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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弗洛拉小姐的相冊

第二天下午,史密斯先生打聽到了去弗洛拉·布萊斯德爾小姐家的路。到了那他才發現弗洛拉小姐就住在小巷里一間簡陋的小屋里。他前去敲門,開門的正是弗洛拉小姐本人,她那雙近視的眼睛焦躁不安地盯著他。

史密斯先生摘下帽子問候。

“下午好,布萊斯德爾小姐。”他恭敬地鞠了一躬,“不知您可否告訴我一些關于您父親家族的事情。”弗洛拉小姐在高興之余,又感到一絲慌亂,后退了幾步請他進門。

“哦,史密斯先生,請進,請進!我當然很樂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她微笑著,把他迎進一間鮮有人來,但很明顯能看出是個“客廳”的地方。“但您真應該去瑪吉那兒。我只能告訴你一些事情,但布萊斯德爾的家用圣經[8]在瑪吉那兒。你知道,那是媽媽的遺物,現在都在她那里。當然,只要達夫老爹還活著,那些東西就得原封不動地放在那。他不想別人碰任何東西。可憐的瑪吉——她想幫我們取回媽媽的東西,可是,天哪!她還真試過一次,可惜沒成功。不過我這里也有一些東西。我有很多親戚的照片,這些照片中的大多數人我都相當了解。”

她一邊說,一邊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本紅色毛絨布包裹的大相冊。隨后坐在他旁邊,翻開相冊,開始把那些照片里的人一個一個地告訴他。

事實上,她的確對相冊中的大多數人都“相當了解”。相冊里有錫版照片[9],很明顯是銀版照片的復印版,看上去有些陰森,照片上的人僵硬地牽著手,目光呆滯,照片中的男女全都嘴唇緊抿,從他們的打扮和頭巾可以看出照片的年代十分久遠;翻過這些“永結同心”的雙人照,后面還有一些同樣表情僵硬的家族合照;接著是幾張可愛的嬰兒抓拍,鼻子和拇指都是模糊的——約翰·史密斯先生從未見過這樣的照片。

他禮貌地傾聽著。時不時地匆匆記下一個名字或日期。接著,弗洛拉小姐忽然翻了一頁,這一翻,令史密斯先生不由自主地一驚。他盯著照片中的那個人,顯然這張照片是從雜志上剪下來的。

“怎么,什么——這是誰——”他支支吾吾地問道。

“那個?噢,那是富爾頓先生,您聽說過吧,就是那個千萬富翁。”弗洛拉小姐用手輕輕地抖了抖這一頁,調整了這張照片的位置,“您一定看過他的照片吧。很多報紙都有報道。他是我們的表親。”

“哦,是嗎?”

“是啊,我知道他和我們有某種親緣關系。具體是什么樣的關系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我們的親戚。他的母親是布萊斯德爾家族的。這就是為什么我一直對他那么感興趣,你知道,我盡可能地去讀報紙和雜志,找和他相關的消息。”

“哦,我明白了。”約翰·史密斯先生閃爍其詞道。

“他相貌可算不上特別英俊,您說呢?”弗洛拉小姐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著面前的照片——也許這張照片拍的還不錯。約翰·史密斯先生又恢復了之前研究這些照片時的表情。

“呃——對,是不太英俊。”

“但是,我猜他非常富有。我真想知道有這么多錢是種什么感覺。”

史密斯先生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弗洛拉小姐繼續說道:

“你可以想要什么就買什么,而且,還不用考慮它的價格,這該是何等的幸福啊。我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不過我想體驗一次。”

“那如果你有這個機會——你會怎么做——我是說,如果你有錢的話?”史密斯先生急切地問道。

弗洛拉小姐笑了。

“好吧,我知道我一定會做這三件事。當然,聽起來有點蠢,不過我想要的就這些。我要買臺留聲機,去看尼亞加拉大瀑布,還有去諾埃爾餐廳,把所有我想吃的都點一遍,甚至連價格都不看。說出來讓您見笑了!”

