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氏一家世代窮苦無人可求,便想到了楊錯這個“開疆縣主”。前后來了不下十次都被擋在了大門外,一看守側門的小丫頭看她可憐便悄悄告訴她姑娘上巳節要到清韻詩祭拜于今日回來。一大早堇氏就躲在暗處等著她回來,這才有了開頭一幕。
“麼麼雖然被打發了出去,不是每月都發放五兩銀子的月銀么,怎會到了生病都無錢醫治的田地?”蘭草詢問到。
“姑娘有所不知,這月銀只發了三月便被管事的余媽媽給扣下了。”
“竟有這事,麼麼怎么不早來告知?”蘭花也是憤怒異常。
“老奴有手有腳自己能夠求活就不敢來驚擾姑娘。如今實在是沒辦法了。”堇氏當初也不是沒來找過,只是余媽媽有了吩咐進不了府,連個消息也遞不進來。她也是個自強的,只是一次后便斷了這念想只靠自己。
“這事不好辦。”楊錯不再糾結以前的那些事,把話扯回了正題上。她自己也才剛混了個臉熟,一沒關系二沒人脈的,府上也沒有可托付的人。
“老奴也知道為難了姑娘,還請姑娘盡心,若實在是天意難違老奴也只好認命了。”說到此堇氏臉上毫無生氣。開平府的狀況她是了解的,來求楊錯也是不想放棄那唯一的一線生機。
“奶娘先回去,桑兒自當盡力。”楊錯吩咐了蘭花給了百兩碎銀與她,“這些你先拿著把孫兒的病治好,把欠下的債還清了。”
堇氏稍稍推辭了一下便接了,千恩萬謝的回去了。
“姑娘打算如何?這官府定了案斷不會有重審之理。”蘭花有些許的怨這堇氏,明知道府里情況還拿這等事來為難姑娘。
“奶娘這事急不得。不過今日這事我們倒可以用一用。”楊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她本就打算慢慢削弱余媽媽的權力,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蘭草,剛才吩咐你的事情可辦好了?”
“回姑娘,蘭枝那邊早就吩咐下去了,該是馬上就送過來了。”正說著歡喜就端了一銀絲絞的甕盅過來。
“這等難得的佳品也應該讓夫人嘗嘗。”楊錯帶著一行人來到了升平居。
屋內余媽媽正一臉憤怒的同楊夫人說著什么,聽得楊夫人也是眉頭緊皺。
“母親這是為何事發愁?”楊錯示意歡喜呈了東西上來。“這是女兒特意為母親帶回的清韻庵的七寶羹,可真正稱得上一絕,母親定要嘗嘗。”
楊夫人接過碗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淡淡的說道:“聽說堇氏剛才攔了你的馬車?”
“奶娘只是想念女兒,走的有些急驚了馬兒。”這余媽媽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先一步就到楊夫人這里來報備了。
“姑娘不必為她辯解,以前請了她來服侍乃是看她老實本分又謹守規矩,沒想到竟是一個貪得無厭、不知輕重的鄉野粗婦。這種人拿銀子一次性打發了,以后也就不用給她面子了。”楊夫人嚴厲的說到。也不知余媽媽編了什么樣的話說與楊夫人聽。
“母親說的是。”楊錯假意順從了楊夫人的話,“此事也怪園子里的那些個婆子辦事不力,若是早些稟報了就不會生出諸多事端,惹了外面的人閑話。”
看楊夫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楊錯繼續說道:“許是因為那些婆子大都上了歲數精力不濟,母親何不將她們都打發了去換些年輕力壯的?”
“這可使不得,那些婆子們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如果全都打發了出去外人豈不要說我們不近人情、缺乏仁義壞了夫人、姑娘名聲。”余媽媽急忙出來反駁,只因那些人大多都是她的親眷或是收了別人銀子的。要是園子里全都換成了楊錯的人,很多事情操作起來就不是那么方便了。這簡直是斷了她的一條財路。
“余媽媽這么說就不對了,到了余媽媽這歲數都是有家有室、兒孫滿堂的,誰不想回家安享幾年天倫之樂。夫人拿了銀子叫他們回去享福,他們感激都還來不及呢。”楊錯言下之意便是余媽媽你這年紀也該滾蛋回家了。
“夫人,老奴們生是楊家的人,死是楊家的鬼。一心只想侍奉主子到終老,萬萬沒有歇息之意,還請夫人成全我們一片忠心。”余媽媽咚地一聲跪下,一把鼻滴一把淚的說到。
楊夫人沉默了片刻說道:“余媽媽快起來,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園子里的那些婆子斷是不敢再留了。今日只是個堇氏,要是哪日換了不懷好意的歹徒豈不要了我們桑姐兒的命?”楊夫人明白了楊錯想管事,也有幫她肅清之意。
吃了一口七寶羹后,楊夫人又慢慢說道:“是誰給堇氏放的信?”
楊錯趕緊回道:“女兒已經查明是南門的值守丫頭崔菊,小丫頭年紀小不懂事我已經吩咐打了十板子,罰了三個月月銀。”這崔菊要是落在余媽媽手里恐怕就沒有這么輕松了,楊錯也是看她心善才幫了她一把。
“好,此事就這么定了。我也累了,院子里的事桑兒你就看著辦吧。”楊夫人扶著額頭由平安、平和摻了下去。
余媽媽憤恨的盯著楊錯,楊錯則報以了一個勝利的微笑轉身走了出去。
“姑娘真是厲害,幾句話就把那余媽媽給制住了,看她以后還敢不敢囂張。”回到蘭馨苑蘭草一臉興奮的說到。
楊錯沒想到今天這事是如此的順利心情大好,“蘭葉,接下來的是不用我說了吧。”
“姑娘放心,自姑娘上次吩咐,奴婢就留意了一些丫頭、婆子。身世、品性全都查得清清楚楚,賣身契也都交于了蘭花姐姐處。姑娘放心用就是了。”蘭葉信心十足的說到。
“崔菊那丫頭收到房里來用吧。”楊錯順帶提了一句,“蘭枝支了十兩銀子,取了金瘡藥去看看她吧。”
“那小丫頭倒是因禍得福,日后定會感激姑娘的恩德。”蘭枝替她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