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白被謝菀離的反問一下問住了,站在原地也不說話,謝菀離卻抱著他:“爹,我現在跟當初的您是一樣的,請您理解我,好嗎?”
“可是齊楠那孩子對你……唉!”他又重新嘆了一口氣,“唉,罷了,或許你是們真的沒有緣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謝菀離知道提到了他母親,他心里不免又難受,乖乖地退了出去。
雖然沒有答應她和陸梓謙的事情,但是至少態度沒有那么強硬了,她想,時間長了,就會好的吧,畢竟這件事讓他很有負罪感,當時他離開軍伍,白手起家,能做到現在這個樣子跟紀伯嚴的幫助和支持是脫不了關系的,他們不僅是生意伙伴,更是人生的朋友知己,如今卻做了這樣的事情,再怎么樣,都是需要時間處理的。
紀府。
丫環婆子還在打掃著院子,麻雀不厭其煩的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忽然下人一聲叫到:“謝老爺,您怎么來了,快進來,老爺在大廳呢!”
謝長白沖那下人禮貌性的笑了一笑,便由他引著進了大廳,紀伯嚴正在里面,看到他來了,連忙拉著他坐下:“長白,你怎么來了?”
謝長白來紀府的目的是來找紀齊楠,他一說出口,紀伯嚴便以為他還在為毀親的事情在責怪兒子,不由分說又將兒子罵了一頓,謝長白開口想跟他解釋一下事情的起因,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倒是說:“伯嚴,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做主的,我找齊楠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已經過去了。”
“快去把少爺叫過來。”聽到謝長白這樣說,紀伯嚴也知道再說多了反而顯得不好了,對著旁邊的一個下人便吩咐紀齊楠過來。
謝長白是想跟他單獨聊,見到紀伯嚴這樣便開口阻止,心里還藏著無限的歉意:“伯嚴,不用了,我想跟齊楠出去走走,一會兒我去找他就行了,看你在便也進來跟你說說話。”
在郊外的小路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開的極艷麗,風吹過來已經有了些燥熱的氣息,讓人感覺也沒有那么舒服,兩個人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紀齊楠還以為謝長白不知道實情,還是將所有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伯父,是我對不起菀離。”
“你這孩子,就不要再瞞著我了,以前是伯父不對,錯怪你了,明明是菀離不明事理在先,卻要你受這樣的委屈,怎么到現在了,還在替她想著。”謝長白心疼地看著紀齊楠,“齊楠,我要替菀離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了!”
既然這樣,紀齊楠也沒有必要拘泥下去:“伯父不要這樣,齊楠受不起,您也不要責怪她……”還沒走到樹蔭下,太陽劇烈的光芒還是打到了他的眼睛里,讓人看不清到底眼睛里有沒有藏著憂傷,“她不需要我時我就不在,她需要我時,一回頭就能看見我在的位置,我不會是她的紛擾。”
“還有這件事情,伯父不要告訴父親…我不想讓他擔心。”紀齊楠又補充道。
謝長白眼睛不由得發酸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我們菀離沒福氣。”
紀伯嚴雖然寶刀未老,但是兒子已經出落的可以,紀家的洋行,以及生意上的打理已經開始漸漸轉到他的手上,這樣一來,他與鐘云昊的關系就更近了,鐘云昊雖然主修的是影視表演,但是同時兼修了企業管理,與紀齊楠再見面說的就不止是生活上的瑣事了。
鐘家做的生意是房產建設,那時候影視這個東西還不是很發達,但是已經被鐘云昊利用的很好了,親自代言了紀家,謝家的生意,很快便有經紀公司找上門來,接下了多部電影的拍攝。
陸梓謙來到謝府的時候,不確定到底謝長白是同不同意的,便先在門外候著,讓下人去通報謝長白。
那小廝想了一想,看來外面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不然怎么堂堂一個少帥進一個民宅還要這樣麻煩。
不一會兒那小廝就出來了,邊說邊陪著笑:“少帥,真對不住,我們家老爺不在,您看,還要不要進去坐會兒?”
陸梓謙此時就明白了,謝長白這是不想見他呢,或者是不想面對他,便對那小廝說道:“不用了,你去忙吧。”
謝菀離不滿意了,對著謝長白便抱怨:“爹,你這是干嘛,為什么不讓他進來。”剛剛小廝來通報的時候,謝菀離正陪著謝長白下棋,謝菀離表白上沒有說什么,心里已經樂開了花,謝長白卻是一心盯著棋盤,看也不看她就吩咐下人,就說他不在。
“你且看看他能堅持幾日。”謝長白竟然也耍起這樣考驗人的把戲,可是謝菀離偏偏不吃他那一套:“爹,安生他能抽出個時間不容易的,你怎么能這樣耍無賴。”
話剛剛說出來,人就已經要跑出去追陸梓謙,謝長白將手中的棋子穩重地落到棋盤上:“你站住。”
她腳步雖然停下來了,頭卻沒有轉過來,謝長白又適時的加了一句話:“菀離,你不要挑戰爹的極限。”
她氣急地跺了跺腳:“我去找云敏姐姐!”