“見笑?這沒什么的!”史密斯先生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興奮,“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夢想成真。”

弗洛拉小姐嘆了口氣。她的臉色看起來忽然憔悴滄桑了許多。

“不會的。這是不可能的。因為,要是我真的有錢的話,我應該不會花掉——就算花掉,也不是花在那些東西上。那時候我或許更想要鞋子或者一身新衣服。而且,我不可能會那么有錢,不可能有錢到——吃東西連價格都不看。再說,就算是有錢人也不見得會那樣做,即便是他也不例外。”她指著他們面前的那張照片。

“他不會嗎?”史密斯先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照片,看起來若有所思。他忽然有了一個嶄新的想法,這想法甚至有點兒令他不安。

弗洛拉小姐的目光從史密斯身上轉移到了那張照片上,然后又看了看史密斯,突然驚呼一聲:

“天哪,現在我知道你讓我想起誰了,史密斯先生。就是他——富爾頓先生,就是那個人。”

“嗯?什么?”史密斯先生大驚失色。

“你們眼睛和鼻子有點像。”弗洛拉小姐仍然饒有興趣地把史密斯先生和那張照片進行比較,“不過,那也沒什么奇怪的。您也是布萊斯德爾家的人。您是說過您也有布萊斯德爾家的血統吧?”

“呃——對,沒錯。我是布萊斯德爾家的。”史密斯先生急忙點頭,“我的鼻子很像布萊斯德爾家族的鼻子,對吧?”然后他突然翻到下一頁,“這個人是誰?”他指著一個面色紅潤的年輕女孩問道。

“那個呀?哦,那是我表妹格蕾絲,這是她十六歲的時候。她已經去世了,但她真的很優秀。你要想聽的話,我會給你講講她的事。”

“好,我想聽。”史密斯先生立即回答道,他表現出對“格蕾絲表妹”的故事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哪怕你離他再近,也絲毫看不出破綻。

翻到相冊的最后一頁,一個小女孩的照片映入眼簾,她長長的睫毛下長著一雙大眼睛,看上去充滿渴望。

“那是梅利森特——就是你寄宿在那家的女兒——這是她小時候。”弗洛拉小姐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太可憐了,可憐的孩子!”

“但她看起來十分——十分難過。”史密斯先生喃喃道。

“是啊,那孩子一向如此。”弗洛拉小姐嘆了口氣,又皺起了眉頭。她猶豫了一下,仿佛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內心,脫口而出:“史密斯先生,這孩子和我一樣,永遠也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倒也不是因為他們窮。他們可不窮——不像我。我是說,弗蘭克會賺錢,他賺的錢足夠養家糊口;原因就是我嫂子——我的意思是,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不是我要說簡的壞話。我說的就是事實。她很賢惠,待我也很好。她還總說如果她有錢了,要為我做這做那。她還很能干,總是把家里打掃的一塵不染。只不過她在吃穿用度上太過節儉。我為她做衣服,所以我再了解不過了——比如她的袖套和裙子。除非是那件過時了,她不想要了,否則她是不會舍得穿的。而且,要是哪天她穿了一件像樣的衣服,她就會特別擔心下雨,一整天都要擔驚受怕,不得安寧!”

“嗯,那真是——太不幸了。”

“可不是嗎?她用同樣的方式撫養那個可憐的孩子。這么說吧,從梅利森特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她想要個搖鈴,簡不給她買,后來直到她想要玩積木了,簡給她買了搖鈴,直到她想要洋娃娃,才有了積木,后來等到她大到可以戀愛了,她才有了第一個洋娃娃!這就是為什么這個可憐的孩子看起來總是那么的目光呆滯,充滿渴望。她永遠得不到滿足——即使簡從沒讓她挨過餓。”

“布萊斯德爾夫人可能想節儉一些。”史密斯先生試探道。

“節儉!好家伙,她是很節儉!可是,節儉到那種地步,當然,我本不該說什么的。節儉一點確實很好。我只希望其他人能多向簡學習學習。比如,吉姆的妻子。如果她現在有10美分的話,她能花15美分——另外多花的5美分用來證明她是怎么花的。她和簡真應該中和一下。怎么說呢,史密斯先生,簡從不讓自己享受任何東西。她總是把它留到更好的時候。雖然有時候我認為她確實享受自己把一美元充分利用的感覺。但梅利森特和她不一樣,弗蘭克也不一樣,這對他們來說真的很辛苦。”

