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娘遠(yuǎn)去,艷陽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后朝后門走去。伸手捏決解開結(jié)界。另一所庭院展現(xiàn)在她面前。聽到聲響,一只渾身火紅的火狐從屋里躥出來跳到艷陽身上。
艷陽抱住它,撫摸著它柔順的毛發(fā)。這只火狐在她身邊呆了不短的時間,在她不在的時候守護(hù)著那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
艷陽放開火狐,“你且去玩會兒。”說罷向里屋走去。
火狐心知她要去見他,便識趣得不去打擾。
推開房門,一陣寒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房間里的燈光不亮,只是靠幾顆夜明珠照明。
越朝里走去寒冷的氣息越重,直至走到一張寒床面前,艷陽才停住步伐。
寒床上躺著一個男子,面容安詳,宛若嫡仙般的面容讓人移不開眼。如若不是沉睡了千年之久,艷陽都覺得他其實只是睡著了,下一刻便會醒來,輕柔地喚她一聲小艷陽。
艷陽輕輕地在寒床前蹲坐下,將頭靠在寒床之上,喃喃著,“師父,我回來了。”
她想伸手觸碰他,但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他大抵是不愿她的觸碰的。當(dāng)初若不是她做了那樣的事,師父也不至于這樣。她至今還記得那天當(dāng)她說出那些愛慕他的話時震驚的神情。
他一直當(dāng)自己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徒兒,料不到居然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而且后來這個小徒兒還做了那么多錯事,以至于師父變?yōu)檫@樣。艷陽閉上眼,不去想那些事。多希望自己還是那個無憂無慮在師父身邊搗亂的小艷陽。
起身,看著師父的睡顏,她定會竭盡全力讓師父蘇醒的,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伏羲琴的琴聲有凝魂作用,對師父有益。不過得先完成約定復(fù)活那樹妖。要復(fù)活那樹妖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因墨娘拿續(xù)命草聚集了一魂三魄,剩余的二魂四魄應(yīng)當(dāng)在地府因三魂七魄不全而無法投胎,只是得去地府“討”個人情將這魂魄“光明正大”得帶出來。
艷陽向外走去,想著明日去地府一趟。剛出門,火狐便跑到她面前,艷陽蹲下囑咐著它,“替我照顧好師父。”火狐蹭蹭她的衣裙表示答應(yīng)。艷陽摸摸它的頭,起身離開。
回到最初的院子里,秦舫依舊在那里擺弄著他面前的藥草。見艷陽回來,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繼續(xù)低頭做自己的事了。“這次是什么?”秦舫問。
“伏羲琴。此琴之前我一直尋不到,一年前我曾感受到它的氣息,卻馬上消失了,后來追查知曉是被一樹妖所偷時觸發(fā)了神器的氣息,后被交付于凡人手中,伏羲琴自主封印瀲了氣息。”艷陽回答。
秦舫抬起頭,若有所思道,“伏羲琴?嗯,此琴有凝魂作用,或許會有用。”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他當(dāng)時被那妖神重傷,元神有些破損,或許就是他昏睡的緣故。這些年來,你四處為他找尋復(fù)原的方法,現(xiàn)如今已修復(fù)得差不多了。況且,他本就是這世間最強(qiáng)大且唯一的上神。”
“是啊。他本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上神,卻因我。。。”艷陽眼中泛淚,自嘲地笑。
秦舫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這墨君上神確是由于他的小徒兒而受的傷。一千年前,艷陽放出妖神,生靈涂炭,最后由墨君上神親手封印,也因此受了重傷,在沉睡之前,昭告眾仙,不要遷罪于艷陽,徒之過,師之錯。墨君的袒護(hù)讓眾仙甚為不滿,但墨君上神立下封印妖神的大功,令其他人也不能多說什么,但是仙界依舊對艷陽深痛欲絕,畢竟那一戰(zhàn),仙界損失慘重。他倆在仙界時的交情一向不錯,出了那次的事后,艷陽便帶著墨君上神消失在仙界,若不是三百年前他出了些事,她出現(xiàn)替他幫忙,他也不知她原是在人間。之后他便一直留在人間,等著他最心愛的人蘇醒。這三百年來,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要說這是純粹的師徒情,他也是不信的。
“明日我去趟地府,去找一魂魄。”艷陽轉(zhuǎn)移話題。
秦舫知曉她不愿提起,“行事小心。”
“嗯。”艷陽漫不經(jīng)心得答著。
“主子!可以用膳了!”靈梅跑出來喊道。
艷陽挑眉,“好啊!好久沒吃汪奶奶的菜了,今日我可要大吃一頓!”拍了拍秦舫的肩膀,示意一起用膳。
秦舫抱起不離身的藥草,隨艷陽一同去用膳。
艷陽坐在桌前吃著美味佳肴,“汪奶奶,你的手藝可是越來越好了!”艷陽笑著對一旁一個滿頭銀發(fā)但精神抖擻的老年人說。
