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在霧蒙蒙的天氣里結束了,司馬清一直忙到很晚才回來。一回來便派遣姬靈風跑了一趟寒靈院,秋闈的結束,沒有幾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易璇靈作為太子妃不能太過平庸。
因為司馬清和司馬軒都在負責秋闈的事情,今年的中秋宮宴就全權交給了司馬澈去準備。
禁足的日子,每日清晨都有琦涵定時的把脈,再有就是教教安蕓一些武功。安蕓跟在冷寒清身后學習的那些武功招式,此刻被易璇靈鞏固了不少。
“小姐,該準備準備進宮了。”水清早就吩咐幻月和采星將進宮要穿戴的衣物和首飾準備妥當,那些東西都是上一次姬靈風奉命送過來的,此刻正好用上。
這一身的裝扮不禁讓璇靈有些哭笑不得,除了替嫁的那天,她還不曾穿戴成這樣華麗,簡直有些晃眼。真絲長裙迤地飛舞,淺粉色的裙帶耷拉在粉紫色的裙擺上相得益彰,白玉雕花釵子與耳畔的流蘇耳環交響輝映。
“小姐,不能再拔了,你頭上沒剩下幾根了。”水清拉住易璇靈還在選擇性拔釵子的手,皺著眉頭嘆了口氣,雖說這身衣裳華麗了些,但進宮的裝扮還是不能少的。
“姐姐,你戴這個吧。”安蕓從懷里拿出了一支金釵,上面的翡翠晶瑩剔透,小巧的孔雀展翅開屏,樣子極美。
“你哪里來的啊?”琦涵詫異的看向神神秘秘的安蕓,心中不解的很呢。
“師父給的,說是姐姐母親當年的陪嫁品。”安蕓想了半天才說出實話,不然易璇靈或許還是不會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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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舞飛花,香氣陣陣襲人,秋桂正是開的熱烈的時候那濃烈的香氣早已經讓進宮的內命婦們迷醉其中了。司馬清強行拉著易璇靈站在自己身側,身后跟著的是岳蘭依和林頤,岳蘭依的眼神總是恨恨的在易璇靈的身上打轉,只有林頤一直淡然這一副面孔默默的走在司馬清的身后。
中秋宮宴設在御花園中,秋桂之間有花瓣在裝飾,場景美得讓人陶醉。七彩的宮燈一盞一盞的高高掛起,迷離的燈光灑在睜眼宴席之上。
一品王公大臣,重要皇親國戚悉數出席,肅王司馬澈身后帶著王妃沈流月,身側跟著的是他唯一的側妃蔣心儀,一撥人碰在一起便是一陣虛情假意的寒暄。
自由活動之后的岳蘭依撅著嘴坐在石桌上生悶氣,身邊的林頤卻在小心翼翼的手機石桌上的桂花般,似是一個人沉醉其中。這樣淡然的性子讓岳蘭依越看越氣,正好心中一把邪火燒到她身上,“你還在干什么?太子側妃竟然在這里做這樣的下人做的事情,你就不怕丟了東宮的臉?”
林頤纖細的手突然的停滯下來,手心里小小的花瓣瞬間被風吹得亂舞。沉默半晌,嘴皮子動了動還是沒開口,直接離席而去。
“你站住,不要每一次面對我都是這種態度。”岳蘭依不依不饒,直接上前拉住林頤的胳膊:“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每天自命清高的妝模作樣,表現的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博取同情。”
“放手。”林頤難得開口,聲音卻淡如輕煙,“我叫你放手。”
“呵呵,怎么你生氣了?干過那些丑事的人現在還有臉發火嗎?”岳蘭依狠狠甩開她的手,“你當年……”
只聽啪的一聲,岳蘭依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臉上就顯現了淺淺的五指手印。
“你敢打我,你憑什么打我?”岳蘭依怒目瞪著沈流月,萬萬沒有想到打自己的竟然是肅王妃,這個女人一向護著林頤,沒想到在這樣的宮宴上她也敢突然出手。
“本妃有什么不敢,倒是有些人身為東宮女主人卻可以袖手旁觀,任由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姬妾在這里猖狂囂張。”沈流月淡漠的瞟了一眼岳蘭依,隨即將眼神掃到易璇靈身上,“恕本妃多言,太子妃難道不該管管嗎?”
易璇靈哀傷的看著眼前這樣的場景,就知道一進宮就免不了會遇到這樣的情形,沒想到的事是她們針對的不是她而是其他能與她扯上一星半點關系的事情。
“呦,原來太子妃的嗓子還沒好啊?這些個太醫還真是該撤職了。”蔣心儀扭著腰肢站在沈流月的身旁,眼神輕蔑的看著易璇靈,這個太子妃八成是個啞巴,盡管太子極力辯解說她是因刺客傷到了嗓子,可現在都過了一個多月了,話沒有說出一句,倒是手勢做的越來越熟練了。
“王妃娘娘,這恐怕不是一個小小側妃能對太子妃所說的話吧?”
