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落地后,我放開他,后退幾步,打量他道:“你是何人,是怎么上來的。”
我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在山上設了結界,凡人怎能上山?
那人頗為傲氣,對我說:“我為何不能上來,這山又不是你家的?!?
我被他噎住,不爽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他目光掃過我,哼了一聲道:“不過就是個神仙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怔怔,不由心里自嘲道:是呀,有什么了不起的,何苦在一個凡人面前端著上神的架子。
便道:“你說的不錯,是我錯了。你我且不論身份,我只問你究竟是怎么穿過我的結界的?!?
那人道:“什么結界?我并不曾見過什么結界。”
我心頭疑惑不解,我的結界莫說是凡人,哪怕是神仙想要進來也得費一番力。方才上山時也并未發現結界有破損,他又是怎么進來的呢?
而且,看他說話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在撒謊。
我掐指一算,用了十足十的法力,卻不能算出這凡人一絲一毫的命數,他的前生,如同蒙上了一層霧靄,模糊不清,而他今生的命數,竟也半點窺探不出來。
我越算越心驚,臉上卻還保持著鎮定,只對那凡人道:“你帶著這些藥下山去吧,以后不要再來了?!?
那人也不再多說什么,看著我的表情有一絲說不出的玩味,然后從我身旁慢慢走過。
我也欲走,忽聽得身后那人道:“我叫蒼修,還不知上仙的名諱。”
他的聲音好聽至極,不看他的臉,光聽著這聲音,便叫人心神游離。
我回首冷漠地看著他,警告他道:“本君的名諱你不必知道,你若在再不走,本君就要趕你走了?!?
他戲謔一笑,犀利的眼神中似有某種說不出的感情,只這樣再看了我一眼,便離去了。
不知為何,我心中很是不安,眼皮也隱隱發跳,難道,會有什么事發生。
我自然把這一切不安都推及冬榕的事事上,畢竟,她已成了我們神界重點防范的對象。再者,冬榕與敖澈的事還在我心里揮之不去,也懶得多想其他。
采了火靈芝,我便再訪天山。
在紫漪宮,我見到了剛剛出關的霓楓上仙。
她初見到我時,兀自走神了片刻,只愣愣地呆望著我,神色驚訝中暗藏著隱隱約約的傷懷。
我以微笑還她,問道:“本君是否有不妥之處?是以上仙如此看我?!?
霓楓回過神來,略有尷尬道:“神君多慮了,小仙只是覺得神君的樣貌與小仙的一個故人十分相像?!?
我“哦”了一聲,實則心知肚明,只假裝淡定道:“原來如此,世間長相相似的人可不少啊?!?
霓楓似無意道:“只是神君這樣好的相貌,恐怕幾乎無人能有幸相似,我的那位故人,也不過只有神君些許神韻罷了?!?
我心里默默嘆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對那泥胎是無甚感情了,卻未曾想過他人與她是有真情誼的。
我毀了那泥胎,卻不知傷了許多人的心。
我裝作若無其事,直奔主題而去,道:“上仙,其實我此次前來是想問你借一樣東西。”
“借什么?”她扣上茶碗,眸光一轉看向我。
我沒有遲疑,直言道:“聽聞上仙有一件法寶,可知過去未來,不知能否接本君一用,到時,本君自會雙手奉還?!?
她聽言便已明白,道:“神君所說應該是我的水紋鏡。這東西我平時就把它當鏡子使,從不用它?!?
我狐疑道:“這是為何?”
霓楓解釋道:“神君應該知道,過去不可改變,未來不能早知。若是違背了這一規則,是要遭天譴的。”
我點頭稱是。這一點,我清楚不過,也是最為無奈的。
她接著道:“且這水紋鏡是我偶然得來,我自知此鏡法力無邊,是個不可多得的法器,若要用它,必得使出比它還要強大的法力才行,否則,就會有被它反噬的危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