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偷偷瞄了幾眼冷遇,他還是那樣溫和的笑。對誰都是,莫不是商人都是這個樣子吧,怎么說水又也是老主顧了,就算多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想到這茬,水又又莫名的失落起來。
放好了行頭。冷遇喚來侍羽將他們送至王城之外。
紅衣閣。
燕涼城最大的衣坊。
燕涼城,不同于飛羽城的溫和,它是豪放而熱情的。服飾也多以張揚的紅色系黃色系為主。穿慣了一抹綠的莫殤,有些為難的看著那些服飾。這要傳出去碰見爹爹,爹爹定會氣的眼都綠了。不過爹爹已經死了不是么?
這個腹黑的丫頭啊,拿起一身黑色與紅色相間,頗為內斂的衣服。
“眼光不錯哦,去試試吧!”冷遇看了也頗為欣賞。冷遇也選了一件藍色衣衫。
倆羽都去換衣服去了,余下水又在衣坊里,從頭走到尾,又從尾走到頭。
這么多的衣服,別說是跟藍洛以前,就是從跟了藍洛當守衛開始,跟冬巖一樣,王城裁縫定制,藍色的守衛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穿上這樣的衣服。
當水又走到第三遍的時候,眼睛突然看到后面一些,一襲紅衣。
“小姐,這套紅衣好像很適合你。”一個還蠻好聽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我也覺得還不錯啊,”水又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點太艷了,不適合我吧?”
“小姐這樣年輕貌美,什么顏色都好,只是這一件特別好。不妨試試。”這個聲音太具有蠱惑力了。
“那我......”話還沒說完,水又看了那個人的臉,什么叫驚為天人,什么叫傾國傾城。
顯然是看水又嚇了一跳,那人更加閃耀光芒。“這位......”
“我先去試試......”水又依然保留著不被蠱惑的良好習慣。轉身沖進試衣間。
“呀——”
“呀——”
撞到了從里面出來的人。那人著黑紅衣衫,英氣十足。仔細看那臉,很是眼熟。這是莫殤?看慣了,她的冷然,她的裝嫩,這般正常的時候,還是蠻震撼的。
“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當然,如果她不開口說話,那便瞧不出底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過藍洛說過,無論在哪里,都要有理有據溫文爾雅。莫殤不聽,不代表水又不聽,水又還是道歉了。
“且繞過你。”顯然,莫殤也是比較大度的。那個將水又千刀萬剮的眼神,還是驚倒她了,她的錢袋,可能又要遭殃了。
“小客官,這衣衫還滿意嗎?”
“你是誰啊?”
“在下是紅衣閣閣主,衣三笑。”那位帥的驚天動地帥哥撫了一下自己飄逸的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你倒是有資格說話,這衣服還不錯,挺適合我的。還有嗎?再拿兩套包起來,等會有羽會付錢的!”莫殤瞟了他一眼,如是說。
“這位小小姐,明日穿這個可不合適呀!”衣三笑也在詫異,他的面貌都會讓人驚異,這個小小姐竟然將他視若常人,便仔細琢磨她額間的印記,等等,她二建沒有印記。
“此話怎講?”莫殤直愣愣的看著他,這里的規矩,是自己不了解的,還是入鄉隨俗的好。
“明日乃是上元燈節,小小姐也應當打扮的更漂亮些,這套衣服令小小姐英姿颯爽,可是不夠柔美。明天可是不許打架的喲!”不過,商人就是商人,無論內心多么震撼,表面上依然云淡風輕。
“這樣啊,那你幫我拿一套。”莫殤嘟嘟嘴,看著滿屋子衣服,顯然是自己不想動手了。
“好咧,小小姐,您稍等。”衣三笑就走進內里,不見了身影。
這時冷遇也出來了,一身水藍色衣衫,很精神,只是那頭亂發,實在礙眼。
“莫殤,你很適合這身。”冷遇看著莫殤有些贊嘆。這才是適合莫殤的活潑,“不像那件綠色的,仿佛希望你是個溫婉的小姐,束縛了你的性子。”
莫殤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冷遇,是嗎?那身綠色是讓她溫婉嗎?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是希望她做一個溫婉的孩子么?爹爹很少很少提她的母親。她摸摸額頭,現在的她連印記都沒有呢。
顯然冷遇對自己的發型也不甚滿意,正對著鏡子打理自己的頭發。可那頭發仿佛被施了術,盡是不聽指揮。
“這,這好看嗎?”