沈流月不敢相信的看著林頤,自從那件事之后,她從來不曾見到她林頤主動為什么人說話。心中不覺冷笑了幾聲,轉身便給了蔣心儀一巴掌,斥責道:“尊卑不分的東西,還不快給太子妃磕頭道歉。”
“不必了,沒看見她在搖頭,她在嫌棄你。”岳蘭依一手捂著臉恨恨的挑撥離間。沈流月是什么人她清楚的很,將門之后,從小武功不凡,脾氣暴躁,卻對司馬澈一見鐘情,這樣的一個人肯定受不了別人的蔑視與瞧不起。
她的話成功吸引了沈流月的注意力,眼見著她有些怒氣心中燃起一種報復后的快感,剛剛的一巴掌是誰賞的她也顧不得了。
“流月,她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她不習慣這樣的陣仗。”林頤抿了抿嘴,完全沒有那一副妃子的樣子,“剛才的事情本也是我不對,竟然還要你出手解圍。”
“我們兩個還分你我嗎?走吧,皇上馬上就要來了。”沈流月的心一下子被林頤軟化了,多年的姐妹情,豪邁如她這輩子都放不下了。
“娘娘,我們一起吧。”林頤走出了兩步還不忘落在身后的易璇靈,心中對她總有一種同情,她不時露出的悲傷眼神總能吸引她。
怨毒的眼神從岳蘭依的眼里流露出來,平白無故因為林頤的話挨了一巴掌的蔣心儀又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呢?
“氣死我了。”岳蘭依氣得直跺腳,她沈流月是將門之后功臣之女又如何,竟敢這么對她,她好歹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左御林軍統領岳銘帆的堂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呢?
“就算你將地板踩裂了,人家也不見得會被你踩在腳底下的。你別瞧著她沈流月現在囂張,其實也就是個只會舞刀弄槍的大老粗罷了,你想不想報仇?”蔣心儀的話成功引起正在氣頭上岳蘭依的注意力,借刀殺人,是小心機一向是她最拿手的事情,她沒有沈流月的家世背景,只有靠鎖住司馬澈的寵愛才能在肅王府站的一席之地。
“你別說我,你不是也挨了一巴掌嗎?”岳蘭依不滿的看著她,在皇后身邊長大的她,這些小伎倆她還不至于看不出來的,“怎么你想報仇?”
“有誰挨打不會想報仇的?”
“呵呵,是呢……”
兩人似乎達成默契一般,可是這一笑不禁牽引了臉上的紅腫,刺痛是難免的的。
宴席上觥籌交錯,皇上和皇后風光駕臨,太后高氏因為年邁便推了這樣的宴會,一個人在昀壽宮休息。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吾皇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在場所有的人無不舉杯拜見。
“都免禮吧,今日中秋佳節,小小宮宴,只求盡興。”司馬哲率先舉杯引得在場所有人都不得不舉杯共飲。
“暮云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皇后岳雯姍隨后舉杯,“皇恩浩蕩賜下宮宴,大家不醉不歸。”
她的聲音拉開了宴席的,宴席之中的平臺上陸陸續續飄上來一群舞技,火紅色的裙帶在空中飄舞,伴著桂花香味,舞動在桂花的花雨之中。
“花好月圓日,團圓在今時,兒臣祝父皇永樂安康。”司馬清作為太子率先站出來敬酒,易璇靈也被拉著站了起來只是她依舊一言不發罷了。
“皇上,你是不是太縱容這個太子妃了。”岳雯姍不滿的瞄了這一眼,這張臉她永遠不想在看見。
“好了,這件事不是已經和你說清楚了嗎?你是一國之母,不能失了風度。”司馬哲一邊笑著飲酒一邊附耳和岳雯姍說話。
“可是,怎么能讓一個啞巴做未來的國母呢?”
“未來的國母不會是啞巴的。”司馬哲不耐的白了岳雯姍一眼,他已經私下里派人追查武林盟了,只有鬼醫曹若明可能會有辦法。
但這也的話卻讓岳雯姍心驚膽戰,未來的國母不是易璇靈,那是不是代表未來的皇帝也不會是她的清兒呢?她是不是該早作打算呢?
“看見沒有,二公主竟然親自上臺表演了。”岳蘭依驚訝的望著舞臺中央不斷撥動琴弦的司馬悠,眼神時不時的瞄向身旁坐著的易璇靈。
月白色的長衫在風中微微吹開,纖細的手指像是舞動的精靈不斷在琴弦上跳躍。易璇靈近乎看呆了,她純凈得讓人憐惜。伴著樂聲起舞的身影翩然進入眼簾,司馬柔靈動的身影閃爍在眾人的眼睛里。
琴聲緩慢停止,舞姿漸漸收回那股舞動的張揚。岳蘭依率先鼓起掌來,“真不愧是我大晉最美的公主,一個才藝雙全一個美艷絕倫,你說呢?”
“酒菜看來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啊。”司馬清自斟自飲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瞥眼瞪了岳蘭依一眼,隨即一飲而盡。
“臣妾聽聞凌國出才女,太子妃娘娘是凌國公主,自然是色藝雙絕的。不知道臣妾有沒有這個榮幸能一堵太子妃的風采。”蔣心儀舉杯建議,一臉崇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