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袍金冠,長身玉立,雙目流光似星辰,微笑的望著她的男子……
“錦煜!”若離吃驚的看著宮門外,那個站在樹下的男子,她怎么也沒想到,來找她的人居然會是他,他不是應(yīng)該守在無歡城里嗎,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微微低頭看著只到他胸前的若離,錦煜眼里一抹戲虐閃過,“我說你一個男人長的也太小了吧。”
羞紅臉的若離抗議的說道,“我,我只是還沒成年,以后,以后也會像你們一樣高大!”廢話,她當(dāng)然小了,與男子一般高大的女子,至少她還未見過。
“我們?”旋即想到了那個白袍男子,阿離口中說的也有他吧,那個人,他不喜歡。
若離拉過他的廣袖,帶他坐在了樹下的亭子里,開心的問道,“你是專程來看我的嗎?”上次沒能跟他告別,她心里難受了很久,帝君那個人一會兒通情達理,一會兒不近人情,她完全搞不定他,求了他好久,他還是不肯讓她去無歡城,出了冥界,她連無歡城在哪個方向都不得而知。
“嗯。”錦煜點了點頭,眼神復(fù)雜的看著若離,他能輪回轉(zhuǎn)世是好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主動同他說話的人,感覺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可是七世,幾百年都不能見到她。
細風(fēng)拂柳,清辰宮內(nèi)彩鳥的啼鳴聲遠遠的傳來,空靈,悅耳。
若離安撫著懷里的伏奇,它好像很不喜歡錦煜,剛見面就齜牙咧嘴,毫不友好。她大概是不知道,除了她和澤言之外,它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錦煜輕聲說道,“我要去人間了。”
聞聲,若離抬起了頭,靈眸里流光溢彩,如冬日陽光,暖暖的照進錦煜的心里,“好事啊,太好了!你終于不用再守著無歡城了!我為你高興,錦煜!”她緊緊的抱著伏奇,將它勒進懷里,表示著她現(xiàn)在激動的心情,完全不顧伏奇的哀嚎。
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被無視的伏奇,錦煜抬手,輕輕的扣了一下若離的腦門,說道,“我可是要經(jīng)歷七世輪回的,那么長時間看不到我,你很開心是不是?”
七世好久啊……最長都要七百年,即使錦煜短命的話……
呸呸呸,若離心里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什么烏鴉嘴,錦煜怎么可能短命!但七世還真的有點久,她以為只是一世輪回就夠了,錦煜到底造了什么孽,天道就是不肯放過他,不過,七世輪回相比永生永世看守?zé)o歡城,也是好的。
“七世之后呢,你會去哪里?”
錦煜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七世之后,自己還會迎來什么樣的命運,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幾百年以后再做打算了。
“阿離,我能抱抱你嗎?”
清辰宮內(nèi)正在下棋的澤言修長的手指頓了頓,一枚棋子啪嗒的掉落在了棋盤上,轉(zhuǎn)了幾個圈后,穩(wěn)穩(wěn)的貼服著。
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微微的握了握,如水的眼眸里蕩起陣陣漣漪。
都抱上了……
錦煜覺得自己提的要求欠缺考慮了,兩個男人之間摟摟抱抱,總是別扭。連忙說道,“你,當(dāng)我沒說,很開心臨走之前還能再見到你,阿離。”說完,有些窘迫的起身邁開步伐。
一只腳剛踏下涼亭的階梯,腰身忽然被人抱著,若離的小腦袋鉆進了他的視線,一個重心不穩(wěn),眼看兩人都要摔下去了,錦煜一個轉(zhuǎn)身,抱著若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只聽錦煜悶哼一聲,若離連忙爬起身子,一雙手不知道該碰他哪里,他是不是又受傷了,著急問道,“錦煜,你沒事吧?”
她也不是故意的,錦煜問完之后,她剛想回答說可以的,錦煜這個朋友確實不錯,長得好看,當(dāng)然這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講義氣,為了保護她沖破封印傷了心脈,臨走之前還特地來看他,這樣的朋友,若離不多。
錦煜坐了起來,一只手扶著后腦勺,吸了口涼氣,說道,“這后腦勺的傷,算我賠給你了。”
嚇?biāo)浪耍髠跤蓜e被她又弄壞了身體,瞪了他一眼后,站起了身子,向他伸出了手。
他垂眸看著她伸過來的手,上次在冥界還流著血的手早已變回了嫩白模樣,一個男子長這樣的手……
將大掌放在若離的掌心里,緊緊握著,不用她出一絲力氣,他已站在了她身前,低頭看著她,“阿離,保重!”
“保重,錦煜。”
若離緊緊抱著伏奇,望著錦煜落拓的背影,祈禱著他能平安歸來,七世輪回,她是聽過的。
七世輪回,六世不滅,一世魂飛。
能順利渡過此劫的人,不多,因此劫魂飛魄散的人,不少。
北冥之巔,位于四海六界八荒之外,這里常年陰雨,不見天日。一條瀑布自那濃云密布的天上傾瀉而下,落在巔峰上,匯集成了河流,卻不聞水聲,只見其無聲無息流淌。
誰曾料到,冥界的忘川河盡頭居然會是北冥之巔。
今晚,圓月卻破開重重云層,陰冷的月光照射在這條河流之上,河面上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
忽然,一道深深的水紋從河面中心波蕩開來,一層一層,似是要震破河岸,在波紋的中心處,一個繭狀的東西冒了出來,立在其上,足足有一人的大小,不知是何物。
今晚是極陰之天,此刻月亮就快要中升,到那時,便是極陰天,極陰時了。
云層遮住了月光,突然一陰陣風(fēng)吹來,吹走了陰霾,卻露出通體血紅的月亮,妖異鬼魅,幽幽的照在那個大繭上。
“咔…咔…咔…”
繭正在以緩慢的速度破開,一股污濁之氣從內(nèi)里流動而出,如煙霧般遮住了里面的情景,待到煙霧消散后,一名身無寸縷的女子從大繭中走了出來。
月亮恢復(fù)了華光,照在女子身上,仿佛在為她沐浴,洗刷著她一身的污濁之氣。她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吹彈可破的肌膚,長發(fā)如瀑,恰巧的遮住了她胸前的風(fēng)光,還有隱秘之處,邁動著修長的美腿,風(fēng)吹起了她額前的發(fā)絲,一朵幽黑的蓮花印在了她的額前,那長的極美的雙眼竟是空洞無神。
嬌艷欲滴的紅唇輕輕蠕動,片刻后,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隱約間,只有“澤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