“的確。”史密斯先生看著梅利森特長長的睫毛下那雙渴望的眼睛。

“是的,我認為這是不對的。這叫做過于節儉。我告訴簡,她讓我想起我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人一輩子都勒緊腰帶生活,他甚至連花生都舍不得買,盡管他非常愛吃。后來他攢了很多很多錢,終于能買花生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個大袋子裝花生。但是他沒有吃。因為那時候他已經沒有牙來嚼花生了。”

“哦,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史密斯先生笑道,說著把筆記本放進口袋,站起身來。“布萊斯德爾小姐,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哦,您不用客氣,真的,史密斯先生。”布萊斯德爾小姐笑著回答道,“我也很開心和您一起聊聊這些人和這些照片。我們都很開心。有時我確實感到孤獨,所以!我一直想讓自己忙起來,然而我并沒有那么忙,一直如此。但恐怕我沒有幫助您太多——我只能告訴您這么多。”

“哦,不是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真的幫了我很多。”史密斯先生微笑著,眼睛里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

“是嗎?那就好,我真的很高興。對了,您別忘了去瑪吉家。她能給您提供更多信息。可憐的瑪吉!她會很樂意告訴您的!”

“好的,謝謝你,我一定會去拜訪——瑪吉小姐。”史密斯先生微笑著告辭了。

他差點脫口而出“可憐的”瑪吉,盡管他十分好奇為什么大家都叫她可憐的瑪吉。他曾很想問問弗洛拉小姐,但被什么事打斷了。然而,那天晚上在吃晚飯的時候,史密斯先生同簡·布萊斯德爾夫人談話,他剛想問她,但這一次,他又被打斷了。

布萊斯德爾夫人自己提起了瑪吉小姐的名字,當史密斯先生問她的時候,她則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搪塞過去了:

“布萊斯德爾夫人,您介意——我問一個問題嗎?不得不承認,我一直非常好奇為什么大家都叫達夫小姐‘可憐的瑪吉’。”

布萊斯德爾夫人愉快地笑了。

“為什么,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她回答道,“就這么自然而然地,大家就都這么叫了。可憐的瑪吉一直過得很苦。瞧!我又這么叫了不是?我們都是這樣不知不覺就叫出口了。”

桌子另一頭的弗蘭克·布萊斯德爾嗤之以鼻道:

“哼!要我說,簡,如果換做是你天天要同達夫老爹住在一個屋檐下,別人就會叫你‘可憐的簡’了,不是嗎!”

“是,我知道。”布萊斯德爾夫人有些得意地嘆了口氣。

“沒錯,達夫老爹就是一場噩夢。但瑪吉似乎并不介意。”

“介意?!瑪吉姑姑是個圣人——她就是圣人!”梅利森特說道,年輕的聲音充滿了壓抑了許久的感情,“她是最善良的人!世上不可能有比瑪吉姑姑更好的人了!”

于是沒有人再說下去了,但到了晚上,梅利森特和那個姓彭諾克的小伙子一起去散步了,弗蘭克也回到店里去了,布萊斯德爾夫人又提起了“可憐的瑪吉”。

“我一直在想你說的話。”她說道,“就是你問我為什么大家叫她‘可憐的瑪吉’,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們都為她感到惋惜吧。你看,正如我說的,她太命苦了。可憐的瑪吉!我常常希望自己能為她做點什么。當然,前提是我們有錢的話——可我們沒錢,所以我也無能為力。即使有錢又怎么樣,她父親還在。哦,天哪!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布萊斯德爾夫人震驚地道歉,“我的意思是,她還是要照顧她的父親。”

