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烏姆寶帕的加入
- 所羅門王的寶藏
- (英)亨利·賴德·哈格德
- 6465字
- 2020-10-09 10:31:19
看船速和天氣狀況,從開普敦到德班大概得四五天。雖然人們說得很好,也投入了大量金錢,可東倫敦港建得根本沒那么好。有時船無法靠岸,得等貨船裝卸完貨物開出來,這就得耽擱整整一天。但這次我們根本不用等,因為沙洲那邊沒什么浪,拖船馬上就來了,后面長長的繩子上還拴著幾條難看的平底船,船上的箱子嘩啦啦碰在一起。無論箱子里裝的是瓷器還是毛紡織品,待遇都一樣。我看到一個箱子里裝著四打香檳,全都給摔得粉碎,起泡的香檳在臟乎乎的貨船底嘶嘶作響。顯然,船上的卡菲爾人也覺得這樣太浪費了,就找了兩瓶沒打碎的,敲掉瓶口,一飲而盡。但他們喝之前沒給香檳放氣,肚子脹得厲害,便在船底打起了滾兒,大聲說這酒是“巫酒”——就是說,酒被施了巫術。我在船上,告訴他們這是白人最厲害的毒藥,喝下去必死無疑。那些卡菲爾人嚇壞了,趕緊跑到岸上,我猜他們再也不敢碰香檳了。
好了,去納塔爾的路上,我一直想著亨利爵士的提議。盡管我給他們講了很多打獵時遇到的奇事,都是真人真事,但這一兩天我們誰都沒再提那件事。作為獵人,說打獵實在不用說謊。獵人打獵時,肯定會遇到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這是題外話了。
一月是南非最熱的月份,一個美麗的傍晚,船終于靠近了納塔爾海岸,估計日落時分就能到德班港。東倫敦港到德班港的沿途風景十分怡人:紅色的沙丘、大片鮮綠色的植物點綴在卡菲爾人的村莊中,白色的浪花像緞帶一樣圍著這片土地,海浪拍打著礁石,飛濺起白色的水霧。快到德班時,景色就更迷人了:幾百年雨水的沖刷,山間形成了一道道峻峭的幽谷,谷底流過波光粼粼的小溪;山谷中的樹木郁郁蔥蔥,像是上帝親手栽植的;玉米園和甘蔗園呈現出不同的綠色,其間錯落分布著的白色房屋,面向平靜的大海,平添了幾分溫馨之意,也撫平了一些思鄉之情。在我心中,景色再美,也需要人在其中才算圓滿——可能是長久一直獨自在外漂泊,所以懂得文明的價值吧,這都是隨想而已。毫無疑問,伊甸園沒有人之前已是美麗非常,但我一直認為,夏娃出現后,伊甸園才變得更加讓人心儀。
回到正題,我之前算錯了時間,我們在德班港拋錨時,太陽早已落山。岸邊傳來了槍聲,是告知淳樸的德班居民,英國的信件到了。天色已晚,來不及穿過沙灘,于是,我們三個人看郵件送上救生艇運走后,就去舒舒服服地吃晚飯了。
再從船艙里出來時,月亮已經高掛空中,灑在海面和海岸上的月光十分明亮,燈塔里快速閃爍的亮光都比不上。岸上飄來了香甜的味道,讓我想起了贊美詩和傳教士,伯利亞那里的房屋窗子中還閃爍著點點燈光。不遠處有一艘很大的雙桅船,船上的水手唱著歌收拾船錨,等風來。這真是個美妙的夜晚,只在南非才能偶爾享受到。月光如銀,灑在所有事物上,給每個人心中帶來一抹平靜。就連一名來打獵的乘客帶著的斗牛犬也好像被這種溫柔感染了,不再挑釁甲板籠子里的狒狒,在艙門門口美美地打起了呼嚕。它肯定夢見了睡前的情景,做著甜美的夢。
我們三個人——亨利爵士、古德上校還有我——走到船舵旁坐下來,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奎德曼先生,”一會兒,亨利爵士開口了,“我的提議您考慮得怎么樣了?”
