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也不辨東西南北,只一個勁地瘋跑。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跑上了一座大橋。
他感覺,石一遲早會追上來。
前方有人攔路,看穿著打扮,像是一個落難的農民工。在如此漆黑的深夜,農民工孤零零地站在大橋中央,揮舞著衣服。
張璟開始減速,車子停在了農民工的身邊。農民工叫道:“快回去!前方的橋面塌了,我連攔了六輛車子,只有你停了下來。快回去吧!”
后面又出現了兩個車燈,張璟的直覺告訴他,石一追來了。他用右腳踩緊離合,把車子掛上一檔,然后打開車門,身子躍了出去。
車后座上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張璟救我!”
是江美惠,他來不及多想,又奔跑幾步追上車子,拉開車后門,從后座上抱出一個人來。剛剛站定,就聽到“呼啦”一聲,車子就從眼前消失不見。
張璟的前方就是坍塌了的橋面,下方是深深地山溝,山溝里躺了五六輛車子,向上冒著黑煙。
后方又傳來農民工的叫喊聲:“停車!快快停下!前方危險!”
張璟抱著江美惠迅速地閃在了一邊,就看到一輛紅色的別克轎車,快速地飛過斷橋,朝著下面的山溝掉去。
張璟能夜視的雙眼清清楚楚地看到,是石一駕駛著車子,魏小英就坐在旁邊。
農民工跑過來,說道:“我越攔他,他跑得越快,攔都攔不住哇!看看,這不是搶著尋死么?”
張璟左臂抱著江美惠,用右手掏出手機,撥通了王連智的電話。
“王局長,我是張璟!魏小英與石一為了追殺我與江美惠,駕駛著一輛紅色的別克轎車,跌下了東海市的一座斷橋……”
“什么橋?在東海市哪里?”
“不知道,是一座橋坍塌了。你等著,我馬上給你發個定位地圖。你要馬上派人過來,我估計,石一不會這么容易死。快點啊!”
張璟發出定位地圖,關閉了手機。
農民工說道:“好了!天亮了!我也不用在這里攔車了。伙計!你抱的姑娘長得真好看……。”
張璟低頭看去,江美惠怔怔地看著他,迷糊地問道:“張璟?怎么是你?難道我做夢了?”
張璟更加迷糊:“不是你喊著讓我救你嗎?”
江美惠瞪大眼睛,說道:“這是哪里?你怎么抱著我?還有……我怎么沒穿衣服?”
農民工說道:“美女!你身上不是穿著衣服嗎?不穿衣服我敢這樣看你么?”
江美惠看著身上粉紅色的睡衣,又看了看拂曉的天色,低聲說道:“張璟!快走!先去找個酒店,別站在這里,快走吧!”
又一輛車子從后方駛來,農民工轉身跑去,揮舞著衣服重新當起了臨時交警。
張璟抱著江美惠往回走去。農民工試圖說服那輛車子,讓對方把車子橫放,攔在橋面上,車主推說有事,然后掉頭準備回返。
張璟叫道:“師傅!能不能捎帶我們一程?我老婆嚇得走不動了。”
江美惠輕輕地擰了他一下。
車主說,這個可以,然后打開了車后門。
張璟從車窗里給農民工伸了個大拇指,說道:“好樣的!兄弟!”
農民工憨厚地笑了笑。
司機說道:“如今這樣的好人不多了,到處都是爭強奪利、自私冷漠,好在還有樸實的農民工兄弟……。”
司機一直把兩人送到了一個中型賓館門口,才開車離去。
江美惠貼在張璟身上,說道:“張璟,還是你細心,知道去酒店不好,這里才不會惹人注意。你抱著我進去吧,我怕別人認出我了。”
張璟抱著她走進大堂,吧臺里坐著兩名前臺收銀,一名問道:“先生您好!需要住宿嗎?”
張璟說道:“要最好的房間。”
“好的,先生!請您出示身份證。最好的房間是三樓九九九,一共是九百九十九元……。”
張璟說道:“先把房門打開,我老婆病了,我先把她放下,再下來和你辦手續。”
……
張璟辦完手續走回房間,聽到洗手間里傳來了“嘩啦啦”的淋浴聲。江美惠的睡衣睡褲,全都扔在了地上。
張璟皺了皺眉,從飲水機里倒出一杯熱水,拿出一包茶葉泡入了一次性杯子。
“張璟!張璟!你回來了?”江美惠的聲音從洗手間里傳出。
張璟應了一聲,江美惠說道:“你等著啊!我快洗好了!”
“張璟!我要喝牛奶!還有煎蛋!等我洗好了就吃。”
張璟道:“去哪里買?”
“你真笨!你找找酒店的服務電話,他們有外賣。”
來電鈴聲響起,是王連智打來的。張璟接通了電話。
王連智沉重地說道:“石一身中兩槍,渾身是血,抱著昏迷不醒的魏小英,突破了五名干警的包圍圈,逃之夭夭。”
張璟問道:“就這樣都給跑了?”