“主子喜歡老身也就放心了!”汪奶奶原是這花間谷的竹妖,這些下人都是花間谷的小妖,千年之前花間谷的小妖都是被欺凌的對象,但后來主子,也就是艷陽來之后,她護(hù)著這里的小妖們不受欺凌,漸漸強(qiáng)大,且主子待他們不薄,花間谷的精怪都對她感激涕零,自愿服侍她。
“嘖,汪奶奶你這就不對了,之前我不也夸獎過你,你可沒這么高興啊。”秦舫假裝惱怒。
“誒呦,神君你可別打趣老身了。”汪奶奶知道秦舫是在開玩笑,亦沒當(dāng)真。
房中盡是歡聲笑語。
次日清晨,艷陽便起身準(zhǔn)備去地府。
通往地府的道路還是一如既往地陰暗,艷陽手上拿著一顆夜明珠照明。她走的道路是仙人的通道,一路上倒也清凈。
到達(dá)地府是,艷陽不免皺了眉,這地府的氣息她終究是不喜歡的。一旁的鬼差注意到她的到來,本想上前查看,但當(dāng)看見她的面容失神了,如此精致的容貌他哪能見到幾回,他是負(fù)責(zé)收冤死之人的魂魄,死后完好的寥寥無幾,更別說精致的美人了艷陽瞥了那個鬼差一眼,并不理會,徑直往奈何橋畔走去,投不了胎的鬼魂皆在此處游蕩。
然而,當(dāng)艷陽看著奈何橋畔的布滿的鬼魂,不禁有些無奈,這地府是不是該好好管管了,看來還是得去找閻皇一趟。想到這,艷陽不免皺了眉,她當(dāng)年所做的事不僅牽連到了仙界,就連冥界也多少有些許牽扯。這次的忙,不在閻皇肯不肯賣她一個面子。如若不肯,便也只能硬來了。
“樂陽神君的到來真是讓本皇惶恐,不知這次又有什么事。”一個神情威嚴(yán)的中年人出現(xiàn)在艷陽面前,語氣充滿嘲諷和不滿。千年前的妖神之亂,他大兒子受了重傷,至今留下病根,令他如何平息心中的怒火。且這樂陽神君已與墨君上神消失了千年,今日出現(xiàn)必是有事。
“閻皇,好久不見。”樂陽是她的封號,許久沒聽到這個封號了。她知閻皇的不滿,所以出來時也是有備而來的。當(dāng)初閻皇的大兒子受了那妖神的寒掌,留下病根,她之前得到了一株火蓮,對寒毒有化解作用,今日帶來想著如若真有求于閻皇,希望能有用。
“不知樂陽神君有何貴干,小府怕是放不下你尊大神。”閻皇雖有不爽,但礙于她師父墨君上神的面子不好發(fā)作。說到這墨君上神和他這徒兒也是世間津津樂道的一件事。三萬年前,這樂陽神君還是一個襁褓小兒,一日被發(fā)現(xiàn)在墨君上神的府邸門前。無人知曉這襁褓中的孩童從何而來,但身上縈繞著仙氣,后被墨君上神收為關(guān)門弟子,甚為寵溺。以至于后來樂陽神君犯下放出妖神的大錯墨君上神都庇護(hù)著她。
“早就聽聞,大皇子因受傷身體一直不好,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株火蓮,心想著大皇子便送來了。畢竟這有艷陽的錯。”艷陽說得誠懇,自己都差點相信這是真的了。艷陽從儲戒中拿出一朵蓮狀且顏色是通透的紅,細(xì)看還能在花瓣中看見一絲絲的紅絲。
閻皇聽到火蓮頓時來了精神,再看見火蓮時有些激動。火蓮對自己兒子的傷勢有益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這千年來也一直在尋找著火蓮,無奈這火蓮三千年開一次,且世間只有三朵,極其難尋。現(xiàn)看見了火蓮,難免有些激動,火蓮當(dāng)然是想要的,但方才自己的語氣那么生硬,現(xiàn)在不免有些下不來臺。
艷陽看著閻皇迅速變化的神色,心想大概有戲。但這老東西拉不下臉收下,“今日特意拿來,望閻皇收下。”說著便施法將邊上一直在看戲的鬼差拽了過來,將火蓮丟給他,“替閻皇收好。”
莫名其妙被拉過來,被塞了一樣?xùn)|西,是給閻皇的,這閻皇可不就在你面前嗎?于是想交付給閻皇,剛想遞出手,就被閻皇嚴(yán)厲的眼神所逼了回去。看閻皇老人家的意思是要換回去?于是準(zhǔn)備遞還給那位美貌的神君。但那位神君笑瞇瞇地看著他,眼中似乎寫著‘你是豬嗎’的字樣,又將手收了回來。于是咱們的鬼差大哥默默地抱著火蓮在兩人臉上來回觀望,閻皇眉頭緊鎖,那神君笑得很是溫柔,但兩人的神色都表達(dá)出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最終是閻皇破了功,揮手讓鬼差大哥先退下。
望著鬼差走遠(yuǎn)的背影,艷陽真是有些無力。
“讓神君笑話了。”閻皇的態(tài)度明顯轉(zhuǎn)變。
“閻皇說笑了。”艷陽想著該說正事了。
“多謝神君的火蓮。”雖心有不甘,但這謝還是得謝。
“閻皇客氣了。”艷陽頓了一下,提出此行的目的,“艷陽此行還有一事相求。”
閻皇心中冷笑,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哦?什么事知道神君煩惱?”
“我想找尋一樹妖魂魄,此魂魄殘缺應(yīng)無法投胎,望閻皇成全。”艷陽拱手說道。
雖不知她需要著樹妖魂魄干什么,但只是一魂魄,并不是什么大事,看在火蓮的份上,閻皇應(yīng)允了。喚來了判官帶領(lǐng)她去找尋。
“多謝。”艷陽道完謝便跟著判官走去。
奈何橋畔。
與判官描述了樹妖,判官便拿起判筆拋向空中,嘴中念念有詞,語畢,一個魂魄被拉扯到判官跟前。“神君看看可是他。”
艷陽看著面前這個面色蒼白的俊秀男子,抬手拂過他的面門,確認(rèn)無誤。“嗯,有勞了。”說罷便將這樹妖的魂魄收入儲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