“是啊,”古德上校附和道,“奎德曼先生,您怎么想?我希望我們能有幸和您同行,一起到所羅門王的寶藏去,或者說一起到內維爾可能去的地方。”
我站起來,開口前先磕了磕煙斗。我本來還沒最后下決心,想多點時間做決定,可點著的煙葉掉進海里的一瞬間,我有了主意——就在這多一點的時間里——猶豫良久無法決定的事,往往一下子就有了決斷。
“我想好了,先生們,”我說著又坐下來,“我和你們一起去,走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們我這樣做的原因和需要的東西。現在我得先說說條件。”
“第一,您要支付所有的花費,路上所得的象牙和其他寶物,由我和古德上校平分。”
“第二,出發前給我500英鎊的酬勞,我會竭盡全力幫您,除非您想放棄或者我們遭遇了不幸。”
“第三,動身前,您得簽署一份協議,要是我不幸身亡或者殘廢了,您要供養我的兒子哈利,他在英國蓋伊醫院學醫,您每年要給他200英鎊,連續五年。五年后,要是他真有本事,就能自力更生了。就這些,我敢說您一定覺得過分吧。”
“沒有,”亨利爵士說,“我樂意接受。我決定進行這次旅行,您的豐富的經驗和獨有的知識能幫我大忙,我愿意多付出一點,多少都行。”
“真遺憾我沒大開口,但我不會再多提條件了。現在我的要求都得到了滿足,就來說說我愿意的原因吧。首先,先生們,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你們,冒昧說一句,我很喜歡二位,相信我們的合作會非常愉快。我告訴你們二位,這一點對長途旅行來說非常重要。”
“現在說說這趟旅途。亨利爵士、古德上校,請恕我直言,我覺得就算我們成功翻越了蘇里曼山脈,活著回來的可能性也很小。還記得300年前那位叫西爾韋斯特雷的老先生是什么下場嗎?20年前老先生的后代的命運又如何?你弟弟會什么樣?坦白說吧,先生們,我覺得我們會跟他們一樣。”
我停下來,觀察這番話帶來的震撼。古德上校看上去有點兒不自然,但亨利爵士卻是面不改色。“我們必須得試試。”亨利爵士說。
“你們也許會好奇,”我繼續說,“我之前也說過,我是個膽小的人,萬一像我說的那樣,那我為什么還要參與這次旅行呢?我這樣做有兩個原因。第一,我是個宿命論者,我相信要去哪兒,要做什么,都是注定的,如果我得去蘇里曼山,還會死在那里,那我就應該去,也應該死在那兒。毫無疑問,萬能的上帝已經為我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就不必多飛信了。第二,我沒錢。近40年來,我一直打獵,賣掉獵物賺口飯吃,可也只能勉強糊口。好了,先生們,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獵象人開始打獵后,平均只能再活四五年。所以,你們看,我的壽命是其他獵象人的七倍,我感到自己確實時日無多了。要是獵象的時候有什么不測,還清債后,能留給我兒子哈利的錢就所剩無幾了,而他這時還不能自立。但現在,五年內他都能得到妥善的照顧。這就是我愿意一起去的全部原因。”
“奎德曼先生,”亨利爵士開口說,之前他一直嚴肅地看著我,“這趟旅行兇多吉少,您非常清楚,可您還是答應了,說明您是個可信的人。您所想的結局是否正確,只能等時間和事實來印證了。可無論結局是好是壞,我都要馬上告訴您,我一定會堅持到底。要是我們注定會遭遇滅頂之災,我只能說這之前能打打獵就好了,對吧,古德?”