鐘府卻也是喜氣洋洋的一片,以前她來了是馬上就會有下人迎接的,此時每個人都忙得焦頭爛額的,就連她來了也沒有人注意到,還是鐘云敏的貼身丫頭小翠眼尖,忙跑到她跟前去:“謝小姐,您怎么來了,我帶你去找小姐。”
“小翠,府里有什么熱鬧事情嗎,怎么這樣熱鬧?”她有些不解就開口問道。
那小翠先是憨笑了一聲,又非常開心地說:“謝小姐您還不知道呢,我們家少爺已經跟上海一家大公司簽約要拍電影了,老爺夫人開心,就給我們這些傭人放了三天假,瞧這大家忙活的,都準備回家看看呢,自然都是開心的。”
謝菀離這才恍然大悟,還記得是聽鐘云敏提起過她哥哥鐘云昊是學影視表演的,拍了諸多廣告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也不覺得有什么驚訝,便開口對小翠說:“哦,是這樣啊,那你忙去吧,我自己去找姐姐就可以了。”
那小翠聽她這樣說連忙謝過就忙活自己的去了,謝菀離對鐘府并不陌生,不一會兒便進了鐘云敏的房間,此時她還正在縫一雙布鞋,認真的模樣倒是沒有看到謝菀離已經進來了。
她本就愛玩,如今看到鐘云敏的樣子便想捉弄她一番,遂一把搶過她正在縫的鞋子,嚇得鐘云敏險些跳起來:“菀離,你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
她并不理會鐘云敏,仔細端詳著那雙鞋子,做工非常細致,看的出來一針一線都是用了心思的,但是她看了一會兒便覺得不對勁了,笑嘻嘻的問鐘云敏:“姐姐,這鞋子是給誰做的呀?我看你自己穿不了這么大的碼號吧?”
她羞紅著臉面從謝菀離手里拿過來鞋子,說起話來卻沒有磕磕巴巴,直溜的很:“在家閑著無聊,便想著給哥哥做一雙,穿著這個舒服辦事也方便,從國外回來之后他就一直忙里忙外的,連頓飯都吃不安穩,每天忙里忙外的,我也想盡一個妹妹力所能及做到的事情。”
謝菀離心想,姐姐就是靦腆,不過是給鐘云昊做了一雙鞋子,漲紅個臉作甚,于是就打趣她道:“我還以為哪個人有這樣的榮幸可以穿到姐姐做的鞋子。”她又很高調的嘆了一口氣,“原來是給云昊的呀!”謝菀離跟鐘云昊不熟悉,按理說是應該叫一聲哥哥,不過大家年齡都差不多哪里去,那樣總覺得自己吃了虧,也就是給云敏才偶爾叫一聲姐姐,都是直來直往的叫名字。
“凈是胡說,你是愈發的沒有規矩了,也不叫一聲哥哥。”
“罷了,我一向是不在乎這個的。”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兩個人竟然都沒有發覺鐘云昊已經進來了,“云敏,把鞋子拿給我看看。”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鐘云敏不過隨口一說,辛辛苦苦給紀齊楠做的鞋子,好不容易完工了,一個疏忽卻沒有送出去。
“鞋子是不錯,但是皮鞋穿慣了,還不是很喜歡布鞋。”他腦筋一動,“云敏啊,你就讓我順水推舟,做個人情把鞋送給齊楠吧,我看著跟給他倒是挺合適。”
謝菀離在一旁聽到紀齊楠的名字未免覺得有些尷尬,算算日子也有些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還好不好,鐘云敏及時扯開話題,也算是殊途同歸:“既然是給你的那就隨你好了,我要跟菀離說說貼心話,哥哥不方便在這里呆了吧?”
他便拿著鞋子找紀齊楠去了,正好也有些事情要找他。
“姐姐,我總是覺得對不起齊楠。”謝菀離的情緒就在剛剛已經被挑起來了,也把那些事情全部告訴了鐘云敏,只是她不知道其實這些事情鐘云敏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鐘云敏安慰她:“菀離,你知道齊楠的,不用這樣,他沒有責怪你,但是你不應該這樣逃避著他,找個時間你們還是要好好聊的,畢竟也是這么多年的朋友了,在這件事情上,你不能太任性了,不然姐姐都不會原諒你。”
“我知道的,姐姐,可是最近紀伯父把事情都交給齊楠處理了,他一直都在忙,我也去找過他的。”
鐘云敏也嘆了一口氣:“是啊,最近哥哥也挺忙,我跟哥哥一起去過洋行幾次,看見齊楠忙得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她又說,“不過你要是真想跟他好好談談,他肯定是會抽出時間的。”說到這里,她心里也有些心酸。
謝菀離其實知道也沒有什么好說的,無非是她說如何如何對不起他,那就等于在他傷口上撒鹽,還是不要說了吧,以后自然會好的。
不過嘴上還是答應著鐘云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