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微亮,孫笑書就醒了。
轉(zhuǎn)眼一看,眼神微微一怔,但還是瞬間淡定下來。這個人只是和寧風長著同一張臉的人,是另一個時空里的林君炎。
微微的震動鬧醒了旁邊的林君炎,他似乎睡眠很淺,一醒來便也看向她這邊,兩人一時間對望無言。
“你......你醒了?”孫笑書頗覺得尷尬,就先開口說道。
林君炎還是那副溫潤的表情,輕聲嗯了一聲,說:“昨夜你到半夜才睡,現(xiàn)在多睡一會兒,本王就在旁邊。”
“哦。”孫笑書答道,她此時并沒有太深的困意了,閉眼掙扎了幾下又猛地睜眼看向林君炎。本來已經(jīng)閉眼重新睡下的林君炎頗為無奈的再次睜眼看向她,疑惑的眼光也說明了他的疑問。
孫笑書一張笑臉漲紅,猶豫萬分,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口:“王爺,昨夜我們......”
林君炎聽聞前面的話頓時心中領(lǐng)悟,面上的笑意依舊,說道:“你與本王既成夫妻,就應(yīng)坦誠相待。本王房中本有三房小妾,其中一個小妾已經(jīng)死了,留下一個四歲大的兒子,而本王早年遭到暗害,那方面......”
“......”孫笑書頗有些驚訝,不過隨即松了一口氣,說道,“嫁給王爺本就是臣妾的榮幸,有沒有孩子并無所謂,重要是王爺舒心過日子。至于,那方面,臣妾是明白的。”也是在古代打滾了半年,孫笑書面上顯得微微遺憾,但是心中一顆一直懸著的石頭也是轟然落下。“原來林君炎那方面不行啊,那就好,省得我要在那方面服侍他。”她心想著。
林君炎還是沒有變化,只是依舊看著她,柔聲說道:“你理解便好,本王這么和你說還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王爺?shù)f無妨。”孫笑書答道。
林君炎說:“家中的事務(wù)本是管家代理,如今你身為正妃,便要從管家那里接過事務(wù)。還有,我那個兒子,名叫林辰,只是跟著乳母,如今希望你能照顧他長大。”
“好的,”孫笑書答道,意思就是讓她當個理家保姆唄,也行,就當在王府里打工了,“那是否要接到臣妾的院子里來?”
“嗯,也許有些辛苦,但......”林君炎顯得有些為難的說道。
孫笑書搖了搖頭,說:“為王爺分擔是臣妾的福分,況且臣妾還是晨哥兒的嫡母,照顧他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
林君炎聞言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你能這樣想是好的,本王接下來政務(wù)繁忙,可能沒時間陪你,你便......”
“王爺日理萬機,臣妾這等只能為王爺顧好家,解決您的后顧之憂。”孫笑書說道,她的臉部有些僵硬,這輩子難道都要和林君炎這樣說話嗎,好累啊。
林君炎也只是嗯了一聲,便轉(zhuǎn)頭繼續(xù)睡了。孫笑書見狀也閉眼睡去,心中長舒一口氣,心想著以后抱著一個奶娃子過日子也不錯。他才四歲啊,這么小沒了媽媽......上一世,她和寧風還未來得及要孩子,她也沒帶孩子的經(jīng)驗。該怎么帶呢?萬一他不聽話怎么辦?問題越想越多,孫笑書的眼皮也跟著又重了起來,耷拉著睡著了。
聽見旁人均勻的呼吸聲后,林君炎睜開了眼睛又看向?qū)O笑書,他剛才似乎看見了這丫頭在確認他那方面不行后眼中的慶幸。看來,這丫頭估計也不是真心喜歡這門親事的。
“不過,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林君炎搖了搖頭,這丫頭也是政治的犧牲品罷了。林君炎向?qū)O笑書“坦白”他那方面“不行”有些降低了尊嚴,但是也無所謂了,尊不尊嚴也不需要別人來體現(xiàn)。林君炎轉(zhuǎn)而繼續(xù)淡定的睡了,接下來應(yīng)該有很多事情要忙,林云中的出現(xiàn)便是這場斗爭中的轉(zhuǎn)折點,不好好養(yǎng)精蓄銳,怎么能對付他以及他背后那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千年老狐貍呢?
