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璇靈愣神的看著面具下微微上揚的嘴唇，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司馬辰還是第一次干這種活計，沒一會的功夫雙手以及那粉嫩的小臉已經污跡斑斑了，聽見鍋中油花四濺的聲音，好奇的鉆出了腦袋，這一探頭，別的作用沒有，逗樂了兩個正在煮菜之人，易璇靈的笑聲很久沒有如此開懷了。

“笑什么笑？”司馬辰好奇的擠了過去，對著鍋邊一盆水就近照了照。不照不知道一照嚇一跳，那有著些許波紋的水面上倒映著的花臉貓難道是他嗎？“啊、、、”沒有心理準備，只好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身子猛然后退直接將沒有站穩的易璇靈撞向了油鍋。

開什么玩笑，這樣翻滾著的油鍋，此刻因為被司馬辰甩進幾滴水的緣故已經四處飛濺油花了。此時要是靠近，不是燙傷便是毀容了。

“五嫂……”

“你沒事吧?！彼抉R軒眼疾手快的拉住易璇靈家丁服上那粗布腰帶，用力一拉將易璇靈整個身子帶入懷里，濺起的油花恰好落在司馬軒摟著易璇靈的手臂上，頓時起了幾顆晶瑩的水泡。

“大哥，你沒事吧。”突然鼓出的水泡讓少不更事的司馬辰以為自己闖了大禍，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真到了害怕的時候他哪里還管輕不輕彈，眼淚水直接掛了下來。

“無妨，這點小傷沒什么，不要緊張不要哭?！彼抉R軒有些手忙腳亂的給司馬辰擦掉眼淚，“好了小花貓，趕緊讓她給你去洗洗，這道魚出鍋之后，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司馬辰癟癟嘴，剩下的眼淚水硬生生咽了下去。

易璇靈見他似乎沒什么大礙，轉而打了盆水來幫司馬辰清洗他的花臉。一餐簡便樸實到了極點的晚餐就這么轟轟烈烈的上了餐桌，幾道有味無色的菜色先開始著實讓司馬辰下不了筷子，一向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他此刻的尷尬無言以表。

反觀司馬軒，吃飯的樣子毫無皇族的規規矩矩，倒像是江湖兒女般的豪邁。

整個晚飯易璇靈都有著滿滿不真實的感覺，這或許就是母親所說的自由自在的味道。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夕陽的最后一縷光芒也湮滅在山的盡頭，司馬軒堅持送易璇靈回去讓偷溜出來的兩人尷尬異常，不好在司馬辰面前開口的易璇靈只好妥協的讓他送到東宮的后門口。

“齊王爺，那就麻煩您送十二皇子回宮了。”水清按著易璇靈的手勢代為發話。司馬軒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反而配合的點頭應承，轉身之前傾身靠近易璇靈，輕聲在她耳畔道：“你放心，我不會泄露你的秘密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易璇靈瞬間僵在了原地，熟悉的口吻，熟悉的感覺再一次包圍了她，同時那股子失去時的心痛又清晰可見。

馬車的影子已經消失在黑暗的巷尾，易璇靈轉身拉著水清輕輕松松的躍進了東宮那堵最矮的墻面，寒靈院便已經在眼前了。不消幾步，易璇靈便立在自己房間的門口了，昏暗的燭光已經在房間里閃爍了，水清笑著道：“幻月這丫頭越來貼心啦?！?

易璇靈也跟著笑了笑，今日心情不錯，可開門后見到的情形就容不得她再展笑顏了。司馬清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個破舊的軟榻上，身邊站著兩個侍衛，其中一個是姬靈風，另一個就是易璇靈也不曾見過的，或許是因為他們見面的機會太少了。

“羅鳴，你和靈風先出去，其他人都給我滾出去。”淡漠低沉的聲音完全聽不出絲毫情緒，但面無表情的他明顯給人三九寒天的感覺，或許冬天已經邁開了趕走深秋的步子。

“你留下?！?

