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齊楠和謝長白被傭人引著來到司令府,陸梓謙沒有先見他們,而是讓他們先去看望了謝菀離,自己則坐在書房里看著手里的報紙上的報道,謝紀兩家親上加親,正符合了那句才子配佳人,兩人又是青梅竹馬……
諸如此類,他實在看不下去,將報紙用力拍在桌子上,低頭又看見那醒目的字體,一氣之下將報紙和桌上的文件全都推到地上,散落了一地。
李副官已經將那兩人帶到謝菀離面前,回來恰好趕上這一畫面,他往地上一看,那份報紙上的內容一覽無余,又看了眼陸梓謙,雙手扶在桌子上,眉間的川字眉讓他顯得更加煩躁,他慢慢將文件拾起來放在桌子上:“少帥。”
他沒有回答,重新又坐下去,揉了揉鼻梁。
李副官看他這樣子,那句話還是說了出來:“少帥若真是想與謝小姐在一起,也不是不能搶過來的,這永州城的事情,還不是你說了算……”
“成遙,你別說了,我不強迫她……”李副官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陸梓謙打斷。
“少帥,孫師長求見。”門外的傳達聲將這兩人的思緒重新拉回,陸梓謙開口道:“知道了,先去議事廳,我這就到。”
孫孝全是個直心思的人,見到陸梓謙進來剛剛坐下就開口說:“少帥,昨日我回去之后又去打探了一下,原來那位謝小姐就是謝長白的女兒謝菀離。”見陸梓謙不說話,他接著又說,“這樣一來,我們對付侯察祥的事情就簡單許多,畢竟自己女兒被傷了,而且,這謝家與紀家不僅是世交,現在又錦上添花,成了親家,這說服紀家就減少了不少程序……”
孫孝全此刻全然沒有發現陸梓謙不對勁的眼神,李副官看了看一眼陸梓謙,果然臉色不是很好看,又接著給孫孝全一個眼神,他才停了下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自覺想起昨天晚上陸梓謙抱住謝菀離的場景,才若有所思的思考些什么。
“這件事我會去辦。”陸梓謙打破安靜開口說,“去看看他們吧。”
陸梓謙來到她養傷的門前時,看到的場景是紀齊楠懷里將她的整個頭覆蓋,而后她慢慢探出腦袋,微笑著跟他說,她沒事,不用擔心。
李成遙在陸梓謙身后干咳了一聲,一來是讓他別再發呆,另一方面也是告訴里面的人陸梓謙來了。
陸梓謙走到謝長白面前,甚至為了表示歉意將頭低下去:“伯父,這件事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令媛,反而讓她受傷,我甘愿受您責罰。”且不說謝菀離受傷追其根本是因為他想幫助她想送她一程,就憑他的身份,何曾對人這樣“卑躬屈膝”過。
謝長白本來還是對他心存芥蒂的,女兒現在白白挨了一個槍子跟他脫不了關系,雖然他一手遮天,目中無人,但是他并不打算不說他幾句,只是沒想到他是這么有禮,跟外界傳言貌似不同,現在他又這樣先來道歉,女兒也已經沒有大事,若再追究倒顯得是他不通人情了。
“少帥言重了,只是我和伯父想把菀離接回家去,就不麻煩了少帥了。”謝長白還沒有思考怎么開口,紀齊楠就已經將說完。
陸梓謙看著病床上的謝菀離,似乎是要將手心里的寶貝拱手讓給別人一般,久久不開口,紀齊楠頗有耐性的等他回答,謝長白卻不愿意等,開口催促道:“少帥?”
謝菀離一直還在看著他,似乎也在等他回答。
他也終于點下了頭:“好。”
謝菀離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自從上次在陸梓謙那里回來之后就魂不守舍的,才離開一日便想著還能再看見他,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卻不愿意相信,她對紀齊楠竟然沒有男女之情,這個人放在她心里十幾年,甚至有一次紀齊楠為了見她,偷偷跑到法國去見她,回來之后被紀父教訓個不停,又是禁閉又是抽打,那段時間還把紀母嚇出一場大病,可是他在信中也不過是說父親沒有很生氣,不過是說了他幾句。
當然這些她都是聽鐘云敏說的,不然她倒是真要相信了,而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很喜歡紀齊楠的,他能不顧一切的為自己做任何事情,她也把他的存在他的好當成了一種習慣,甚至也習慣了他在的日子,兩個人在一起也很般配很幸福,嫁人不就是要嫁這樣的嗎。
“小姐,小姐。”香秀連叫了兩聲,謝菀離才緩過神來,“怎么了?”