“是的,沒錯,”上校說。“危險對于我們三個人來說是家常便飯,無論怎樣,命運都掌握在我們自己手里,現在也沒有回頭路了。我建議我們先到酒吧喝兩杯,你們明白的,就當祈求好運吧。”于是我們就去干了幾杯。
第二天,我們上了岸,我把亨利爵士和古德上校安頓在我自己在伯利亞建的小房子——那就是我的家。小屋用青色石磚砌成,屋頂上蓋著鍍鋅的鐵皮,里面只建了三個房間和一間廚房,不過屋外的花園很漂亮,枇杷樹最是茂盛,還有幾棵剛種不久的芒果樹,我希望它們好好長。這都是植物園館長送我的,由一位叫杰克的老獵手料理。杰克早年在西庫庫尼斯打獵時,大腿被水牛嚴重咬傷,不能再打獵了。不過他還能走動,還可以侍弄花草——他可是格里夸人,祖魯人對園藝可是毫無興趣。園藝是一門安靜的藝術,這偏巧是祖魯人做不來的。
屋子里房間不夠,我就在花園最里面的橘樹下搭了個帳篷,讓亨利爵士和古德上校住下。花香撲鼻,再加上青色的和金色的果實——在德班,你會見到一棵樹上既有花又有青色和黃色的果子——我敢說這個地方夠舒適了,而且除非下過大雨,否則伯利亞也不會有幾只蚊子。
好了,言歸正傳——要是再不回到正題,哈利,我還沒說我們到蘇里曼山脈的故事,你就會煩了——既然已經下決心要去,我就開始著手準備必需品。首先,我和亨利爵士簽訂了一份協議,這是為你著想,我親愛的孩子,以防不測。不過亨利爵士不是本地人,他的財產都遠在大洋彼岸,文件的法律效力有些不妥。好在有一位律師幫忙,我們給了律師20英鎊就解決了問題——不過在我看來,20英鎊真是獅子大開口。之后,我拿到了一張500英鎊的支票。
這500英鎊是亨利爵士看我謹慎才給的,于是,我以亨利爵士的名義買了一輛車和20頭壯實的牛。這輛車有20英尺長,輪軸是鐵質的,車身是臭木做的,又輕又結實。這不是新車,往返過一次鉆石礦區,不過我看這是件好事,因為木頭已經風干。要是車有什么問題,或者木頭沒有干透,跑第一趟的時候就會發覺。我們稱這種特殊的車為“半篷車”,也就是說車篷只遮住了后面12英尺的車身,前面空出來放一些必備物品。后面還有一張折疊床,可以睡兩個人,也可以放武器或者其他小零碎。我花了125英鎊,感覺非常合算。
買完車我又買了20頭健壯的祖魯牛,是我前兩年就看中的牛。通常,拉車用16頭就行了,我多買了四頭,以防意外。祖魯牛不大,也不重,也就是通常用來運東西的南非牛的一半大小,可它們的生存能力比南非牛強,要是拉的東西不多,祖魯牛一天能多走五英里,腳步快不說,也不用總停下來休息。更重要的是,這批牛可是“老手”,它們已經走遍了南非的各個角落,所以相對而言,不容易得“紅尿病”——新到一片草原,牛很容易感染這種病,繼而傳染給所有的牛。也不用擔心得肺病,也就是肆虐這個國家的一種高危肺炎,因為這批牛都已經打過疫苗。每頭牛的尾巴上都被劃開了一個小口,綁上死于肺病的牛的一小片肺。之后,牛就會感染,不過不會太嚴重,只是尾巴得被割掉一截,按慣例是根部往上一英尺,這樣,牛就再也不會得這種肺病了。看上去,割掉一頭牛的尾巴很殘忍,尤其是在這個蒼蠅很多的國家,不過,沒了尾巴總比丟了性命好,割下來的尾巴之前反正也沒什么用,只能掃掃土。不過,二十頭沒有尾巴的牛走在路上,看著的確很奇怪,就像大自然犯的一個小錯誤,把本應裝飾在斗牛犬身后的尾巴按到了牛屁股上。
