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了一件小衣,書瑤輕輕的下了龍床,打開朱漆雕花的窗子,漫天的鵝毛大雪飄落進來,沾濕了她的衣衫。
鳳棲國從來不會下雪,四季溫暖如春。娘親總是說雪是世間最純凈的東西。
伸出手臂,任晶瑩的雪花飄落在玉一般潔白的胳膊上,消融成一滴小水珠,消逝于無形。
自己成了才人,達到了王爺的要求,這又怎樣,這是她希望的嗎?她不過是想挖掘出十年前的秘密,縱使粉身碎骨,也要死得其所。
晶瑩的淚珠順著嬌艷的面龐滑落而下,爹爹,娘親,女兒好想你們。
墨昊澤睜開惺忪的眼,入目便是衣著單薄的佳人迎雪而立,如花的面容尚有未干的淚漬,煞是惹人憐愛。
心中微微一動,拾起一件披風,走上前去,披在了書瑤的身上。
“皇上。”書瑤微微一驚,斂眉垂首,準備行禮。
“別動。”墨昊澤出言阻止道,寬厚的胸膛貼上她的身軀。她真冷,柔荑冰涼,身子也充滿了涼意。
書瑤受寵若驚,木木的站著,生怕自己打擾了皇上的思緒。
靜靜的抱著懷中的佳人,墨昊澤的心中一片平靜。真奇怪,他原本最痛恨這種工于心計的女子,不知為何,看著她軟弱無助的模樣,他卻生不起厭惡的心思。
一室的溫暖漸漸被肆虐的風雪劫掠一空,雕花的窗子凝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冷嗎?”墨昊澤問道,聲音里沒有了往日的冰寒,參雜著幾許暖意。
“臣妾不敢勞煩皇上,皇上的身子要緊。”書瑤微微閃躲,他溫暖的懷抱令她留戀,突然間她想就這么依靠著皇上,只是這是不可能的,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
一把將書瑤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脫去兩人身上的衣物,骨節分明的大手緩緩的摩挲著冰肌玉骨上盛開的青蓮,搖曳多姿,令他迷醉。
皇上難道又要?書瑤的心里暗暗打鼓,身子更加的僵硬。每一次的云雨之事都頗為疼痛,她有些害怕那親密的接觸。
所幸皇上只是不停的撫摸著她的后背,沒有更近一步的行為,書瑤的心思悄悄放下。漸漸的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墨昊澤好笑的看著沉沉睡去的書瑤,小心的撫摸過她精致的五官,柔滑的肌膚。她,很特別。
初見時妖冶的蓮花是他對她唯一的印象;再見時,她與衛長風過從甚密,衛長風甚至請求他賜婚,只是他的女人豈容他人染指,那次在冰天雪地中他用自己的身子狠狠的懲罰了她;玉靈宮中,她匍匐在一堆宮女中,縱使承歡后依然不卑不亢;凝霜殿中,她是天外的精靈,絕美而妖艷,一曲秦桑滿座皆驚,他亦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在大殿上公然褻玩她,她只有被動的承受著這一切。
不過見了四次,這個女子已經在他的心中有著一席之地。是她工于心計,還是他過于濫情?
拋開這些擾人的想法,墨昊澤繼續撫摸著她后背的蓮花,觸手細膩柔滑,微微的突起像極了奴隸的烙印。是時候查查她的身份了,他不容許自己的身邊存在著異心人,否則殺無赦。
小心的為書瑤蓋上錦被,掖了掖被角,墨昊澤暗笑,自己何時這般的溫柔,難道就是那滴淚水軟化了自己的心嗎?
披衣下地,穿戴起龍袍,已經到了上朝的時辰。
一個宮女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走了進來,墨昊澤看的微微皺眉:
“這藥拿出去吧。”
宮女詫異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書瑤,端著藥碗又走了出去。
屋中的暖爐燃的正旺,冷寂的大殿中重新充滿了溫暖。
書瑤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轉,這一覺她睡的很踏實。看見一眾宮女立在眼前。
由著眾人為自己換上宮裝,略施粉黛
“皇上吩咐過,瑤才人醒了,便去自己的寢宮。”福喜笑嘻嘻的站在一旁,彎彎的眉眼瞇在一起。
書瑤不動聲色的起身跟隨他,福喜作為大內的總管,竟然同時侍奉著皇上和文王爺兩個主子,想必從文王爺那里得了不少好處。
一路上皚皚白雪映著紅紅的宮墻,青天碧日。不遠處有三個身材頎長的人談笑宴宴,正是皇上、文王爺、云陽國宇太子。
福喜正要上前請安,書瑤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兩人拐入一旁的假山后,躲避了一陣。
“瑤才人,巧遇皇上,怎么著也應該上前請安,怎么你反而逃避呢?”福喜不滿的數落道。
“福公公,我還沒有準備好。”書瑤隨意的搪塞著,今早皇上突如其來的溫柔令她不適應,很難將他和往日那個冷酷、殘暴的人兒聯想在一處,這其中的關系她還沒有想清楚。
“已經做娘娘的人了,見著那些奴才們,也不要我啊我的,沒威嚴。”福喜好心的提醒著。
“謝福公公提點。”書瑤摘下腕上的鐲子,推到了福喜面前,這鐲子是今早宮女們為她戴上的,成色不錯。
“瑤才人不必多禮,雜家瞅著小玉那個小宮女不錯,也是宮里的老人,把她分在你的手下。”福喜笑呵呵的接過鐲子,掃了一眼便放入懷中。
“福公公費心了。”書瑤微微福身。
待皇上等人過去后,二人再次跨出了假山,行至一處繁華的院落,走入院中只見三、四個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彼此追逐,一個雙目被蒙的女子正在摸索著前行。
見到福喜,眾女子急忙停止嬉戲,恭謹的行禮。
“這位是皇上新封的瑤才人,以后住在這倚翠閣的東苑。”福喜指著書瑤,笑嘻嘻的道。
“見過瑤才人。”眾女再次微微福身,行動間散漫很多。
帶著書瑤來到東苑,福喜退了出去。
推開眼前蒙塵的院門,院內雜草叢生,正中有一口枯井,三進房屋比肩而立。緩緩推門而入,正中是一間大廳,屋內雕廊畫棟,只是年久失修,燦爛的金箔只剩下昏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