“你不知道石一的恐怖,他如果不是顧忌到魏小英,完全有能力赤手空拳地殺死五名持槍干警。”
“你把追殺你的經過描述一下,隨后來局里做一下筆錄。”
張璟說道:“魏小英去中醫研究學院找曾老師求藥,曾老師領著她來找我……然后見到了江美惠,就順便把她救了下來,……然后別克車就駛下了斷橋。”
張璟把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王連智問道:“江美惠與你在一起嗎?”
“是的!她在……她在……洗澡。”
“嗯!……好吧!你跟她說,讓她也來做個筆錄,簡單說下被劫持的經過。”
……
江美惠一邊洗澡,一邊終于回憶起了事情的經過……。
她剛睡著,就忽然感覺到好像有人來到了床前,她害怕無比,想打開臺燈。但就是動不了,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咳咳”的兩聲咳嗽,解救了她的身體。她反應過來,伸手去開燈,臺燈卻被人打開了。
然后就看到了易山憂郁的眼神,易山溫柔地說道:“江美惠!你是我石易山的女人,我會非常溫柔地呵護你。不管你以前怎樣,以后,你只能屬于我。”
那聲音里有一種奇異的魔力,江美惠完全被融化了。
易山的雙手拂過她的面頰,拂過她的前胸,……拂過她的雙腿,她感覺自己一直在飄。
易山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臉頰,在她的耳邊說道:“我帶你走,好不好?”
說著抱起她,打開房門,從二樓飛了下去。走過草地,又抱著她飛出了圍墻,放入一輛車子的后座上,然后駕著車離去了……。
當自己從夢境中掙脫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張璟,自己在他的懷中。
難道那一切都不是夢?自己真的是被易山劫走的?……是張璟救了自己,可易山他居然會飛……。
“老婆!洗完了沒有?奶都涼了!”張璟在外面叫道。
江美惠擦干身子,感覺到下面濕濕的。她穿上賓館的浴袍,紅著臉走了出去。
張璟斜靠在墻上看著她,調笑道:“呦呵?我老婆害羞了!”
江美惠打了他一下,羞道:“你要死啦!”
江美惠吃了兩個煎蛋,喝了一杯牛奶。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說道:“好困!我要睡一覺。張璟!你別搗亂。”
說著,踢飛了拖鞋,躺進了被窩里。
張璟用兩根指頭夾起江美惠的睡褲,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這個怎么辦?”
江美惠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又不給我洗,不要了!一會兒你去給我買。”
說完閉上了眼睛,易山憂郁的眼神又出現在了腦海。
“你是我的女人!以后你是我的!”魔力般的聲音響起,易山雙手拂過身體的感覺再次出現……。
易山肯定是施了魔法。江美惠害怕起來,她努力地甩了甩腦袋,睜眼一看,張璟正不懷好意地端詳著她。
她的心中充滿了溫暖,臉頰又一次火燙起來。她小聲說道:“張璟!抱著我!”
張璟笑道:“終于想起老公了吧!”說著迅速地脫去衣服,只留下一個內褲鉆進了被窩。
江美惠小聲道:“你脫那么光干嘛?”
張璟厚顏無恥道:“你都脫光了,我怎么好意思不脫?不是還留了一件讓你脫嗎?”
江美惠忽然緊緊地抱著他,低聲地啜泣起來。
張璟拍著她的后背,輕聲地說道:“別哭了,乖!不怕了,有我呢!”
江美惠哽咽著說道:“我……一直都在……想著你,你……知不知道?可你為什么只是個農民啊!”
張璟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想起了深夜里在斷橋上攔截車輛的農民工,心中塞滿了憤慨。
“張璟!要我!張璟!來要我!”江美惠呼吸急促地抱著張璟,指甲把張璟的背部抓出道道紅痕。
張璟如一只被激怒的老虎,三兩下便褪去了江美惠的浴袍,如野獸一般啃向江美惠……。
房間內響起了急促地喘息與壓抑的呼叫。
……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江美惠望著天花板,幽幽地說道:“張璟!你是我第二個男人,我會永遠都記住你的。”
張璟看著她,酸酸地問道:“第一個是誰?蔡思明嗎?”
江美惠輕聲說道:“他?他比不上你。……我的第一個男人長得高大威猛,留著寸發、戴著墨鏡,很帥很酷!他是社會上的大哥。”
“我認識他的時候才十六歲,比他的女兒還小一歲,他的女兒我倆是同學。那一次去他家玩……算了!那是我倆的秘密,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我為了他自殺了三次,都沒有死去。……如果以后他能接受我,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嫁他。”
張璟看著她純真的面孔,心中充滿了悲哀,江美惠啊江美惠!你到底是幼稚還是愚蠢?是天真還是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