“老爺要來看看你,在房外呢,還有紀少爺。”香秀開口說。
“哦,快讓他們進來。”
紀齊楠在一旁站著,謝長白在她床邊上坐下:“菀離,怎么樣了,感覺好點了嗎?”
“嗯,爹,好多了。”
“那就好,我就先出去了,你跟齊楠好好聊聊。”然后又回頭沖紀齊楠說,“齊楠啊,你先陪陪菀離,待會出來了我跟你說點事。”謝長白說完這話就走了,香秀也識相的跟了出去。
這次換成紀齊楠坐在她旁邊,握住了她的手:“菀離,感覺怎么樣了?”
“齊楠,我已經好多了,只不過我……”謝菀離還是沖他笑著說這些話的,“只不過我們的婚期能不能推遲一下……”
紀齊楠輕輕觸摸著他的發絲,聲音極其輕,怕是驚擾了她似的:“我考慮了這件事,所以我想推遲一下,你不用擔心這件事。”
她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好像是飄在大海中的小船,來了一陣海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亂七八糟的情況,卻突然間風暴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還會不會來,但是至少此刻是感覺到安全的。
她張了張口,還是說:“齊楠,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說什么謝謝,見外了不是?”紀齊楠寵溺地看著她,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
謝菀離尷尬地沖他一笑,他卻像受了誘惑,對著她嘴唇就要吻下去,謝菀離條件反射般推開了他:“爹剛剛不是叫你去找他嗎,你快去吧,別讓他等急了……”
紀齊楠看著她又羞又怒的樣子不免覺得她可愛又好笑,不過也是,難免害羞,不過還是不打算放過她,又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輕輕揉了下她的頭發:“嗯,我這就去。”
謝菀離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氣。
“齊楠,來這坐下。”謝長白看見紀齊楠過來了便招呼他坐下,“怎么不多聊會兒,出來的這么早。”
“伯父剛剛說有事找我,我看過菀離沒有事,說了幾句便就出來了,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不打緊的,也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他說是這樣說,心里卻在想,若是再不出來,謝菀離臉都要燒透了,非趕著他出來不可。
“嗯嗯,好,齊楠,我找你來是想說一下關于侯察祥的事,就是明德的前任市委。”在送謝菀離回來之前陸梓謙就已經找他說了這件事,他覺得這個忙是可以幫的,而現在基本上紀家的事務都是紀齊楠在管理了,所以先找他說一下,回頭再找老紀詳談。
“伯父,這件事情,是少帥找你說的嗎?”紀齊楠聽完謝長白的陳述,沒有說行不行,而是先問了這樣一句。
“是的,我覺得這個陸少帥謀略膽識上還是得到老司令真傳的,怪不得會被老司令在國外召回,只是齊楠,你同意這樣做嗎?若你不同意,我也不會說什么的。”謝長白說。
紀齊楠點了點頭:“那就按伯父說的來吧,我回去跟父親說一下便好,至于具體方案,少帥早就準備好了吧?實施就好,我沒有異議。”謝長白連忙說好,紀齊楠他就算想不同意自然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說出來,現在這件事又讓菀離受傷,而謝長白關心百姓的出發點他也知道,謝長白也許不敢肯定他的想法,尊重他的選擇,可是他這個時候怎么能拒絕?這件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但是陸梓謙這個人,從他在謝菀離身上的眼神,紀齊楠就知道他對她有意。男人的感覺有時會比女人更準更狠,一針見血。
幾天后,謝菀離在翻閱報紙時不經意看到了一則消息才知道侯察祥的事情,已經被正法,報道上說是和紀家有關系,和華商會有關系,都是因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她不記得紀家還有這種事,而且這算是一件大事,縱火一案還惹了人命,她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后來拿了報紙去問謝長白,謝長白說女孩子不要知道那么多,不愿意說,她知道其中一定有貓膩,硬是賴著父親說,這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菀離,你看看這封請柬沒有問題吧?”謝長白將請柬遞給她,她一看,是她訂婚的請柬,她已經沒有大礙了,看謝長白的意思,婚禮只怕是紀齊楠允許拖延,他也是不會答應的,太不吉利。
可是請柬上面寫著的,儼然是陸梓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