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巫山的景逸軒,一路趕至烏程,天色已經暗了,按照先前打聽到素清離與百里安那日遇害所住客棧的名字,景逸軒找到了位置,進去找了個位坐了下去。
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隔壁桌上,一群痞子們正在扯著自我感覺良好的公鴨嗓,聒噪個沒完:“誰沒做過幾個茍且的事?”
“就是。這年頭連道士都忍不住寂寞,偷偷私會呢!”說完一群人哄笑。
“哈哈,我可也想知道這道姑在身下是什么感覺啊!”刺耳的污言穢語,傳到四面八方,周圍的人都朝他們看來。
景逸軒聽著,青筋已經凸起,心中一股怒火中燒。那幾個嘴角丑陋的少爺說的十分盡興,完全沒有看到旁邊景逸軒已經將手中的茶杯碾碎。
繼續高聲著:“想試試?去玉真觀啊!”說完又是陣陣刺耳的淫笑。
景逸軒已經無法忍受他們用這么污穢的話語隨意議論那個女人,他沒有一絲眨眼,手中的碎片迅速打出,直直刺向其中一個地痞的脖頸,小地痞臉上的笑容突然變成驚愕,扭曲著他猙獰的面容,眼睛也因為疼痛瞪得大的嚇人,還沒等他知道何人所為時,男子嘴角已經吐出鮮血,悶聲倒在了桌子上。
瞬時周圍的其他下流痞子都極度恐慌,終于看清坐在一旁一身白衣翩躚的景逸軒,望他功夫驚人,沒見過世面的小地痞嚇得連忙撒腿就準備跑。
景逸軒悠閑地抿了一口茶,優雅地放下茶杯,淡淡開口:“小小心意,不足掛齒。希望地獄中,你們能學會怎么做人。”
話畢,一手瓷片炫出,紛紛穿進頭頂,幾人皆是應聲倒地,無一活口。
旁邊的老板看的觸目驚心,藏在柜臺底下顫顫發抖。景逸軒又一個碎片飛到柜臺后的木柱上,語氣堅硬無比:“想要活命就乖乖出來回答我的問題。”
老板身體抖得不受控制,生怕一不小心喪命,雙手緩緩舉了起來:“大爺饒命!有話好好說……”
景逸軒輕笑:“那你就好好說你那日所見的道姑到底有沒有跟人同房?”
“沒有沒有,那日是我眼花,看錯了!是曾有人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讓我故意放出這個假消息,小人一時財迷心竅做了這等茍且之事,還請大俠饒命!”生意人果然聰明,腦子一轉就知道是這位男子是來為道姑洗白的,他要是說出確實看到道姑與那男子同在一房之事,估計下個死的就是他。
在座的人聽了,皆是一愣,看來傳聞果然不靠譜,玉真觀何等清修之地怎會生出這等事,原來都是誤會。
對于老板的回答,景逸軒十分滿意,假裝要撫老板起來,卻將碎片抵在老板腹間,小聲問道:“是何人指使你?”
老板全身冒著冷汗,哆哆嗦嗦地說道:“是……李府……李府的二夫人。”
李府二夫人?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這樣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那天目睹這件事的還有誰?”景逸軒說問道,眼中淡淡然。
“這……”老板支支吾吾。
“請你告訴他們,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會幫他們。”景逸軒滿臉平靜的笑容,仿佛剛剛殺人的并不是他。這笑容卻看得老板心中更寒,顫抖地保證道:“我一定會轉告他們……”
景逸軒走出客棧,心情大好,好久沒有這么有成就感了,如果那個女人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洗白,不知道心里多樂呢。景逸軒想著,露出一個不自覺的笑容,抬頭望了眼那輪明月,潔白的身影一抹蹁躚,恍惚隱到夜色中了。
至此之后,玉真觀道士與男人同房乃是傳言的消息在大街小巷迅速傳開,而那些親眼目睹之人生怕丟了自己的舌頭,凡是有人問及,便皆是揮手表示自己眼花看錯了,女道士怎么會與人同房呢?
