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書坐在鏡子前,仿佛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般。
他把她帶入了府中,自己卻消失不見了,想來已有多日不見,那日他只匆匆吩咐午竹將她安頓好,又找了大夫為爹爹醫治,便離去,午竹只說他事務繁忙,可惜,她還未向他言謝,不過爹爹得到了救治已無大礙,這也讓她放寬了心。
而自己……她望著屋里的滿目琳瑯吃驚,軟榻錦被,玉壺香囊,檀溪圓木,珠簾碧窗,這原本就是她不該想的。而他卻給了她這一切,也許他的身份尊貴吧!畢竟能夠隨意出入醉生夢死樓的人,可不僅僅是有錢即可的,也許他是皇親國戚,也許是某王爺也說一定。
可是,不管他是誰,都與她無關!
經過這幾日的照料,樂書的身子已好些,她的臉上也有了血色,好似抹了淡淡的紅妝,她的青絲用玉簪盤起,前額的發自然而落,如云如雪,只是因為身子有些瘦弱,所以鵝黃色的衣裙顯得有些許寬大。
有一瞬間樂書以為回到了從前,可是,她再回不到從前。
就像現在,她身旁的女子不是姐姐,是蘇煙。
蘇煙是他派來照顧她的,十六七歲的模樣,比她年長不了多少。蘇煙模樣也生得端正,做事也利索,口齒也伶俐,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也許他身邊的人都感染了他的氣息,都那么惹人親近。
“樂書夫人生得好容貌,難怪我家爺如此喜愛夫人”,蘇煙笑道。
一聽此言,樂書紅著臉站了起來,“不是,不是的,我,我只是他撿回來的小丫頭”。
“誰敢說你是撿來的,本王就滅了他”,他突然走了進來,換了一身灰黑色的衣裳,腰間配戴了玉佩和佩劍,還是那么的高貴,對樂書而言,這樣的高貴,卻是她遙不可及的!
一旁的蘇煙行了禮便好似知道該做什么似的退下了。
偌大的房間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樂書一時竟慌了,不知所措地低著頭,手緊緊握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該做什么該說什么,只能沉默。
樂書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可是,后來,有一個人告訴她,只有當她面對自己在乎的人,才會表現一點點的不一樣。
只是當時,她不知!
“唉,沒想到本王長相如此嚇人!”他嘆了口氣。
“啊?”樂書奇怪地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他的眼。
“如若不如此,你怎么會那么怕本王?”他說著,將身子靠近了她,兩人的臉如此貼近,她紅著臉看他,卻因他的話而不再逃避,時間就這么一點一點地流過——
“爺,馬車備好了”,午竹不知道情況地走了進來,卻看見如此靠近的兩人,他立即退到了簾外,撲通一聲跪了,“奴才知罪,奴才不該打擾了爺和夫人的好事,求爺恕罪”
簾外午竹的咚咚磕頭聲傳來,樂書無語了,立刻退了幾步。
不過他卻十分自然,悠悠地說了聲“不知者無罪,起來吧!”
樂書聽此言瞪大了雙眼,長長的睫毛向上彎著,可愛極了。看著她模樣,他不禁一笑。
“走吧!”
“啊?去哪?”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游湖”,他倒是很樂意為她解說
她揉了揉手心,“可不可以不去?”她說得小聲,像是在自言自語。
跟他獨處?她會不自在的,何況之前她可從未與男子約會,之前她穿他的衣服已經讓她羞了好幾天了。不過,樂書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帶她去游湖,畢竟現在寒冬,而且,他們只是初識。
一旁的午竹與蘇煙一驚,京中多少姑娘想與爺游湖都沒機會,她居然拒絕了,除了那個人,還沒有一個人敢拒絕的,爺是個美男子,又地位不凡,誰想拒絕?
“棋王的邀約你都敢拒絕?”,他挑眉問著
一聽棋王名號,樂書徹底呆住了。
那個先皇最寵愛的皇子,一出生便被賜封號,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棋王殿下,是他?她怎么那么笨,他都自稱本王了,她原知道他是某王爺,卻不曾想,他會是棋王殿下。
他徑直地走到她跟前去,手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丫頭,住了那么久的棋王府,卻不知我是誰?”
“棋,棋王殿下?”,是啊,住了幾日,她卻什么都不知道,她以為不該她問的,樂書什么都不想知道。
“發什么呆呢!本王真有這么可怕?”,他溫柔地說著。
“我,我知道了”。其實,樂書不知,她不知該怎樣面對,棋王殿下。
“蘇煙,去拿件裘來,別凍壞了你主子”
“是”
蘇煙乖乖地去拿裘給她披上,而此間,樂書卻還未定神。
蘇煙從里面走了出來,抱著木箱,下人說這是爺為樂書夫人準備的錦裘。看見蘇煙出來了,他接過錦裘,為她準備為她披上。看見這件錦裘,蘇煙突然一驚,這可不是一般的衣物,爺果真待樂書夫人很好,可是,會不會太好了?
他剛要靠近她,樂書連忙后退,“我,我自己來,就好”,樂書搶過錦裘,連忙自己穿上,也不知這是什么綢緞做的,樂書只是感覺一下子溫暖了許多,莫名的舒適感席卷全身。
他笑了笑,拉著她走了出去。
樂書的思緒停留在了他是棋王的話語上,所以,竟忘了,她的手,是被他握著的。既然他是棋王,那么,她又該如何對他?
天下四君子之中,唯棋王以一棋誅殺而勝之,可是,棋王性情暴虐,行事毒辣,又城府極深,不可親近也!
可是,現在棋王就在她眼前,卻與爹爹說的不同。不過,她還從未見過這樣溫柔又長相極美的男子,她想,這樣的他,一定不會是那么殘忍的人!她相信他!
只是,無論她相信與否,她們都是兩個不同之人,注定了的沒有交集,沒有關系。為什么想到這,樂書的心竟如針扎一般難受,如果沒關系,是否就該不要靠近彼此?
樂書低下了頭……
先帝四十大壽那年,賜棋王與畢姜國云羅公主大婚,舉國歡慶,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