再次醒來的時候,林君炎已經(jīng)走了,周邊的丫鬟婆子都將一切洗漱準備好了。吳嬤嬤湊上剛坐起身的孫笑書說道:“王妃,大公子已經(jīng)在偏房等候了。”
迷迷糊糊的腦袋里也慢慢想起了今早上林君炎說的要她照顧王府里的唯一血脈,大公子林辰。于是趕緊洗漱穿戴完畢,收拾得干干凈凈,去看那大公子林辰了。
偏方離正房大概有三十步的距離,短短一段距離的時間,林君炎派給她的一名丫鬟簡單的把關(guān)于林辰的信息說給了她聽。
“大公子娘親很早就去了,王爺平時也不愛待在府上,只有一個三十幾的乳娘帶著他。大公子繼承了王爺以前俊美的外貌,但就是有些呆愣......”丫鬟細聲說道。
孫笑書聽了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了丫鬟一眼。那丫鬟也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見狀立馬閉嘴。
孫笑書不再看她,走近偏房,只見一個穿著華麗,但是神色確實有些呆滯的孩子坐在一張小椅子上。
“大公子,您母妃來看你來了。”他身邊的乳娘曲氏站在一旁恭敬的說道。
男孩聞言瞬間,一抹驚恐的眼神望向一臉帶笑的孫笑書身體不由自主的縮了縮。孫笑書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間閃過一絲疑惑和驚訝,上一世,她是學心理學出身,眼前的孩子所做的動作正是嬰兒在母親腹中蜷縮的姿勢,意味著需要保護,過度緊張,甚至可以說對面前的人或事物感到恐懼而出現(xiàn)的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他,在害怕我?孫笑書不由的有些詫異,自己這副身體應(yīng)該長得不嚇人。
不過再多的疑慮也是一會兒,孫笑書還是輕柔的走向林辰。她蹲了下來,一雙微微溫熱的手附在了林辰蜷縮成拳狀的手上,說:“辰哥兒,你好,我是你的母妃,我叫孫笑書。”
“......”林辰在孫笑書接觸他的一瞬間縮了一下,進而有些僵硬的待在原處動也不動,也不回話。
這時身邊的丫鬟便開口說道:“大公子,王妃和你說話呢!你怎么不回答?”
話音剛落,孫笑書神色一冷,這是什么丫鬟?可就在剛想回身訓(xùn)斥那個丫鬟的時候,她無意中瞥見了站在林辰身后乳母的眼色,心中一凜,轉(zhuǎn)口說道:“辰哥兒還小,還是府中的大公子,也由不得他人嚼舌根。”
丫鬟聞言趕緊恕罪,身后的乳母仍是一副慈母一樣的表情,看著林辰。
孫笑書見狀更是心知肚明了,于是便不理會他們,對著林辰說道:“辰哥兒,以后呢你就住在這兒了,有我?guī)е愫貌缓茫俊?
林辰圓圓大大的眼睛其實早已浸滿淚水,可就還是不說話。此時,曲氏蹲下身子像是對待自己兒子一樣給林辰抹淚:“大公子別傷心了,乳母年紀也到出府的時候了,王妃體恤奴婢,會給一個好去處的。”
這下孫笑書有些聽懂了,原來如此。這曲氏,打的是這種如意算盤啊。身后的吳嬤嬤看孫笑書沒有反應(yīng),便上前說道:“曲氏,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擠開王妃,怎的?你還是大公子的娘親不成?”
曲氏聞言頓時淚流滿面,說道:“吳嬤嬤,您老誤會了,奴婢怎敢夸大自己的身份呢?只是怕大公子突然換人照顧不習慣而已。奴婢照顧大公子也有四年了,您怎么......”
孫笑書看著她哭哭啼啼的樣子都有些頭疼了,自己宅斗技能為零,以前和別人有矛盾的時候呢,都是以忍讓為主的,現(xiàn)在這明顯是給她下套,她要怎么做呢?
也就在她糾結(jié)要不要擺出王妃的身份的時候,一直忍著不說話的林辰拉了拉她的手細聲細語糯糯地說道:“我餓了......”
被曲氏那么一哭弄得尷尬嚴肅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孫笑書頗覺得好笑,便笑出聲來,問他:“辰哥兒想吃什么?”
林辰這時抬起眼淚汪汪的眼睛說道:“什么都吃......”
孫笑書當他不挑食,便說道:“母妃這里有個小廚房,應(yīng)該是能燒個飯菜給你吃,辰哥兒先去主房里收拾干凈順便洗個手,然后等母妃去做飯好了再吃好么?”
林辰點了點頭,站了起來,由著孫笑書拉著他出去了。
“大公子,別吃生冷的東西,天冷了,容易拉肚子!”曲氏竟在身后喊了起來。
屋內(nèi)的氣氛瞬間冷了,孫笑書頗有深意的回頭看了看曲氏一眼,吳嬤嬤心中恨不得掀了曲氏一層皮。
反觀曲氏,看著孫笑書,竟也不畏懼,只是咬著牙裝著可憐。
孫笑書溫和卻不是威嚴的說道:“曲氏你照顧辰哥兒這么久是知道些習慣,今晚用完膳后,你到主廳默寫下來辰哥兒的生活習慣,也免得以后我照顧他出了差錯。嗯?”
曲氏怔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時,孫笑書已經(jīng)拉著林辰出了偏房。那個丫鬟也改之前在孫笑書身前細聲細語的樣子,有些惡狠狠地譏笑道:“別以為你照顧幾年大公子就是府里的主人了,你還不是和我們丫鬟一樣?還沖我使眼色?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