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看起來比昨天好了許多,蘇卿卿暗暗點頭,清槐的藥還是有幾分物有所值的嘛。看著面前單手執碗,穩穩當當把一碗藥喝得干干凈凈的舒墨。蘇卿卿想起了掛在清槐那個小破醫館前寫著醫字的白布還有那張清槐親手所書的藥單,腦海中閃過一個主意。
如果這樣的話,確實有幾分把握。沒想到當初那個只是為了讓醫藥費便宜點的小發現,現在卻成為她賺取人生第一桶金的關鍵!
“你看起來好了很多。”
“藥很好。哪里買的?”
“就一個小破醫館。不過還得謝謝這個破醫館,我想到一個賺錢的主意。嘿嘿嘿嘿……”
舒墨眨眨眼神色未變,經過昨晚蘇卿卿那一番各種吐槽的抱怨之后,他已經對她這種時不時發出來的猥瑣笑聲免疫了。
不過,真是個特別的女子,不是嗎?
“哦,對了,王爺。你還欠我醫藥費呢。兩副藥,我也不要你利息了。就五百文,童叟無欺啊。王爺,嘿嘿嘿,你打算什么時候支付啊?”蘇卿卿極其沒有心理壓力極其不要臉的把二十文說成了五百文,而且為了‘討債’,破天荒的第一次叫了舒墨王爺,兩次!
舒墨吃粥的手頓了一下。
嗯,真是個,相當,特別的女子啊。
舒墨端上粥,跟昨晚一樣噴香的米味勾搭著胃蠢蠢欲動。像是滿天星一樣的金黃色的小米點綴在大米里,圓圓潤潤的。攪了攪勺子,粥里竟然還別出心裁的放了幾根菠菜,看著格外有食欲。一口下去,松軟的口感竟然還帶著點甜味。他不禁抬起頭望著她。
蘇卿卿俏皮的眨眨眼:“病里嘴巴里沒味兒吧。今天早上多虧我起得早,廚房里一個人沒有,我還給你偷偷加了點糖。還有蔬菜,一定要多吃,多吃蔬菜才會長得水靈……”
長得水靈?舒墨有些啼笑皆非。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望向跟昨晚一樣手舞足蹈的蘇卿卿。她的眼神亮亮的,干凈清澈又溫和明亮。她手里的粥碗被她隨意的放在桌子上,碗不大,桌子很低,簡直一覽無余。舒墨卻突然有些笑不出來了。
因為,那碗粥里,沒有青菜,一根都沒有。
“哦,對了,那你平時的飯食都是誰準備的啊?”
舒墨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其實是有一個好像叫春桃的丫鬟有一頓沒一頓的送過來。舒墨抿抿唇,不過從今天開始,那個叫什么春桃的不會再出現了。
“哦,這樣啊,沒關系。正好一個人吃飯多無聊啊,以后咱倆一起吃。”
他抬起頭,看著少女明媚的笑臉,不及他以前看過的那些傾城絕色的十之一二,卻溫暖干凈像個暖烘烘的小太陽。
“好。”
他聽見他這么回答道。
……
今天天氣很好,晴空朗日,陽光溫柔的暈乎乎的打下來,風又輕又小。就算四周是又密又高的竹子,也被刷上了一層青金色,倒是有幾分悠然雅居的意味了。蘇卿卿見舒墨的臉色還不錯,就把門關緊,把窗子完全打開。再給舒墨仔仔細細壓好被角,她永遠不會忘記他的身體多么羸弱。
她想,看到明亮的景色,心情就好了,那病是不是也會更好一些呢?
“我打算以男裝出門做些小生意,畢竟要活下去,不能總這樣的過日子吧。”
“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的。”
她沖他大大的笑,極清朗朝氣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美好的希望。窗口的淺金色陽光照在少女素凈青稚的臉上,讓她整個人散發一種暖烘烘的光亮,就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纖毫畢現。純澈的眼眸彎成好看的弧度。
多美好,多溫暖,像是黑暗中的唯一救贖。
蘇卿卿已經走了,舒墨的眼神還停留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少女巧笑倩兮的樣子還在眼前晃動,好像就這么一直晃到心里去。
她說,畢竟要活下去,總不能這樣過日子吧。
她說,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的。
“流風。”
熟悉的暗影單膝跪在一旁,沉默又忠誠。舒墨靠在床頭,面容已經恢復面無表情。
“去跟上她。”
他閉上眼,像是在抗拒。平靜的容顏下,只有眼角還殘留著些許溫柔笑意。
……
蘇卿卿學著陳耀祖的樣子拿布巾包好頭發,再換上從舒墨那里討來的舊衣服。她第一次開始感謝自己穿越過來的這具身子。十三歲的少女還沒開始發育,有點嬰兒肥的小臉帶著點青澀的可愛,換作男裝幾乎全無破綻。
這一次,她幾乎是熟門熟路的溜到了那座熟悉的小破醫館前。那塊白布還掛在那里,大大的醫字,周正帶棱,頗具風骨。
站到熟悉的破爛木門前,蘇卿卿深吸一口氣,為了她的吃肉大計,這次非把清槐給震住不可!
猛的一腳踹開了門,砰的一聲,門被重重的踢開,脆弱的晃動兩下便停住了。那個白衣的身影依舊站在柜臺后,清秀的雌雄莫辨的臉上劃過幾分驚懼。一看是蘇卿卿,眉毛一立,二話不說就朝著角落里那個比腰還粗兩圈的掃帚奔了過去。
盡管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的,見清槐這一副摟胳膊挽袖子的樣子,還是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小步。看了看這跟上次一樣破落的醫館,蘇卿卿鎮定了一下,轉身走向窗戶那。
蘇卿卿后退一步,然后猛的抬腿,一腳就把窗戶踹出個窟窿,兩腳下去陽光便洋洋灑灑的照進了屋子里。蘇卿卿撇撇嘴,這木頭都酥成這樣了。順便一把把原本掛在窗戶上的白布扯了下來,一把扔在了清槐的腳下。
清槐像是被她剛才那番彪悍的舉動給嚇著了,直往房間黑暗的角落里躲,這才反應過來跳腳:“你,你,你這刁民,你賠我房子!”
撇撇嘴,刁民就刁民,她現在一窮二白毫無退路。老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比撒潑比刁蠻,小市井孤兒院出身的蘇卿卿怕過誰!
冷笑一聲,定定的看著清槐那張蒼白的過分的臉,蘇卿卿一字一句的說。
“好啊,我們可以慢慢談,清!槐!姑!娘!”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