若問平日各家大小之事,大到皇宮更朝換代,小到街坊鄰居家庭私事,那便數青樓中的消息最全面覆蓋了。
你且看多少人在那溫柔鄉中醉生夢死。已經成家的,還未成家的;才華橫溢的,滿身銅臭的;尋歡作樂的,笑看風月的……總之人有多雜,消息就有多雜。而你如果想要了解,那就要先在這里培養好感情。
這一點,景逸軒倒是很自信的。抬頭看了一眼明月樓三字,素清離那副男裝在他的腦海浮現,忍不住一笑。
景逸軒徑直走向蓉兒房間,門外的侍女見景逸軒面生,便將他攔住:“蓉兒小姐已經睡下了,公子另尋姑娘吧。”
“哦?這么早就睡了嗎?看來逸軒倒是來的不是時候了。”景逸軒看出侍女的擔憂,故意將逸軒二字加重語氣。
屋里的蓉兒聽見景逸軒的聲音,微微一笑:“小蝶,請景公子進來吧。”
景逸軒進來時,蓉兒正在低著頭撫琴,景逸軒就自己坐了下來,認真聽著。一曲終了,蓉兒終于看向他,笑言:“我還以為慕公子已經將我忘記了呢。”說著倒了一杯酒遞到景逸軒手中,景逸軒接了過來,瀟灑一笑:“得此佳人怎敢忘?”說著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半開玩笑地說道:“只是今日李公子并沒隨我一起來。”掩藏不住的笑意,將蓉兒一怔。
“慕公子真會取笑我。”說著掩著衣袖,抿了一口酒。
“可否告訴逸玹,蓉兒覺得李公子哪里特別?”景逸軒突地問道。
蓉兒看了與景逸軒對視一眼,心中明了,一時沒也有說話,而是來到景逸軒身邊,玉手纏繞,輕輕地在景逸軒身上按揉著,緩緩吐到:“平凡。比起慕公子的瀟灑陽剛之態,他確實少了幾許。但正是這點平凡才更加讓人親切。”
“那你的意思是,我太過特別,反倒讓你不喜歡么?”笑道。
“是不敢……”蓉兒低聲。酥麻的聲音在景逸軒耳邊縈繞。
“好一句不敢。”不敢還在他身上這么多小動作?
景逸軒笑的更開。“聽聞李府有個才女可是真?”
蓉兒不解他為何說這個,還是回答:“才華確實是真,不過人可就比較不幸了。”
“怎么說?”景逸軒心中一奇。
“景公子倒是對她十分感興趣。”蓉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景逸軒早知從她這套話不容易,表面還是云淡風輕,仿佛什么都無所謂:“今日聽說玉真觀道姑之事,倒是來了興趣。”
蓉兒一笑:“景公子也對這流言感興趣?想知道,那就干了這杯。”說著又遞來一杯酒。景逸軒接過,笑著看了她一眼,一飲而盡。
“前幾天不是喪母,她還回來了,誰知就被發現與男子同房,回到家又被趕走,如今估計是回玉真觀了。”
“同房當真?”景逸軒旋著手中的酒杯,笑問。
“最近聽說是流言,想來也是,怕又是李府二夫人放出的消息。扳倒了正房,連在修道的嫡女也不放過,未免太過了。”
扳倒了正房?難道素清離的母親是被二夫人所害?這個二夫人的秘密倒是挺多的呢。景逸軒心中思緒萬千,這蓉兒姑娘的消息倒是十分靈通,剛放出的消息,就一手知曉,看來確實是個可造之材啊……
景逸軒神情仍是一副瀟灑之態,優雅地舉起酒杯又是一飲。
明月樓內笙歌不斷,醒著的人繼續快活,睡意朦朧者已經漸漸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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