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你先帶婉兒下去。”齊素雪對著二夫人王月瑤吩咐。
二夫人放下碗筷,牽起婉兒溫順離開,二夫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個精明的女人,她明白納蘭家的女主人永遠(yuǎn)只有一個,不僅如此,納蘭睿炎心里也只有一個女人,納蘭睿炎娶的不是她,只是借她的腹生子而已,她若想要在納蘭府中立足,只有討納蘭夫人歡心,讓善婉討將軍歡心,因為將軍自從有了善婉后就幾乎再未在她的房里留宿。
這也就罷了,一個女子能求些什么呢,有個英武不凡的丈夫,一輩子錦衣玉食,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她本想這么安然過一輩子的。
可是,納蘭飛白回來了,那個孩子才是真正的他和他所愛的女子生下來的,那么善婉算什么。
雖然,現(xiàn)在將軍對飛白依舊厭惡,但畢竟是親生骨肉,日子一久,念及親情,又有齊素雪這個聰明的女子在旁,將軍疼愛飛白不在話下,只怕善婉會失寵啊。
所以,她王月瑤決定撕去溫順的外表,去爭取她和女兒的一席之地。
納蘭飛白啊納蘭飛白,要恨就恨你身在納蘭家,要恨就恨你不祥,因著你的不祥我才好多動些手腳讓你滾出納蘭府。
而,齊素雪是個聰明又溫柔的女人。
齊素雪的聰明在于她會運用她自身的溫婉平淡,將溫柔用到最極致。
沒有男人不喜歡溫柔大度的女子,她放任納蘭睿炎和別的女子在一起,可是只要她一句話,納蘭睿炎便會拋下所有女人回來,因為她的手里緊緊攥著一根線,那線牽著納蘭睿炎的心。
齊素雪是個有心機(jī)的女子,她有她的城府,她的城府便是溫柔香,同時她也是一個母親,她要給自己女兒天下最好的東西,比如:父愛、母愛以及最基本的尊嚴(yán)。
花弄承亦是個聰明的人,這個納蘭夫人不就是想把人都支開么,那他也不好再貪杯了,起身告辭。
齊素雪盈盈起身,溫婉一福,“侍御史慢走。”直至看著花望樓乘著他的青布轎離開,才坐回納蘭睿炎身邊。
納蘭睿炎低頭又喝了杯酒,“老花走了啊。”
齊素雪嗔道:“你呀,人家走了也不送送。”可她表情里滿是對納蘭睿炎的愛意,見他又倒了杯酒,她直接奪過他手中酒杯,接著一仰頭將杯中酒喝了精光,納蘭睿炎心里一驚,責(zé)怪道:“身子本就柔弱,怎么還喝酒。”雖是責(zé)備但卻分明透著關(guān)懷。
“心情不好自然要喝酒解愁。”齊素雪話說的委屈,像極了孩子,臉上又泛著淡淡的紅暈,那樣子有著為人婦的豐韻嫵媚又有著少女的純凈,美到了極致,晃了納蘭睿炎的眼,心中一動就將她攬入懷中,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粉嫩的耳垂上,“我說過要讓你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語氣堅定,滿腔柔情。
齊素雪趴在納蘭睿炎的胸口,癡癡的笑了,很是嬌憨,“那我要你好好對咱們的女兒,只是你和我的。”倔強(qiáng)的口吻,但那表情卻委屈柔弱的讓人憐。
納蘭睿炎心中一動,咱們的,你和我的,是啊,飛白是他與她唯一的孩子。
只是自己每次遇上那丫頭倔犟的眼神和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都會失控,忍不住和那丫頭計較起來。
“我答應(yīng)你。”納蘭睿炎在她耳邊廝磨輕聲作答。
年關(guān)將至,寒梅枝上俏,鴛鴦被里芙蓉暖,空中似有暗香來。
昨晚,納蘭睿炎睡得很好,齊素雪很累。
納蘭睿炎看著齊素雪膩歪的笑了,直笑得那女人耳根子發(fā)熱,頭深深埋在錦被里。
最后,任由著納蘭睿炎磨磨蹭蹭的為她穿衣。
可惜還沒膩歪夠,管家就帶了個讓納蘭睿炎氣的牙癢癢的消息:納蘭飛白不見了。
“好好好,省的心煩。”納蘭睿炎不怒反笑,逃了好,本來昨晚還想著怎么彌補(bǔ)他這十四年來對她的虧欠呢,現(xiàn)在倒好,還想個屁啊,他媽人都跑了。
納蘭睿炎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心里確實不是個滋味,他納蘭府有什么不好,這丫頭要想方設(shè)法的逃?
齊素雪心里也是一空,只一晚上,怎么就跑了,這萬一出了事怎么辦。
齊素雪是真急,雙手絞著手帕,眼里的淚盤旋著,欲落不落,可就是這樣強(qiáng)忍淚的樣子就讓納蘭睿炎撞見了,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松了口:通知守城的士兵留意,并張貼畫像,一旦發(fā)現(xiàn)大小姐,重重有賞,還有命令左軍全城搜索,但不允許以任何借口擾民,違者斬。
納蘭睿炎握住齊素雪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京城太平,不會出大事的,那丫頭滑的很,不會有事。”
至此,隨著飛白的出走,納蘭將軍頭痛,納蘭夫人憂傷。
當(dāng)然,花弄承,花侍御史的出游也快活不了,因為他內(nèi)心正在極度的恐慌著。
一把鋒利的劍橫在他的頸脖子上,劍柄上紅色的流蘇一晃一晃,晃花了眼。
納蘭飛白歪著頭,仔細(xì)的打量著這個坦然的中年男人,花弄承。
“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出了京城我就下馬。”飛白在花弄承面前筆畫著泛著銀光的劍,直看得花弄承心驚肉跳,但面上依舊云淡風(fēng)輕。
“小姑娘,你這么做是不對的。”花弄承努力讓自己變得慈祥,雖然他內(nèi)心咬牙切齒。
飛白一把拽住花弄承的山羊胡,笑的邪氣,“再廢話,割了你的胡子。”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疼的花弄承眼淚都快出來了,有苦不能說啊,納蘭睿炎你個老混蛋生的什么混世魔王,還有將軍府里這么多侍衛(wèi)就看不住一個小屁孩么,怎么能隨便放她出來禍害人吶。
飛白看著安分下來的花弄承滿意的笑了,隨即在馬車?yán)镒€(wěn),翹著二郎腿,半瞇著眼,悠哉說道:“一定好奇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吧。”
花弄承別過臉,他居然制不住一個半大點的小姑娘,他這張老臉啊,以后往哪放哇。
見花弄承不說話,飛白也不惱,自顧自的說著,“其實,我能出來還真謝謝你。”語氣一頓,花弄承轉(zhuǎn)頭,謝我?!
“的轎子。”飛白把話補(bǔ)充完整,“昨晚藏在你轎子下了,在你府上留宿一夜,黎明十分看到下人在準(zhǔn)備馬車,就知道必定有人要出遠(yuǎn)門,所以就跳上了馬車,只是沒想到會是你這老頭。”
聽到飛白稱自己為老頭,花弄承的眉毛不自在的挑了挑,真是個壞丫頭。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女人不可怕,小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女人很小人。而且這女人現(xiàn)在還是個孩子,他似乎可以預(yù)見這孩子長成以后,有多少人要受她禍害。
納蘭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人不知。
一朝游戲天下間,從此揚名九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