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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暴露

淚水浸上眼眶,眸中的綠衣人兒在葉琬琰的眸中模糊、分離,猶如一個破碎的瓷瓶細(xì)細(xì)地刺痛她眼中的世界。

歲月痕跡式微,葉琬琰腦中的世界拉伸扭曲,待思路清晰時,已是一月前的那個夜晚。

尚是女子的她,一身絳色衣裳疾步行在火烈王府的墨色走廊上,紅色的紗袂拖曳在她的身后,卻似一道火影隨影隨行。

透過窗扉上的雕花,她看見了坐于屋內(nèi)的門浮生正靠著床緣低著頭,默默地盯著燈光發(fā)呆。

門浮生像是感覺到了葉琬琰惱怒的眼神,驀地啟目看向窗扉,卻見一襲紅影立于窗前,夏風(fēng)路過,撩得紅影發(fā)絲紛飛。

“門浮生!”快步走到門前,葉琬琰狠狠地將門推開,嘴中凝著的滋味百般難辨——她最好的朋友,誘惑了她最愛的丈夫。

門浮生,她兒時記憶中美好回憶的陪伴者,為何就這樣背叛了她?

門浮生吃驚地望著闖進來的葉琬琰,心中的絕望襲了上來——她終是知道了!心中幾許的心虛,幾許的心痛讓他望著葉琬琰那張哀怒的臉龐,讓他一絲解釋、哪怕是道歉的話也說不出來。

哪個女人受得了這樣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青梅竹馬?這般齷齪的事誰也會忍受不了,而琬琰又會如何看待他?門浮生雙手發(fā)著顫,不敢再看對面那張彌漫著煞氣的臉盤,卻把雙目闔上,合著眼尾的黑痣,顯得分外得楚楚可憐。

門浮生這般的回應(yīng)讓葉琬琰覺得他是目中無人,他的所作所為卻像是預(yù)謀好了的 。

“讓我取掉你的痣,你這勾人的痣,看你如何再引誘我的丈夫!”她隨手取出腰間的佩刀,將門浮生的雙目困在了刀光的囹圄中。

手兒卻不爭氣地呆在了半空,葉琬琰兒時記憶中美好的部分被她一身怒火融化,淚水緩緩地滑出她的眼眶,她是多希望這些記憶流出她的腦海,再也不回來,她也好下這個狠手。

為何會與他為友,為何會引他入府,為何爾不刃喜歡上他而不是自己,頓刀的瞬間,葉琬琰腦中卻是思緒翻飛。

門浮生這時睜開了眼,回視著葉琬琰的那雙美目:“也好,與其切掉這顆淫痣,還不如煩請王妃娘娘了卻我這個賤人的一生?!?

讀書人的恥辱,便是屈于權(quán)貴,媚于淫威,門浮生自知自己已是臟不可凈。

門浮生臉上淺淺的笑容卻讓葉琬琰感到自己已不再認(rèn)識這個青梅竹馬,四年未見,是什么讓他變得這般恬不知恥。

但此刻,有一雙大手突然牢牢地攥緊葉琬琰的手腕。

“若敢動他半根毫發(fā),”爾不刃站在她的身后,話語陰冷:“我便要你償命!”

葉琬琰回頭一看,對視上爾不刃那雙陰鷙的雙眼,那是一雙噬光之目,是遁在危峙山淵中的不可言說之物,如夜之窮盡,如光之末路,晦暗著葉琬琰心中的光亮。

手中刀落地哀聲,葉琬琰奪門而出。

其實說她是逃出來的更為恰當(dāng)?shù)?,丈夫在自己的情人面前怒叱妻子,這是何般的屈辱。

葉琬琰屈辱著,哭泣著,走到了水榭旁,發(fā)現(xiàn)了秘密的通道,發(fā)現(xiàn)了碧色的密室,發(fā)現(xiàn)了那個幾番問話也不回應(yīng)的冷人兒。

當(dāng)她撩開最后一層紗時,她紅色的艷影在一片碧色中瑟瑟發(fā)抖。

畫中的那個人兒,那眼神,分明就是從門浮生目中拓出來的一般。

七魂不見了六魄,面對畫像的一瞬間,葉琬琰大腦一片空白,只是癡癡地問著自己:她是為了什么嫁入王府的?

為了爾不刃的心,為了他的寵愛。

而今她才知,她夫君的心早已不知在何時被畫入了這幅畫中。

皇室貴族之家不乏女人間的明爭暗斗,葉琬琰嫁入火烈王府,早已做好了這般的準(zhǔn)備,但誰成想她的對手竟然是一個看不見的影子。

他是誰?還是她是誰?