易璇靈剛剛邁開步子轉身離開，卻聽見司馬清再一次開口，姬靈風轉身望了這兩個人一眼，搖了搖頭隨著羅鳴悄然離去。沒有一會的功夫，整個房間里就剩下司馬清和易璇靈兩個人。

“有什么疑問盡管說吧！”易璇靈率先打破沉默，司馬清天黑的時候從來不曾在她面前出現，現在竟然在寒靈院里堵她，那必然是想好了和她合作的要求了，那么她也不必拐彎抹角。

“好，我欣賞你的爽快。那么你一整天都去了哪里？”

“不用你管，不過你放心，這些都與你無關且于你無害，你大可不必去關心我們合作之外的事情。”易璇靈心中冷笑，司馬清的謹慎小心還真是做到了極致，只是有些事情于她而言是秘密，是不可以觸碰的。“好了，可以說說你來的目的了?！?

“你不說我就查不到了嗎？”司馬清冷笑了一聲，起身來到易璇靈身邊坐下，面對面才發現她是那樣的嬌小，好像營養不良一樣。

他一定是瘋了，明明今晚是過來談條件的，可心思總離不開今天收到的消息，司馬軒半路離開貢院竟然是為了她，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是易璇靈死都不肯說的呢？會不會和他合作也是易璇靈和司馬軒商量好的呢？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你和司馬軒計劃中的一顆棋子，等鏟除了司馬澈之后，你的下一個目標會是我?！彼抉R清看著眼前女子一瞬間的愣神長嘆了一口氣，心中竟然擔心自己剛剛所說的話是真的，可多年的準備由不得他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如果是這樣，那么我奉勸你一句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我記住了，該說你的目的了吧?！币阻`不想再和他廢話，身上的疲倦不是假的，要不是強忍著，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幾個了。

“掃除我登基的絆腳石，我就幫你除掉易安榮，甚至可以滅掉凌國。”本來只想讓她幫忙除掉司馬澈這個眼中釘，此刻看來他登基之路的絆腳石或許不止司馬澈一個人，就不知道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她能不能解決了。

“把他交給我就可以了，凌國滅不滅看你心情。你的要求我會盡量做到，只要你達成我的愿望，就算是以死相報，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皮的。”她要的不過是手刃易安榮，凌國與她何干。

司馬清無聲的盯了她半晌，那淡然的哀傷仿佛可以渲染一切，“哼，看你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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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將晨光完全遮擋，乳白色充斥著整片視野，易璇靈一身湖綠色的長衫早早就來到院子里活動活動筋骨，這身子還有待鍛煉。

“好可惜啊，明明昨晚太子殿下都來了，為什么最后還走了呢？”采星雙手捧著剛剛準備好的早膳，依舊是水清親自吩咐的，這樣清淡的飲食已經讓她們習以為常了。

“噓，別亂說話?！彼灏琢怂谎?，這丫頭不熟悉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多么羞澀的人，現在相處多了才發現她也是個八卦的主子?！爸髯拥氖驴刹皇俏覀兛梢噪S便調侃的?！?

“哦，水清姐?！?

霧里看花終隔一層，霧再怎么濃厚終究擋不住聲音的傳遞，易璇靈早就聽見這兩人的交談，只是無所謂，所以也不打算制止了。

“水清姐，皇后娘娘派人送來兩個宮女和兩位公公說是專門伺候娘娘的?！被迷录奔泵γΦ年J進霧里向水清報告著今早從羅統領那邊收到的消息，“娘娘呢？”

“娘娘應該在院子里坐著，采星，你快去請娘娘來用膳吧?！彼迨炀毜膶⒃缟挪贾煤?，這才轉身看向幻月：“幻月，你去把那些人領來吧，娘娘還在禁足，不方便出寒靈院。”

幻月急忙應聲退下，沒一會的時間她便帶著四個人前來拜見，易璇靈正在喝粥，眼眸微抬的瞟了一眼面前畢恭畢敬的四個人便打算讓他們下去了。

這個寒靈院雖然不小，可是人卻不需要很多，因為大多數房間幾乎是空著的?，F在皇后親自賜下奴才就不知道是何種用意了，易璇靈自認和皇后并不很熟。

“我們先下去吧。”水清看見易璇靈的手勢，急忙拉著幻月和采星離開。

“坐吧?！币阻`面無表情的盛了一碗粥給自己，“水清也一起吧。”她很久沒有和水清一吃吃飯了，一個人坐在桌前吃飯，被人盯著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但眾目睽睽她也沒有辦法。

用過早飯之后水清便獨自守在房門外，不給任何人打攪的幾乎。易璇靈的內力剛剛恢復，需要一段時間消化這些膨脹的內力以及重拾兒時學會的武功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