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琬琰卻再也無法展顏歡笑,她冷冷地盯著門浮生,門浮生也訝異地看向她他遲疑道:“你,是王爺催我來了?”
葉琬琰正想開口應道,卻聽見一陣腳步聲整齊傳來,想必是府中侍衛搜到爾不刃這里來了。
葉琬琰猛地推開門,一個巧勁將門浮生撩倒在地,又隨手朝他褲腳一抽,摸出了一把刀擱在了他的頸項間。
“你能去買彩頭了!”一旁的時初九唏噓道:“這般應景摸出一把刀!?”
門浮生褲腳處藏的刀其實是兒時她教他的防身之法,誰知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仍是只學會了藏刀。
果真只能是個書生,葉琬琰心里冷笑了一聲,眼神過去,卻發現這把刀卻是她去京城離別時,贈與門浮生的禮物。
“拿著防身,別老被欺負。”四年前臨走時,她仍放心不下門浮生,不住地叮嚀著他。
門浮生眼中滿是不舍,只覺眼淚就要滾出來了,便故意打笑道:“我留著就是,只怕到時又是你為我所用。”
其實,她與門浮生不止是友情,甚至還夾雜著那么一絲親情,只是為什么這樣的情意背叛卻那么容易?
功名利祿讓門浮生拼命努力的活著,卻只是為了剮去他身上的人皮。
“只讓你做三件事,就讓你活命。”葉琬琰狠聲道。
門浮生氣都快提不上了,啄米似地點著頭。
“聽話、聽話、要聽話。”眼光向門浮生掃去,葉琬琰松了松手中的力道:“懂了嗎?”
門浮生畏縮著,繼又點了點頭,眼神卻向門外看去,腳步聲越傳越近,只可惜還未走到他的住所。
葉琬琰腿往后一撩,門又關上了,眼神定在門浮生的雙目上,門浮生心中不禁又是一顫,卻聽見門外有人問道:“門公子,午膳獨獨缺了你,何事耽擱了你?”
葉琬琰匕首亮在門浮生的眼前,門浮生忙道:“困了,睡過了頭。”
“哦,府中進了賊人,公子小心為好。”
“多謝張護衛長關心,在下定當注意。”
門外的張弓長心中冷嗤了一聲,見也未有異常,旋即領著幾個護衛離開。
葉琬琰見門浮生這般配合,便伸手扯下他身上的腰帶。
誰料門浮生渾身一顫,往后一縮,卻狠狠地撞在了桌腳上。他滿臉的駭懼,唇色也失了血色。
葉琬琰輕蔑一笑,迅速地將門浮生和桌腿綁在了一起:“我不是爾不刃,對你起不了那心。”
門浮生卻又是一驚,這種見不得人的王府秘事,一個外人又是如何得知。
余驚未定,誰料葉琬琰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心中一震——“她這樣枉死,你又如何對得住她”
“你……”他再一次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少年,窗欞一格格的金輝落在葉琬琰的身上,將她的身影錯落成秘般的拼畫。
“你究竟是誰?”好一會兒,門浮生才平復著氣息完完全全吐出一句話。
“有必要知道嗎?”葉琬琰站了起來,斜睨了他一眼。
門浮生的屋內布置得很雅致,云紗飾窗,檀香陣陣。黑檀木的幾案上放著楠木棋盤,棋盤上還有一把殘棋,云子是翡翠制成,黑如鴉羽,白如蛋清。葉琬琰靠在榻上,望著眼前的布置,嘲弄著自己當初還替門浮生屋中簡陋的布置內疚不已。
當時他屋內的棋盤不過是個竹木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換成了楠木的材質,而屋中那些破舊的陳設也在不知不覺間換了一副新模樣,而她卻還渾然不知。
“你是為琬琰……王妃自殺而來的?”門浮生見刀沒在脖子上了,對方也小歇著,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殺?”葉琬琰一愣。
“那你為何說我對不住她?說她枉死?”門浮生疑惑道。
“爾不刃告訴你的?”葉琬琰回神過來,冷臉道:“你和王妃多少年的情誼,你會覺得她是那種會自殺的人?”
“王爺告訴我的。只是為了王妃的臉面,才對外說是失足落水的。”門浮生嘆了一聲:“其實我又何嘗覺得她是會想不開的人,她是那樣的開朗,那樣的自信,她又何苦這樣的想不開。”
門浮生隱隱感到面前的這個人和葉琬琰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聽來人的語氣仿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替葉琬琰感到惋惜,而自己又不知來人是何用意,便小心提起葉琬琰,試圖化解來人對自己莫名的敵意,為自己的小命預先籌謀籌謀。
見對方將他的話聽了進去,門浮生又緩緩添道:“其實這事怨不得誰。怨就怨王妃自己的一廂情愿,王爺其實心中另有所屬,唉,王妃她把這份感情看得太重了,其實不值得。”
“心有所屬?”有重重的東西堵在葉琬琰心口,濃濃的化不開,她想起了密室中的那幅畫,畫像上那位神秘的人兒。
"霖,他曾喚過這個名字。"門浮生記得醉夢中的爾不刃曾輾轉反側,口中喃喃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