下一個要考慮的問題就是食物和藥品,這可得費些精神——既不能裝車太重,也得帶齊需要的東西。幸運的是,古德懂點兒醫術,之前服役的時候學過醫藥和手術的知識,現在還多少記得些。當然,他沒有行醫的資格,可我們后來發現,他懂得比很多醫學博士還多。而且,他還有個非常齊全的旅行醫藥箱和一套手術器械。我們在德班的日子里,他幫一個卡菲爾人切掉了大腳趾,手法非常嫻熟。不過,那個呆呆坐著看手術的卡菲爾人要求古德上校再給他裝一個新腳趾,還說實在不行給他按個“白腳趾”也可以,那倒是讓古德上校很為難。
一切都辦妥當之后,剩下的就是兩件更重要的事:武器和仆人。至于武器,亨利爵士從英國帶來了很多,我自己也有一些,只要列個清單,挑一些就行了。于是,我就按我筆記本上寫的那樣抄了一份。
“三把重型后裝式十六發獵象槍,每把約重15英鎊,大概可以裝11打蘭[5]黑火藥。”這三把槍里,有兩把是由著名的倫敦公司生產的,那可是頂級制造商。我的槍不是特別好,也不知道是哪里造的。我帶著它打過幾次獵,獵殺了好幾頭大象,說明它還是個很好的武器,非常可靠。
“三把雙膛五百發快槍,能裝26克黑火藥。”真是好槍,非常適合獵殺中型獵物,比如大羚羊和貂羚,甚至能殺人,尤其是在開闊的地方用半空心的子彈。
“一把雙膛十二號中心火力狩獵滑膛槍,火藥裝滿兩個藥筒。”后來證明,這支槍在捕獵的時候發揮了最重要的作用。
“三支溫徹斯特牌連發步槍(不是卡賓槍),備用。”
“三把科特單發左輪手槍,要用較重型彈藥筒,就是美式彈藥筒。”
這是我們所有的武器,讀者肯定會發現每種武器都有相同的構造和口徑,這是為了方便互換彈藥筒,這一點非常重要。我并不后悔把武器細節列出來,因為有經驗的獵手都知道,探險成功與否和槍支彈藥有很大關系。
下面就是同行之人的問題了。商討一番后,我們決定帶五個人比較好:一個車夫,一個向導,還有三個仆人。
我沒怎么費心思就找到了車夫和向導,他們倆都是祖魯人,一個叫戈薩,一個叫湯姆。尋找仆人可是費了一番功夫。仆人必須忠誠英勇,他們的品行可關系到我們的性命。最后,我選了兩個,一個是霍屯督人,名叫文特烏戈爾,是“飛鳥”的意思;另一個是個矮個子祖魯人,名叫希瓦,他的優勢是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我之前就認識文特烏戈爾,他是最出色的“追蹤者”之一,擅長追蹤獵物,我之前和他合作過幾次,他強壯結實,好像永遠不知疲倦。不過和他的族人一樣,文特烏戈爾也有缺點——酗酒。只要喝口酒,就不再是個牢靠的人了。然而,我們要去的地方肯定沒有酒賣,所以這個小缺點無傷大雅。
選定這兩個仆人之后,我怎么也找不到第三個合適的人選,便決定先帶兩個走,路上運氣好的話也許能碰上第三個。然而,剛好在出發之前的晚上,祖魯人希瓦說有個卡菲爾人想見我。于是,我們吃過晚飯后——我們當時正在吃晚飯,我就讓希瓦把卡菲爾人帶來。很快,一個30歲左右的人就進來了,他個子很高,長相還不錯,膚色比別的祖魯人淺一些。他舉起圓形手杖,算是向我們行禮,之后就直接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我開始并沒有注意他,因為這樣做是個大錯誤——祖魯人認為要是一個人馬上開始說話,那他要么是地位低下,要么就是行事魯莽。不過我觀察了一下,他是個“卡什拉”,也就是“被箍住的人”,腦袋上戴著個黑色的頭箍,是樹膠制成的,還用油脂打磨過,和頭發纏在一起,祖魯人到了一定年齡或有一定地位才能佩戴。而且,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看著有點面熟。
“好了,”我最終開口道,“你叫什么?”
