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魚猛的睜開眼睛,慕南蘇的臉近在眼前,漆黑的瞳孔中似乎有一種讓人心悸的黑色流影,一冷一熱的氣息在她的臉頰上如夏夜的風微拂。
她的臉瞬間紅成了一個熟蝦,下意識的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手扣住,他的吻更深了,在她的唇上反復吸允,啃咬,挑逗她的情緒。
“混..放開..”她的話在喉嚨里打轉,始終沒有機會說出口。
他整個人似乎都壓在她的身上,小小的空間里,她拼命掙扎,卻動彈不得。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言知魚腦中一片混亂與失措,心臟砰砰的亂跳,一股眩暈襲上眼前,六神無主之間她一口狠狠咬住他的唇瓣,腥甜的血在兩人的口齒間蔓延。
想到和一個不熟悉的男人口水和血液交纏,她就惡心的想吐。
然她的反抗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被咬破嘴唇,他不僅沒有放開她,親吻卻更深入,雙手深深扣住她的手,他的身子緊緊貼入她,沉醉在與她的纏繞中。
香甜和恐慌勾引他眸中的欲望,他的舌撬開她的編貝,與她的甜蜜糾纏在一起。
他臉上的表情如夜里的海深沉莫測,此刻泛起點點如星的波浪,埋藏在那里面的想法,是要將她包裹吞下。
狹長的眸子微瞇,慵懶,危險,如一只志在必得的雄獅。
言知魚在他絕對的力量下如一只待宰的羔羊,絕望和恐懼漫卷上心頭,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爸媽,你們會知道嗎。
鹹濕的淚水流到唇角,甜美的唇一下變得苦澀難言。
慕南蘇的眸子微動,鉗制她的手略松,言知魚使勁掙脫了他的雙手,用盡全力推開他:“紀簡,停車,停車!”
紀簡的頭微偏,等慕南蘇發話。
“停車!”言知魚瘋狂的拍打車窗,淚水縱橫在白的透明的臉上。
慕南蘇的心一緊,眸光清寒,抿唇:“停車。”
紀簡的車還未停穩,言知魚一把打開車門,逃離從這個令人厭憎的地方。
邊奔跑邊哭泣。
言家的沒落,爸媽和爺爺的消失,一個人的無助,這么多天來的委屈在此刻爆發。
言知魚一個人呆呆的走在無人的街上,漫無目的從西街走到東城,淚水早已被風吹干,胃中餓的火辣火辣的疼。
浮華褪盡,深夜涼涼的風在廣場上翩翩起舞,噴泉里的水已經關閉,大多數的店鋪都關門歇息。
只有深夜大排檔、Ktv和酒吧燈火通明。
走了幾個小時,言知魚的腳磨得起泡,于是就近在噴泉的沿上坐下了。
九天之上零碎的星子躲在半彎毛月亮后面,空氣悶悶的,身上起了一層膩汗。
言知魚想起以前夏天在鄉下的別墅度假,夜晚睡在樓頂的涼席上,不用抬頭,就能仰望璀璨星河。
搬回城里之后,她就在沒有看過那種好像在冰箱里凍過的冰冰涼涼的群星,在涼意如風的夜幕上,漂亮的令人心驚。
那時候沈沐宸就在旁邊給她說好多的夢,她聽著想象著那些他或許能實現的夢,就能一直到深夜。
時光一去不返,沈沐宸對她說過的那些夢她都遺忘,唯一記得的是那時他說:“知知,等我長大了就讓奶奶給你做一套全世界最漂亮的婚紗,與你在星空下舉行婚禮?!?
沈沐宸,你這個騙子,這是你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個夢,如今根本實現不了。
“喲,美女,深夜寂寞,一個人坐這兒哭呢,要不要哥哥陪陪你?”
一個小混混打了一個酒嗝,另外幾個跟著起哄。
這種說話的口吻和那時黃毛的一模一樣,不,口氣比黃毛更下流。
言知魚覺得自己雖然算得上貌美如花,但也不至于這么招蒼蠅,這都遇到兩回了。
對于這種人最好不理,言知魚轉身就走,被那幾個小混混閃身攔住,離得太近,那一對對色瞇瞇的眼睛都要掉到地上了。
言知魚向后退,與他們拉開距離,走不了便也不走了,一雙略帶琥珀色的眼瞳定定看著那幾個小混混,忽的有些無奈,語氣毫不畏懼:“姑奶奶我不想和你們這群社會渣滓說話才走的,真當我怕你們?”
