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啊,阿諾是當年姑姑您撿的一個小孩,因姑姑當年一去不復返將阿諾托付給我,怕回來阿諾長大成人,姑姑不認識他了,就封印了他的生長,如此現在他還在五歲!”羋兒徐徐的說著,一直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見旎綰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方才送了一口氣。
用過午膳之后,小湯圓又撲了過來,這次沒有亂動亂嚷只是靜靜的趴在她的懷里,聽了羋兒所言,這小湯圓也是個可憐的小命苦,自然要待他好些,母愛泛濫的雙手撫摸在他的頭頂,莞爾一笑。
剛才羋兒幾乎告訴了她從前發生的所有事,與腦子里支離破碎的記憶融合在一起,她終于理順了,三千年以前她撿了個小子養著,然后巫山被滅,上古神器被奪,便邀了一群仙與賊人打架去了!何曾想自己竟然喪生!更離奇的是她有活了過來!
還聽羋兒說,當年,四海八荒之內一片荒蕪,幸存下來的仙眾都連連感嘆,說姑姑她老人家仙逝是在可惜,可謂是女中豪杰!當她遺體在巫山消失之后,謠言又傳得沸沸揚揚,各種版本滿天飛。
而那生朔之劍也在那次戰役內不翼而飛,三千年沒有半點行跡!
竟沒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在天下這么出名!暗暗佩服自己!
她隨手順了順小湯圓的發絲,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羋兒說過,巫山四季是雪!應該說是沒有四季,只有冬季,幾十萬年終日雪花飄飄!從前她只見過白色的雪花經營踢狗像天宮上的小仙子。可在北狄,那百里桃林又是另一番風味!
小湯圓寵溺的在她懷中發著嗲,她居然撿了這么大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還不錯!呼呼~
還聽說整個巫山只剩下了羋兒,與達柒二人,見如此冷情,她像也是,她好像是能看到昔日這里繁華的景象,可有恍然如夢,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突然門外出現的兩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背著光,她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見那人步步走來,臉色極為不好:“綰綰,你怎么招呼都不大一聲就跑了!”
這個世上,還有人叫她綰綰的,只有那北狄的神尊了吧,她有些不習慣的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說:“我本該回巫山,本想與你當個照面,想起你又不在北狄,便就作罷。”
神尊旁邊當然還有那一副看好戲樣子的少昊。雙手抱在胸前,要扇子戳了戳小湯圓:“這大胖小子是誰?”
“你又是誰!”小湯圓揉了揉眼睛,看著少昊說。
少昊折扇晾在空中,愚鈍的收回手,剛才那瞬間他竟然腦子傻了,這個臉,怎么這么,不行他得去問問羋兒,折扇一敲,也不知他什么時候離開,也未回答小湯圓的問題,小湯圓迷惑的看著墨澈,三千年巫山未有人踏入,怎么今日來了怎么多人!
墨澈本想開口說什么,但欲言又止,難道羋兒將一切都告訴她了?若是告訴了此刻還能這么安靜從容的與她說話嗎?她那鉆牛角尖的性子此刻還不要了他的性命,顯然是他多慮了!
小湯圓扯了扯她的衣袖便問:“娘親,他是誰啊?”
墨澈如雷轟頂!什么娘親?她何時成的婚?夫君是誰?這,這,這,,,他啞口無言,心底終究有些不舒服,良久才緩過神來,見他難堪的臉色,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個哥們兒似得:“你別多想了,湯圓是我三千年前撿的!”
小湯圓一聽,便有些不服,叉著他的小肥腰問:“娘親!阿諾是從你這個肚皮里生出來的!娘親胡說!”
見小湯圓對自己如此情深,也怕傷著他那顆脆弱的小心,便哄著他說:“好,好好,娘親知道了。是娘親最近腦子糊涂了!年紀大了,容易忘記事!”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她唬起孩子來還有模有樣,她年紀大,有大的過他嗎?這小孩的模樣他瞧著卻有些眼熟。
“他啊,是你墨澈叔叔!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小湯圓蹦到墨澈身旁,敬畏的目光久久直視著墨澈,驚奇的說:“您就是北狄神尊墨澈!哇哦!娘親!太好了!神尊可是阿諾的偶像!”
似乎小湯圓對墨澈的了解比她還多,只見小湯圓圍著墨澈不停地轉啊轉啊,把她腦子都要攪暈了一邊說著:“神尊墨澈!乃是不敗戰神!三千年以前四海八荒的戰事都是他擺平了的!從未輸過!可自從三千年以后,神尊便隱居在北狄不問世事,還聽說在二萬多年前,凡間干旱,雨水未滴,一顆稻子都沒有,吃的全是樹根樹皮,后來連樹根樹皮都沒了,人活活的就給餓死了!神尊剛好游歷到凡間,手里的上古神器混沌神斧一劈,天空直接劃分為二,直接將天河里的九曲圣水引到凡間,一夜之間,田里的稻子迅速發芽生長,一切又都活了過來!從此凡人家里供拜的神位又多了神尊的!還有還有,,,“
不敗戰神?他果真有這么厲害?“好了!你別說了!娘親與墨澈叔叔有話說,你先回避一下。”
小湯圓再一次露出可憐巴巴的模樣,在地上慢慢的蹭了出去。望了一眼旎綰,再看了一眼墨澈,真是郎才女貌!怎么突然就想到這個成語了呢?
