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當了好多次燈泡后,對于當擋箭牌實在是鴨梨山大。好在鄰市的賽車比賽時間近了,他們提前了兩天過來,要重新熟悉下車道。
這次除了凌云,隨行還有兩男一女,都是他們的車友。席余本以為那位美女是兩個男人其中一位的女友,沒想到她居然是車手,而且還是沈毅公司的下屬。
大家都是開著自己的跑車過來,只有席余是坐了沈卓的車過來,路上她忍不住懷疑了沈卓,“就你開車這四平八穩的技術,我們真的是去參加賽車比賽嗎?”
“是。”沈卓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擠兌。
到的當晚,沈卓一個人去跑了一趟,席余想去看,凌云攔住了她,“他一貫是這樣,明天白天讓他帶你,他肯定二話不說。”
“他以前有帶過別的女人嗎?”
凌云笑得神神秘秘,“晚上,你問問跟你一間房的林荔,她為什么會誤入這一行?”
席余面色一沉,看看遠處在調整賽車的三人,“你不用去弄你的車子嗎?”
“我今年不參賽。”他光是陪著她就夠忙了。
林荔是個酷酷的女生,席余晚上睡前幾次想開口,都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還是問了,“你怎么會喜歡上賽車的?”
“幾年前,跟沈總來過一次后,就喜歡上了。”
“沈卓他開得很好嗎?你的車很漂亮,大紅色的很搶眼。”
“沈總人很好,車是他送我的,入行也是他教我。”林荔倒是毫不隱瞞,三兩句話就說出了很多隱情。
席余這下子無話可說,看來她是多余來問,眼前這人恐怕絕非唯一一個坐過沈卓的賽車的人,卻是僅剩的一個不愿意放棄的人。
第二天一早,沈卓準時來敲門喊她去晨跑,席余的生物鐘倒是讓她沒錯過他的召喚。
“對不起,吵醒你了。”小聲對隔壁床的林荔道著歉,席余開門后順便指責了沈卓,“你昨天講好時間在外面大堂碰頭就行,吵醒別人了。”
沈卓沒理她,而是說,“就在賽道上跑一段,早晨沒人,跑完我帶你開兩圈。”
林荔睡得很淺,她還被凌云指派了保護這個女生的任務。她沒想到沈卓會來敲門,對這個女生的情況也是一無所知。
醒了也是睡不著,林荔皺著眉在床上坐了一會,打算稍后去賽道那邊看看。
“哇——!好棒!”席余全程都很驚喜。
沈卓并沒有開特別快,昨晚他跑過一次,路況很熟,但席余在車上,他還是覺得安全重要。
這段賽道是盤山路,從起點出發,可以在山上一處掉頭往回,再回到起點。其中有很多彎道,還有兩個連續彎道,最危險的是有個地方只能容單輛車經過,另一邊就是山崖。如果在這里有兩輛車并行不讓,發生事故的可能性很大。
“有人從那段最窄的地方掉下去過嗎?”沈卓跑完第一遍后,席余很興奮地問他。
“有。”沈卓稍微把她壓回座位上,她都快把安全帶扯出來了,“那里原先還沒有那么窄,一年不如一年。有人把那里叫死亡單行道,你很喜歡那個地方?”
“嗯!風馳電掣的感覺固然很好,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更刺激,不是嗎?”
沈卓勾起一抹淺笑,席余以前沒見過他這樣笑起來,看著特別真實,而且格外好看,她一瞬間從興奮里回了神。
“發什么呆,再帶你跑一圈?”
席余回過神,立刻舉起雙手,“好!要比剛才更快!”
“那你坐穩抓好,別樂得忘乎所以,飛出去了我可拉不了你。”沈卓換到倒檔,幾乎是原地掉了個頭,又往山上開去。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人飆起車來,完全不像平時那樣認真嚴肅,很有些不計生死不顧一切的率性,和她還蠻投緣。
那天下午,沈卓竟然在本地找了道館,還是跟她做了下午課的近身搏斗,而且凌云因為沒有其他事可做,順便驗收了下沈卓教課的成果。
凌云對席余的評價很高,“小丫頭你很行嘛,比某人年輕時好多了。”
“某人是說…他嗎?”席余笑得促狹,眼睛往沈卓方向瞟。
凌云笑而不答,“聽說對方請的幫手就要到了,喊我們晚上去賽道起點碰個頭,互相認識下。”
“對方應該是五個人吧?”算上棄權的凌云,他們這邊一共是五人參賽。
“去了就知道,留點懸念不是更有趣?”雖然這懸念只是對她和沈卓而言。
“這倒也是。”
吃了晚飯,六人分兩輛車上山,凌云照舊開車帶了沈卓和席余,快到時遠遠看到開著車燈等在路邊的一行數人。
一堆人圍在一起閑話,還有個人單獨站在沒有圍欄的路邊,面對著山下的方向,他那里暗,只看到煙頭的紅點一明一滅。
席余當先下了車,認真看了看孤身站著吹風的男人,她還真怕風大把他刮下去。
男人回頭時,正好和席余探尋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蕭寺!”席余驚喜萬分,跑過去就伸手抱住了人。
她的理想狀態是居高臨下摟住他,可惜身高差所限,她只能讓胳膊穿過男人腋下,抱住了他的腰。
同時,有個長發的美女從沒開燈的車里下來,靜靜站在一旁,看著走過來的幾人。
凌云拉住了想快步上前的沈卓,“人家久別重逢,你也可以跟這邊的美女敘敘舊。”
“我還以為以后都不可能再見到你,當時還好遺憾錯過了一個大帥哥。”
蕭寺早就扔掉了煙頭,捏了捏席余的鼻子,“我看你是有了更好的,早把我忘光了吧。”
席余回頭看看已經走到近處的沈卓和凌云,而后也看到了站在車燈光亮里的美女,以及她脖子上的吊墜。
心猛地一沉,席余臉色一凜,“你把我的東西,送給了別的女人?”