那幾個小混混聽了后哄然大笑,無賴的說:“好辣的小美女,我喜歡!”
言知魚鎮定心神:“廣場周圍都有監控,只要我一個電話,就能送你們進派出所,要不要試試?”
那小混混裝模作樣的害怕:“哎呀呀,我好怕怕呀!”
臉色瞬間一變,給周圍的小混混使了一個眼色,低聲道:“動手!”
言知魚霎時明白了,這伙兒小混混大概是受人指使專門來找她的,而且是故意尋釁。
不說遠水救不了近火,單現在這種情況顯然是不會給她機會報警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跑了,廣場很大,離這里最近的地方有一個酒吧,只要跑到那里求助保安,那群小混混就不敢輕舉妄動。
所幸平素不喜歡穿有跟的鞋,也不愛穿緊身裙,不然就尷尬了。
一秒的時間言知魚拔腿就跑,才跑了兩步,就聽見那群小混混痛苦的嚎叫聲。
又是像剛才故作害怕那樣想拖住她的腳步吧,這樣就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只要她轉身,他們人多勢眾,她就算完了。
才跑到酒吧門口,一只手臂抓住她的肩,言知魚驚呼一聲,嚇得腿都有些軟,剛才他們嚎叫果然是騙人的。
落入那些人手中還有好的?
言知魚想甩開那只手,那只手卻將她一把摟在懷里。
“沒事了?!鼻宄喝绱猴L的嗓音在她耳邊安撫。
“沈..沐宸?”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這些天來強撐的堅強如一顆顆看似堅硬的玻璃珠在一個小小的打擊下瞬間破碎,言知魚的眼淚刷的流下,‘嗚哇’一聲在他懷中哭了出來。
沈沐宸輕輕拍著她的肩,任她的淚水打濕他的衣襟。
積郁的悶熱到了臨界點,沖破云層和大氣,星月退到幕后,雨腳如注。
兩人相擁在雨中,她痛徹心扉的哭聲和著嘩嘩的雨聲,和她提出分手那天一樣令人痛苦和絕望。
車窗搖下,風雨裹挾,男人的瞳色安寧幽深,看不出更深的情緒,車內的燈光柔和,打在男人俊美深邃的輪廓上,如同繪了一條素描的邊,微微的顯出冷酷和冰寒。
在同樣的年紀,他們有著同樣的惶惑與失措,男孩的嘴唇在冰涼的雨中顫栗著,女孩的的哭聲在這個年紀里充滿了不安和委屈。
“沈老爺子一改之前的堅決態度,忽然同意沈沐宸從英國回來,沈沐宸一回來就在您面前上演這么一出好戲,少爺,您看..”
“紀簡,我們回去。”
慕南蘇并未表示作任何表示,紀簡猜不透他到底什么心思,發動引擎,往慕家莊園的方向的駛去。
“今晚就先住在我這里,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學校上課?!鄙蜚邋酚妹頊厝岬奶嫠翝皲蹁醯念^發。
“一起上學?”對于沈沐宸的突然出現,言知魚經歷過了初始的驚訝,現在心緒稍稍平靜,然他驟然說出這個消息,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沈沐宸露出一個清純的笑容,眸子里散發出點點迷人的光芒,揉了揉她的頭:“我已經和爺爺說好了,我不想到英國讀書,我要到冷大?!?
平地驚雷,言知魚心中又歡喜又驚訝又甜蜜又擔憂:“你真的愿意為了我放棄英國?”
沈沐宸的笑意淺淺,眸光且暖:“我在英國認真想了一下你之前說過的話,你說的很對,母親給我留了一大筆遺產,其實我不用與幾個哥哥姐姐們掙得頭破血流,不用繼承沈家財產也能過得很好。
我受了哥哥姐姐們的刺激,才聽從爺爺的話去英國念書,但是這段時間沒有你我真的很難過?!?
說完之后沈沐宸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吻,真摯的看著她:“知知,你原諒我之前不夠勇敢做的錯事,重新與我在一起好嗎?”
言知魚與沈沐宸自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十八年的感情,怎么能說放下就放下,沈沐宸為了爭沈家財產沒有事先和她商量,就申請了英國的學校,她很生氣才和他分的手。
現在他回來了,而且重新向她表明心跡,言知魚自然感動:“可是我現在債務纏身,若與你在一起,豈不是拖累了你?”
沈沐宸笑著搖頭:“能與你一起承擔債務,與你共同渡過難關,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