“坐吧,總不能怎么站著!”旎綰揮手示意,墨澈看著她的眼睛緩緩落座在她身旁,久久不肯離開視線一眼。
她被這眼神看的心里發毛:“你這么看我干嘛?我臉上有臟東西?”
他搖了搖頭,并沒有作答,三千年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睜開眼睛,不用說話,就像現在這么看著他。
“神尊前來所謂何事?”
“叫我墨澈。”他淡淡的說,看不出他眼里的神情,如一汪清水,沒有一絲波折。
柔和的像春日的徐徐而來的春風,她一頓?堂堂北狄神尊!居然讓她直呼他的名諱!有些不符禮儀!可是他都開口了,也不好直言拒絕,她腦子片刻斷了一斷:“呃····好吧,墨澈。”
“我比較習慣你這樣喚我。”他溫潤的抬了抬手,摸了摸她的手心,又道:“手心竟這樣涼。”說著便把她的雙手捧在了手心里,說實話,他的手很溫暖,很大,剛好將她的雙手握住,很合適她。
但是畢竟是小女兒家,孤男寡女與他這樣親昵,傳出去,難免有些閑話,此刻她竟然有些后悔剛才把湯圓支了出去,她感到一股子火苗竄起直接從她的耳根子燒到了后腦勺,她竟然這么害羞,不過就是牽個手!至于嗎!
她可是巫山的女帝殿下,斷斷不能讓他小看了!這樣輕薄,她從他手中抽出手來,雙手握成拳藏回袖中,冰雪上反射過來的強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膚色晶瑩,柔美如玉,她有些冷漠:“神尊,你我男女有別,還是,這樣有些不大好。”
他微微一愣,她現在已經不認識自己了,忘記他是誰,這樣也好,不枉就是重來追求她一次,與其讓她現在回憶里痛苦,現在這樣他覺得挺好,這一世,他這想守護著她,不讓她受到絲毫損傷。
在她眼里他是誰,縱使不在那么重要。
只要她相安無事。那一雙美目不要一閉就是整整三千年就好!三千個日夜太漫長,他竟不知自己是怎么熬過的,好像唯一的信念就是,怕她的原身壞了,趕快割腕輸血給她護體。
每一日,他便做著這些重復的事情,手腕上的那一道傷痕,三千年從未愈合過。
“綰綰,我說過,你這么快就忘了?叫我墨澈。”他柔情似水,一生溫柔盡賦予她,可是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有些不領情,這北狄神尊,拐彎抹角是想打她的注意?
她故意咳嗽了一聲兒,清了清嗓子說道:“好吧,墨澈,要是沒有什么要緊事兒,你還是先回北狄吧,你看昨日你大婚!鬧得沸沸揚揚,恐怕 現在已成了四海八荒茶余飯后的論點,你還有心思在我這里?”
他鳳眼微瞇,紅唇上似乎還遺留著一滴雪花,就如那嬌艷的紅唇太過飽滿而滲出的一滴玉露淺淺問:“綰綰你這是吃醋了嗎?”
她直接想把手里的茶杯扔在他 的臉上!吃你個鬼頭醋!吃醋的恐怕是少昊!咦?少昊怎么不見了!你看看都被氣走了!不對!墨澈不是想打她的注意,墨澈他是斷袖,與少昊有一腿!可是他這樣低三下氣與她說話又是為何?
“·····”她無語的看著墨澈。
只見墨澈的眼角有一絲絲的失落在她眼里一晃而過。
“我想在這住些時日。沒問題吧。”他突然站起身來,湊近她,一股淡淡的香味,如暖風般醉人。
她激動的一拍桌子:“有問題!”她也不知為何,只要一看到墨澈便有些心煩意亂,遇到湯圓腦子便成了一團漿糊,而此刻的漿糊已經開始在鍋里冒泡沸騰了!
“可是你在我北狄白白住了三千年,我在你巫山待幾日也不成?”
他說的合情合理,在北狄的三千年她雖不知是這么過的,但始終在他的地盤躺了三千年,她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欠不得人情,違抗心意的皺著眉頭:“好吧。”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過來的嗎?”
墨澈本湊近她臉,迅速減小,離她有些距離,背對著她,迎著窗外的風雪:“把你放在北狄的靈池里,吸收了天地精華,自身恢復修為靈力,活過來了吧。”
她點點頭,憑她的本事,很有道理。她臉上似笑非笑,想起眼前人要在此便有些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