到。
“老人家,您身子骨不好,快快請起。”楚思凝親手將那老翁扶起,說到。“若是粥不夠吃了,便去向楚丞相要,我?guī)筒涣四銈兪裁戳恕!?
“公主如此的菩薩心腸,必定會有菩薩保佑!”那老翁拭著淚水,說到。
“公主,時候不早了,趕快啟程吧。”左將軍并不是故意打斷他們的談話的。
與此同時的城門口,凌明宣和自己的部下牽著馬,準備進入城門。突然,桃花的花瓣隨著風(fēng)飛了出來。城門開了,他們騎著馬進去了。大街小巷,今日都出奇地安靜。
“這位兄臺,請問為何長安城如此寂靜?”凌明宣找到了一個匆忙跑著的男子,問到。
“你不知道嗎?今日啊,是思凝公主遠嫁烏孫國的日子,大家都跑去宮門口送她呢!我先去了,不然就送不到公主了!”那個男子說完后便用光速跑去了宮門。
是啊,他怎會忘呢?今日,是楚思凝遠嫁烏孫國之日啊。不知為何,隨微風(fēng)舞動的花瓣,是如此的憂傷。灼灼的桃花,灼傷了誰的眼,誰的心,讓誰默然淚如雨下。
凌明宣駕著馬,朝著宮門,飛速地跑去。正好,碰見楚思凝將要上馬車。
那一刻,楚思凝一襲紅衣曳地,施施然登上嫁車,回眸間,似是對這座城,有著無盡的不舍,或許,只是因為這座城有個他。
就在這時,楚思凝的動作一頓,她聽見了,聽見了凌明宣那匹馬的嘶吼聲。她朝著他的方向望去,眼中的淚水早已模糊了視野。
她輕啟朱唇,輕聲地對著凌明宣說到:“我愿與君絕。”
紅雨落盡,染紅這個季節(jié),可是,她的嫁衣卻比這紅雨還要更艷烈。都說如花美眷終抵不過似水流年,可她哪是敗給了似水流年,她是敗給了這個天下,敗給了他身為一個將軍的信仰。
“臣,凌明宣,恭...送...思凝...公主!”不知為何,凌明宣的聲音哽咽了,遲鈍地說到。
向來溫和的風(fēng)兒在此時突然變得肆虐,花瓣被風(fēng)吹起,漫天的飛舞之中,似哀訴,似哭泣,似祭奠。馬車也就在凌明宣說完后,緩緩前行。
凌明宣目送著楚思凝的離去。又有誰知道,馬車內(nèi)的楚思凝,是何等的無助,是何等的傷心呢?
馬車行了兩個時辰后,左將軍和大祿打算就地扎營。就在楚思凝下了馬車的下一秒,突然,不知從哪里射來了一根箭,好在楚思凝反應(yīng)迅速,連忙躲開了。而那箭便射在了地上。
“有刺客!保護公主!”看見地上的那支箭后,楚思凝的護衛(wèi)武將軍吧便大聲呵道。
“等一下。”楚思凝拔起來地上的那支箭,皺了皺眉。她又嗅了嗅氣味兒,“匈奴的箭?”
“你怎么知道這是匈奴的箭?”左將軍和大祿不解地反問著楚思凝。
“我爹曾去匈奴談判過。當時他帶回了一直匈奴的箭。不管是外形和氣味兒,都與當時父親帶回來的箭一模一樣。”楚思凝扯了扯嘴角,說到,“原來匈奴早就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嗎?”
“怎么?你難道知道匈奴要殺你?”大祿吃驚地問到。
“兩日前,棕回來看過我,當時他的腳上幫著信,處于好奇我打開來看了看,上面雖寫著漢字,但不難看出是烏孫國的字體。”楚思凝一五一十地道來。“但是我不明白,既然烏孫國內(nèi)有人要殺我,為何今日行刺的卻是匈奴?”
“莫不是他們想把罪名強加在匈奴頭上?”大祿仔細地想著。
“應(yīng)該不會。”左將軍在不遠處的樹上發(fā)現(xiàn)了一塊黑布條子。“那材質(zhì),是我們?yōu)鯇O國特有的,并且只有貴族才會擁有。這布料,想必是左夫人宮中的。”
順著左將軍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塊精致的黑布衣料。大祿和左將軍都不自覺地皺著眉。
“你是如何知道那是左夫人宮中的?”楚思凝不解地反問到。
“那布料只有左夫人有,況且那布料上有些金粉。我們?yōu)鯇O國除了左夫人的宮中有之外,其他的地方便再沒有金粉了。”左將軍繼續(xù)回答著,說到。“況且,左夫人是匈奴單于的親女兒,自然會與匈奴有密切的往來了。”
如果那封信是左夫人云娜寫的,那就說明左夫人是棕的主人。但是楚思凝依舊不明白,為什么她要寫漢字,并且讓棕飛到大漢并且將信傳給......內(nèi)應(yīng)!對,大漢中有左夫人的內(nèi)應(yīng)!有叛徒!
“左夫人的心計都寫在臉上了,不是她還有誰?”左將軍伸了一個懶腰,說到。
“小...公主,行了這么久的路,也累了,公主早些歇息一下吧。雁兒給公主弄點吃的去。”雁兒一邊扶著楚思凝走向營帳,一邊說到。
“雁兒,也給我弄一點!”左將軍毫不客氣地對著雁兒說到。
“要吃自己弄!”雁兒不知道為什么,有股莫名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