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眾人還沒有從喜悅的氣氛中醒過神來就下了連天的大雪,以前準備的草料都有些不夠用了,牛羊眼看著就要餓死了。
若是這大雪再不停可能就是一場雪災,部落之間為了生存,很可能會發生戰爭。
柳瑤憂心忡忡,每日望著外面的大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有一日李全進來,站那半天不開口,臉色陰沉,柳瑤便知道可能出什么事了。
便問:“怎么了?”
李全道:“我要與阿達木去鎮上采辦物品,來回可能需要好幾天,我擔心……”
愿來是這件事,“你們放你去吧,我會照顧好阿婆他們的。”
李全聽了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這天柳瑤剛服侍父親吃完飯,便聽見外面傳來嘶喊聲,叫罵聲,中間還夾雜著陣陣慘叫。
柳瑤聽這聲音,預感著外面可能發生了什么事?
剛走到帳子邊,忽見一個人闖了進來,與柳瑤撞了個滿懷,“快點跟我走,令尊呢?”
原來是李全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不顧失禮,剛問罷就朝氈子上的柳言走去,“柳大人快醒一醒,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里。”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了?外面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柳瑤見李全一臉慌急的樣子,又聽見外面傳來越來越多的喊叫聲,不由得心驚肉跳。
李全喊醒柳言,便急忙道:“如今雪大,到處都缺少糧草,有外族人攻打了進來。我得到消息立馬趕了回來,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柳瑤與父親聽了當即就變了臉色,“那阿婆呢?她們怎么辦?不行,你趕快帶著我父親離開,我要去救他們。”
“慢著……”李全攔住柳瑤的去路,“我已經叫他們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我們快走。”
“好!”柳瑤聽李全如此說放下心來,拿過寶劍攙扶著父親,跟在李全后面走出帳篷。
剛出的帳篷李全便揮劍刺死了一個士兵,帶著他們一路悄悄往東而行。
柳瑤見外面早已是人仰馬翻,那些人穿著兵服,倒不像是中原的鎧甲一般,只是用獸皮做的獸皮甲,個個兇神惡煞,拿著刀槍在人群里橫沖直撞,不管老弱婦幼見人就殺。
間或有幾個士兵見人群中有長得出挑的,便扛起來淫笑著就走。
柳瑤有心想救,可卻有心無力,如果自己不幸戰死了,那爹爹就沒有人照顧了,想到此處柳瑤只橫下心跟著李全一路逃去。
剛走了沒多遠就見父親突然停了下來,嘴里急道:“瑤瑤快去救賽諾,他快不行了!”
柳瑤聽父親如此說,順著他的目光一瞧,只見有十來個人圍著賽諾,手里拿著刀槍朝他身上刺去,賽諾盡管已經是滿身鮮血,嘴里還不停的叫嚷著:“來啊,想作死的盡管上,欠而吧蹬……”等等話語被他罵了個遍。
那些人豈是吃素的,拿著刀槍只管往賽諾身上捅,此時賽諾身上已經有好幾個窟窿,雖然他力氣大,奈何人家根本不近身,倒是空有一身本領無處使。
眼看著賽諾腳步踉蹌站立不穩,想自己父親被發配到塞外,多虧了有他照顧,眼看著他遇到危險,這個恩不能不報。
“李大哥,你帶我父親先走,等我救出賽諾就去找你們,如果我回不來就麻煩李大哥好好照顧我父親。”
李全一把抓住柳瑤的衣袖,“不行,要救也是我去救,你這樣去無疑是去送死!”
“不,李大哥,我柳瑤欠你的已經夠多的了,倘若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還有你可以救我,可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讓我如何救你?就算我被捕了他們也不會立即就殺了我的,你不一樣,你快帶著父親走,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柳瑤說罷不等李全回答,轉身便朝賽諾的方向跑去。
李全見攔不住柳瑤,一心只想快點把柳言安頓好然后早回來協助柳瑤。
柳瑤趕到的時候正好見一個士兵拿著一桿長矛朝賽諾身上刺去,柳瑤提劍便刺,正中那人胸口,這是柳瑤第一次殺人,在愣了數秒后立馬便朝其他人刺去。
圍著塞諾的士兵見突然殺進一個人來,不由大怒,又見這個女子十分漂亮,便起了邪心,倒是不與柳瑤真刀真槍的干,只是嬉笑著與她周旋。
柳瑤對于那些人的嬉笑表現出惡心來,不管不顧的招呼賽諾就準備突圍,賽諾知道她是好意的來救自己,不免露出一副憨憨的樣子來。
下手更加的重了,早有人被他摔折了身子,吐血身亡。
柳瑤也是下手毫不示弱,見一個殺一個,直殺得他們怕起來,再也不敢嬉笑,全都真刀真槍的上了。
再說柳瑤經過竹毓的一番教導,武藝也大有長進,奈何對方人數太多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不備便被人刺中了腰腹!