蕭寺忍不住笑出了聲,拉了她到那位美女旁邊,“幫你介紹,殷欣語,應該算我的義姐,不過我們可比親姐弟還要親。”
席余和欣語對視了一小會,忽然想起來,她長得很像沈卓那個失蹤了的女朋友。不過眼前這人看著最多也就是二十二三,和沈卓故事里那個柳詩雨的雙胞胎姐姐,比較符合。
欣語從沈卓那邊移回視線后,就再次看到了她綁架過的人,她看著很好。
“你脖子上的吊墜項鏈是我的,你能還給我嗎?”席余沒有做自我介紹,而是很沒禮貌的討了東西。
欣語看了蕭寺一眼,他就笑笑地過去解釋說,“這個項鏈是欣語的,你現在可要不回去。”
席余理解不了,“怎么可能,你讓我看看,反面有個地方有個劃痕,是一個交叉的圖案,是我不小心劃上去的……”
蕭寺看了沈卓一眼,對他這么沒本事很是瞧不上,“這是我從你這里拿走的項鏈,但這個項鏈從更早以前就是欣語的東西。”
看來她想不相信沈卓那個故事,都不太可能了,陸續出現的人,每一個似乎都在告訴她,沈卓沒有撒謊。
“難道就是憑這個物證,找到的她?”沈卓看著欣語問出來,他覺得這未免太草率。
蕭寺還是笑聲不斷,“欣語已經給席家打過電話,讓席余問下父母,一切就都明了了。”
“不過這個事不急,說說看明晚的比賽如何?如果我贏了,讓席余陪我去旅個游,時間只需一周,絕不會去S市,更不會讓我爸接觸她,可以嗎?”
沈卓看了席余一眼,她滿臉無所謂,甚至有些期待,跟他在一起就那么不愉快嗎?
“你輸了呢?”凌云接茬問了句。
“雖然我是很想把欣語抵給你們,不過我爸離不了她,三天之內不送她回去,我爸就會自己出來抓人了。”蕭寺苦惱地說,“我輸了,就告訴你們一些,只有我知道的秘密,怎么樣?值得賭一賭吧?”
凌云很想直接答應,又怕事后沈卓揍他,忍了忍。
“要先跑一次,再做決定?”蕭寺對沈卓的小心謹慎也有耳聞,尤其是事關他如此重要的人,他能理解沈卓的顧慮。
“不必,我跟你賭。”
“爽快。”蕭寺豎著舉起手掌,沈卓抬手在他手心拍了一下,這就算是達成賭約。
蕭寺那邊的人很顯然不知道他原先就認識沈卓,有人在問他是不是腦抽,怎么會拿這么漂亮的妞去對賭那種貨色;沈卓這邊的人恐怕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只是關心了他兩句有沒有把握,今晚還要不要跑兩圈。
回去的路上,席余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那個美女是你女朋友的姐姐,你們的對頭就是蕭寺的父親?”
“算是。”沈卓言簡意賅。
“她為什么姓殷不姓柳?分別跟父母姓?”席余沒再深入地問,反而偏離了重點。
“她本來叫柳欣語,后來才改名跟隨母姓,那時她的監護人已經是蕭炎,也就是蕭寺的父親。”凌云從駕駛座回頭娓娓道來。
接下來又到了她的推理時間,席余沒有開口,而是在心里捋了捋。
沈家,柳家,蕭家肯定是認識,柳家不知出了什么變故,兩個女兒分別落入沈家和蕭家。沈家兩個兒子,沈叔叔看起來沒有服用什么奇怪的靈丹妙藥,沈卓卻吃了藥,變成現在這樣的不老人;柳家至少剛才見到的那個殷欣語肯定吃過藥,至于沈卓口里服下逆生長藥物的柳詩雨,就不確定;蕭家不知道除了蕭寺還有誰,但蕭寺是吃過藥的那個。
“蕭寺…今年多大了?”想完這些,席余忍不住問了個她實在在意的問題。
“他比我小三歲,比欣語和詩雨小一歲,是蕭炎的獨子。”沈卓對她總是提些繞遠的問題很是無奈。
“……”如果她真是柳詩雨,她豈不是比蕭寺還要大一歲……
“席余,你對長生不老,是什么看法呢?會開心,還是會很煩躁?”凌云二度插話提問。
席余轉頭看著外面的夜景,“知道這種事是不可能的時,也會憧憬一下;不過可以選的話,我倒是不希望自己會跟別人不同。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不會老反而有些奇怪……那,會死嗎?”
最后一個提問很突然,席余猛然轉頭看著坐在身側的沈卓,像是剛想到這一點。
沈卓點了頭,“柳叔叔和夕汐阿姨原先沒想過,要在自己的一雙兒女身上,試驗這種藥。應該是后來突發緊急情況,才會倉促行事……”
這就是說,柳詩雨,也吃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