是水又的聲音。
莫殤收好自己的情緒,看向那個聲音的源頭。
紅色的衣衫,不似赤顏的張揚與華貴,略帶少女的嬌羞。映著那雪白的肌膚,出塵不染,絕代芳華。
冷遇也愣住了。顯然,從未想過那個調皮搗蛋愛吃糖的長不大的水又,可以如此驚艷。
“我就說小姐很適合這套呀,看驚為天人啊!”衣三笑拿了一套淺紫色的衣衫,贊嘆的看著水又。眼神里是作為設計師的榮耀!
繼而走到莫殤身邊,“小小姐,您這套,定不輸給她。”雙手遞過那件淺紫色的衣衫。
看起來毫無特別之處。但來頭不小。衣三笑聽他的爺爺說過,終會哪天碰見沒有印記的小白羽,拿來給她試一試。
他本就清高,看到莫殤他們一行不似本地人,一時興起便下來搭話,不料看到了那個沒有印記的小白羽,象征著她父母雙亡,無依無靠。
莫殤點了點頭,拿起衣服進了更衣室。
冷遇笑的開心,不住的夸贊水又。水又面若桃花,原來穿漂亮衣服這樣開心。任務的事情,等明天過完再說吧。
水又表示對這衣服很滿意,也去換回了衣服。
莫殤換了衣服出來,看起來溫婉安寧。沒有驚艷的感覺,卻著實很耐看。
莫殤怔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溫婉安寧嗎?母親,這是您所想的莫殤嗎?
“這一套我也要了吧。”莫殤緩慢的開口,似乎沒什么喜悅。母親,明天莫殤穿著這件衣服,會與注定之人相遇嗎?母親......
好想看看自己的母親,她定不是父親的粗獷,定是溫婉安寧的。
如果大莫還活著,她定會臉紅,這孩子把母親也想的太好了。
此刻衣三笑也為難了,他爺爺曾說過把衣服給沒有印記的小白羽試試,竟這般沒有傳奇的事情發生,現在該怎么辦?賣了?還是要回來?爺爺呀爺爺呀,您這說話咋只說一半,讓孫兒好為難呀!
如果爺爺在世,定一個爆栗子打過來,小孫子,你自己做事不動腦子呢么?!
“怎么,三笑閣主有什么難處么?”莫殤看著糾結的衣三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有病啊,拿衣服給她,又是一副不情愿賣的樣子。“如果為難,我不要這件也無妨。”
衣三笑聽了這話,有些驚訝,便不自覺脫口而出,“小小姐言重了,此件衣衫是我紅衣閣創始人,也就是我的爺爺衣大笑的珍藏。爺爺曾說,如果有一天店里來了一位額間無印記的小白羽,且拿給她試一試。”
“然后呢?”莫殤也有些震驚,莫不是和她的父母有什么關系。
“然后?這正是三笑為難的地方,爺爺只說拿給你試一試,并沒有說下文。”三笑有些尷尬的立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全憑三笑閣主一句話。”好一個我不知道怎么辦,把責任全部推給衣三笑,無論對錯都由他來承擔。
“這......”
“怎么,三笑閣主無法決定么?不過是這件衣服的去留而已。”莫殤看他如此猶豫,耐心漸消。
衣三笑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且送予小小姐,望小小姐能留的文書一封,他日我跟爺爺也有個交代。”
“可以,且拿紙筆過來。”莫殤點點頭,這衣服雖說普通,卻感覺能走進心田。
羽歷三百年五月十五,
莫殤小輩,額無印記,
穿此紫玄衣離去。
莫殤書。
衣三笑收了此文,臉上再無難色,笑的春風化雨般令人陶醉。莫殤只瞥了瞥他,腹誹:優柔寡斷,毫無男子氣概。
冷遇付了錢,三羽走出店鋪之外。
衣三笑看著他們離開,嘆了一口氣,爺爺啊爺爺,孫兒把您念叨的衣服終于送出去了。您老開心否。
街道旁很是熱鬧,各種小食飲品皆有,還是花式面具。大多數羽還是用自己的意愿請老板畫面具。畢竟據個人特色的面具更能吸引有緣人吧。
三人便分開尋找,這里的規矩是自己的面具不能讓身邊之人看見,大不吉。
莫殤也是無奈,她一小白羽,能有什么有緣人,不過據說明日吃食更多,便是入鄉隨俗也耐我不得呀!便不費什么心思,隨手拿了一個銀色面具,扔了一個銀幣在老板那里便走開了。老板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從未見過如此不上心的人。繼而搖搖頭,此子明日定無有緣人。
可人生誰人料?
所謂歪打正著,無心插柳柳成蔭,有心栽花花不發也是常有的。
當然,緣字一出,命運之洪流令人無法抗拒,所謂緣,安知不是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