“烏姆寶帕。”那個人用低沉的聲音慢慢說了一句。
“我之前見過你。”
“沒錯,在印庫西,我父親是那里的首領,您在‘小手’”——也就是伊桑德爾瓦納——“見過我一次,大戰前一天。”
這下我想起來了。在那場可怕的祖魯戰爭中,我是切爾姆斯福德男爵的向導,開戰前一天,我幸運地離開了營地,看管貨車去了。等著套牲口時,我和這個人聊過天,他是當地后備軍里的一個小指揮官,說覺得這個營地不太安全。我馬上讓他閉嘴,說領導自會解決這個問題,但后來我又想了想他的話。
“我記得了,”我說,“你來干什么?”
“是這樣的,馬庫馬扎恩,”馬庫馬扎恩是我的卡菲爾名字,意思是“半夜起來的人”,用直白的英語講就是“小心謹慎的人”。“我聽說你要和漂洋過海而來的白人老爺一起,到非常靠北的地方進行偉大的探險,是嗎?”
“沒錯。”
“我聽說你要從曼尼卡走一個月,到盧坎加河去,馬庫馬扎恩,是這樣嗎?”
“你為什么要問我們去哪兒?這和你有什么關系?”我不禁有些懷疑——我們的行程之前都是嚴格保密的。
“噢,白人們,是這樣,如果你們真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我和你們一起去。”
他說話的方式中有一股高傲勁兒,尤其他說“白人們”而不是“老爺們”的時候,我愣了一下。
“你有點兒忘乎所以了吧?”我說。“你說話不經思考。剛才那么說話可不對。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兒?告訴我們,我們才知道是在和誰打交道。”
“我叫烏姆寶帕,祖魯人,可也不算是祖魯人。我所在的部落在很遠的北邊,‘一千年前’祖魯人來到這里的時候,我的部落沒過來。我沒有住處,這幾年一直流浪。我小時候,從北邊來到祖魯。我曾經在諾瑪巴克西兵團給塞奇瓦約當過兵,聽命于偉大的上校——持斧子的姆斯洛珀加西[6],就是他教我搏斗術的。后來,我離開了祖魯,到了納塔爾,想見識下白人的生活。后來,我參與了反對塞奇瓦約的戰爭。之后就一直在納塔爾工作。現在我厭倦了,想回到北邊。這不是我應該呆的地方。我不要錢,也很勇敢,有地方睡,有東西吃就行,我已經說過了,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這個人還有他說的話讓我很困惑。我覺得,從他的舉止來看,顯然他說的大部分都是實話,可他和普通的祖魯人又有些不同,而且說自己不要酬勞,這讓我非常疑心。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就把他的話翻譯給亨利爵士和古德,問問他們的意見。
亨利爵士讓我叫他站起來。烏姆寶帕站起來,同時脫下了長長的軍大衣,全身就只剩下腰上的短圍裙和一串獅爪項鏈。他看上去非常壯實,是我見過的最健美的當地人。他大概有6.3英尺高,身材勻稱,體型優美。在燈光下,除了幾處深黑色被長矛刺傷的疤痕,膚色并不深。亨利爵士走到他面前,看著他驕傲、英俊的臉。
“他們倆很適合做搭檔,對吧?”古德說,“兩個人身材差不多。”
“烏姆寶帕先生,我喜歡你的長相,我愿意讓你做我的仆人。”亨利爵士用英語說。
顯然烏姆寶帕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用祖魯話說了句“很好”。接著,他看著這個白人魁梧壯碩的身材,又加了一句:“我們都是真男人,你和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