然后就覺脖子上一涼,下一刻便被人卸去了刀劍,失手被擒,連帶著賽諾一起被押回營寨。
柳瑤腹部流血不止,臉上因為失血過多變得有些發白,抖抖索索站立不穩,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卻說那日沖撞柳瑤的公子為了賠罪把自己的馬送給了柳瑤,自己一個人獨自回來,走了那么些路不禁感嘆有些腳疼。
便吩咐下面的人再給尋一匹快馬好做代步。
下人們當然是盡心盡力的尋找,直找了好多匹馬,那公子都不甚滿意,因是自己原先那匹馬使慣了,有了些感情,如今看什么都覺得比不上自己那一匹,再加上事情繁忙,竟漸漸把這事給忘了。
又因見柳瑤與別的女子不同,回家每每思及都不覺笑出聲來。
“你這是怎么了?這會子又發什么呆,莫非是有了意中人了?”
說話之人卻是夏朝皇帝赫連睿,你道那公子是誰?正是赫連睿經常喚作“小宗”的赫連睿眼前的紅人,“宗宏”
這宗宏說來跟赫連睿一樣可憐,都因不是正室所生,遭父母嫌棄,自己一氣之下混跡于江湖。
赫連睿自從小與柳瑤分別以后,一個人學業有成,到江湖歷練,兩人偶然相遇,便覺相逢恨晚,遂認做知己,整天形影不離。
赫連睿后來登上皇位這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勞,赫連睿對他更是比自己那些兄弟還親。如今見他總是走神,未免打趣他,倒是讓宗宏羞紅了臉,不好意思起來。
“哪有什么意中人,皇上又在取笑我了。”
“哈哈哈,你別瞞我,你的事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看你這表情我就猜出來了,快說那女子是誰?哪家小姐,我好給你們賜婚!”
宗宏一想也是,憑他的智慧這世上還真沒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猜不著的,就把那天如何沖撞人,如何把馬送給人的都一一說給赫連睿聽。
赫連睿一聽卻笑道:“聽你說起這位女子,倒是和沫兒特別的像,我們不愧是知己,連喜歡的女子都一樣。”
“我只是覺得那女子與別的不同,倒談不上喜歡,再說我連對方姓什么叫什么還不知道呢?以后還能不能再見到都是未知數,又何談喜歡?那女子動不動就動手打人,我可不敢把這樣的女子娶回家,除了長得好看些,脾氣還差,其它也沒什么?倒是天天有人管著,哪像現在一樣自由自在!”
“哈哈哈,你說的也對,不過我的沫兒雖然性子有些潑辣,但好歹會心疼人,也從不無理取鬧,亂發脾氣……”赫連睿一連說了柳瑤的幾個好處,轉念一想又笑道:“定是你沖撞了人家,壞了人家的大事,所以她才這么沒臉沒皮的揍你一頓。”
宗宏細細一想也是,“那女子好像說過什么我害得他半年的努力都白費了,怨不得她這么生氣!”
赫連睿又道:“看,我說對了吧,肯定是你壞了人家的大事,要不然人家怎么會打你。如果哪女子真的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豈不是坊間人們常說的母老虎了,別說是你吃不消,就是我也不敢娶那樣子的!”
兩人說說笑笑一陣子就各自散了。
宗宏每日晨起必是要先練劍的,如今雖是冬日天寒地凍,宗宏卻只著一件薄衫在院子里練武。
寶劍所過之處竟生出歷歷寒風,把那些花呀草呀的吹散了一地。一陣風吹過把樹上的紅梅給吹落了,只見宗宏長劍過處,那些梅花瞬間變成了散碎的花瓣,飄飄揚揚竟像是下了漫天的花雨。只他一人立在花雨中,持劍而立,那劍尖上的花瓣被他輕輕一吹又隨風飄起,見到此時此景腦中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日女子騎馬飛去的背影,她那身上披著的狐毛披風隨風起舞間豈不就像是現在這般光景么?
宗宏一時腦中全是那女子的身影,連她那日生氣的模樣也被他印在了腦中,竟揮之不去,一時便想的呆了!
就在此時,忽然有下人來報,說是有蠻夷之人進供了一匹上等的好馬,讓他去看看中不中意。
宗宏被人這一打擾,回過神來自嘲一笑,驅趕走腦海中的身影。聽說有了一匹好馬,反正閑著無事便跟小斯去馬廄相看。
將要到馬廄猛然聽得一聲嘶鳴,頓覺耳熟,立馬跑進去查看,你當這馬是怎個模樣,只見它身形高大,兩耳直豎,頭頂一撮棕紅色的長毛特別惹眼,四蹄雪白,身上也無一絲雜色,全身光滑似被油抹過一般。
那馬兒見到宗宏過來,立馬揚起前蹄,頭顱高昂,對著宗宏就是一聲響亮的嘶鳴,這正是宗宏送給柳瑤的那匹馬兒,此刻見到自己的舊主子,自然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