葉琬琰疑惑了,疑惑眼前的人兒,疑惑著她的未來。

百般的疑惑間,冷不防背后突來的一股猛力將她狠狠地往前一推,她的手下意識地往墻上一靠,卻帶下了面前的畫像。

葉琬琰匍匐于地,畫像也被她帶在了地上,她抬頭一看,卻見畫像背面的角落處,端端地落下寥寥三字:“不得見。”

端端正正的三個字,清瘦間透著骨力,一字一筆,如字帖上映下來的一般。

“你怎么進來的?”背后響起冷冷的聲音,那是爾不刃的聲音,葉琬琰熟悉了這樣的聲音,永遠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如三月寒窟,徹骨寒魄。

葉琬琰又狠狠的瞅向面前的三個字,面前的三個字像在嘲笑著她目前的狼狽。

不得見,一個不得見的人兒讓爾不刃神魂顛倒,無心愛人。

而她自己,滿腔的情意卻換來他無情話語,踉蹌跌地。

齒間磨礪著,心中積壓多久的怨氣頃刻而出,她回頭,紅顏燃目:“他是誰?他是誰!”

“是他取了你的魂嗎?他是誰!他究竟是誰!”淚水中,葉琬琰卻看見了爾不刃那雙并不打算回應(yīng)的面孔,陰沉在密室幽暗的青色中。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用著碎骨之勁:“你看清楚了?”

還怕她看得更清楚嗎?葉琬琰冷哼了一聲,隨手擦下臉上的眼淚:“自是清清楚楚?!?

“看得仔仔細(xì)細(xì)?”爾不刃虛起眼,狠厲的眼神無聲地凌遲著葉琬琰眼中的人影。

“正是看得明明白白?!比~琬琰咬緊牙關(guān),竟將額前垂下的發(fā)絲咬入了嘴中:“從頭到腳,仔仔細(xì)細(xì),刻在心間!”

一字一頓,喉間漫開一股澀味,葉琬琰昂起下巴,逼視著爾不刃眼中詭異莫測的光芒。

爾不刃卻松開葉琬琰的手腕,葉琬琰正想開口時,不料爾不刃的雙手牢牢地落在了她的頸項上。

葉琬琰心中惶惶,想掰開項上之力,然女子之力不敵男子,更何況有殺人之意,葉琬琰絕望地看向爾不刃,血液壓眼,爾不刃在她的眸中模糊變相。

“我,爾不刃,此時此刻此地,將娶此人做我的王妃!”

那年冬天,葉琬琰記憶中的一幀美好畫面,不過是爾不刃在冰雪中的鬼話連篇。

力量的虛脫,呼吸的單薄,指尖的乏力,葉琬琰隱隱感到自己被拖至了水榭邊。

“死吧?!?

葉琬琰身前最后聽見的一句話語,在腦海中遍遍激蕩,展開層層的回音,而眸中之影快速收縮,最后凝在了面前的畫像上。

待她回過神來,不變的還是那日滿室的碧色,那個畫紙中的人兒,不同的卻是不見了情碎心傷的葉琬琰,卻多了心灰意冷的“時初九”。

現(xiàn)在再回想密室中的那一幕,葉琬琰心中隱隱感到不對,爾不刃幾句簡單的問話中像是隱藏著一個秘密,一個畏懼他人知曉的秘密。

殺她之時的爾不刃渾身浸透著血腥的殺意,而在他的背后,是不是同時隱匿著怕秘密揭曉的恐懼?

一個與這個畫像有關(guān)的秘密?

葉琬琰迷茫了,她再次看向了畫像中的人兒,目光又一次地落在了人兒手上的紋身上。

凝神間,忽聞時初九在她耳邊急聲道:“有人進來了!”

心一驚,葉琬琰想起此時竟與死前一幕蹊蹺重合,忙是扯一縷碧紗,起手掃向密室中光源之處,頓時,燈光皆滅。

時初九心中意外著葉琬琰所舉,都說這葉琬琰是個絕世美人,未曾想也有這般巧勁。

黑暗間,只聽見一個腳步聲慢慢地在階梯上響起,腳步聲一點點地逼近,最后停頓在了密室中。

“你怎么進來的?”還是爾不刃的凓冽之音,在晦冥無亮中悄然響起,肅殺之意頃刻間潛進了無影的暗色中。

葉琬琰心里估摸著爾不刃是紗國出了名的好身手,就連猛獸也懼他,豈是一般人等小小巧力能匹敵的。

她小心地呼吸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露出聲響暴露方位,輸了自己的重生的機會不說,還要了時初九這個倒霉的命。

“火烈王嗎?”時初九在她身后問道,也緊張著自己的小命。

葉琬琰不敢做聲,頸項早已僵硬,她輕輕扭了扭頭,薄紗的邊緣從臉頰上劃過,卻驚得她恍惚以為是刀片。

黑暗中,爾不刃冷笑了一聲。

“你看清楚了?”還是同樣的問題。

葉琬琰緊捏著手中的紗綾,雙目死死地盯住眼前的黑暗,困境中的弱獸般,樹起渾身的防備。

“看得仔仔細(xì)細(xì)?”爾不刃最后的一句問話。

同樣的問題意味著同樣的殺機,葉琬琰有些慶幸自己事先滅掉了所有的光源,爾不刃未曾見過自己的模樣,只要自己不出聲,尋得機會出去,尚有活命的機會。

“那我當(dāng)你都看見了?!?

噗的一聲,亮白的刀尖上,端起了一寸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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