“我想,他是個難纏的家伙,對吧?”史密斯先生笑了。

“難纏!他確實夠難纏的。可憐的瑪吉!我想象不到她是怎么忍得了他的。當然,我們是叫他達夫老爹,但其實他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ーー我是指和弗蘭克他們。他們還小的時候,母親就嫁給達夫老爹了,他們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并沒有什么印象,所以達夫老爹就成了他們的父親。他們的母親去世時,瑪吉才剛上大學。她那時候才十八歲,出落得很漂亮!當時弗蘭克剛開始追求我。我也是那時候才認識了這家人。”

“當然,那時候瑪吉必須得回家。其他人都不想照顧達夫老爹,瑪吉只好留下。瑪吉還有一個姐姐——她已經嫁人了(不幸的是,她隨后也去世了),但那時候她不愿意贍養自己的父親,所以瑪吉不得不留下來照顧他。當然了,布萊斯德爾家也沒人想要贍養他——畢竟他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當時弗蘭克想和我結婚,而吉姆和弗洛拉又還在上學,他們當然不想回家照顧達夫老爹。所以瑪吉只好回來。苦命的姑娘!這對她來說真的很難。她有理想有抱負,又喜歡讀書。但是她還是回來了,徑直走進了那個房子,讓一切維持原狀,這樣弗蘭克、吉姆和弗洛拉就可以像他們母親在世時那樣繼續住在那里。他們太窮了,請不起用人。于是所有的家務全都壓在了瑪吉的肩上。這對她來說很難,不是嗎?——而且那時她才十八歲!”

“的確很難!”史密斯先生的嘴唇嚴肅地抿了起來。

“過了一段時間,弗蘭克和吉姆各自成了家,房子里只剩下弗洛拉和達夫老爹。可憐的瑪吉又試著重返校園。她已經過了二十一歲了,當然,這個年紀也應該嫁人了。她找到了個工作,一邊工作一邊讀書,弗洛拉答應她會看管房子,照顧達夫老爹。但是,好景不長,還不到一個月,瑪吉不得已再次回家了。弗洛拉身體不好,工作又令她焦灼不安。另外,她和達夫老爹也相處不來,她那時候還在學習裁剪衣服。她一直堅持著,后來她就病倒了,然后瑪吉不得不再次回來。”

“啊,天哪!”史密斯先生感慨道。

“是啊,太糟了對吧?可憐的瑪吉,她又試了兩次。她說服她父親請了個女傭。但是這沒什么用。第一個女傭和她的父親吵得不可開交,上一次請的那個女傭,又害得她父親大病了一場,于是她不得不再次回家。可憐的瑪吉一直都是這樣。就在她以為自己抓住了希望時,卻總是被命運無情地奪走。對了,還有她父親的堂兄喬治——他本來打算幫她的。但就在那一刻,壞事接連發生,他放棄了。”

“那他之后——就再也沒有試過嗎?”

“沒有。后來他去了阿拉斯加。從那以后就再也沒回來過。大家都說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我一直以為他會寄回一些東西呢,但是他從來沒有。我想,在他動身去阿拉斯加的之前,他和達夫老爹之間一定發生了一些矛盾,這也就說得通了。無論如何,他從來沒有為他們做過什么。嗯,當他放棄他的打算時,瑪吉也放棄了大學,安心照顧她的父親,盡管我猜她總是在家學習一些東西;我知道多年來她沒有放棄希望,一有時間就去學習。但我想她現在已經不再想這個了。可憐的瑪吉!”

“她現在多大了?”

“噢,讓我想想——43歲,44歲——對,她45歲了。她是在這兒過的43歲生日——我記得我送給她一塊手帕作為生日禮物——當時梅利森特患了肺炎,她正幫我照顧她。那是兩年前的事了。她過去常常來這里,還有吉姆和弗洛拉家,但她現在不像以前那么自由了——達夫老爹現在病情惡化了,她不喜歡晚上離開他,所以她不能經常來我們家了。這下你知道了為什么叫她‘可憐的瑪吉’了吧?”

“是的,我——明白了。”史密斯先生的聲音有點古怪,“達夫先生到底患的什么病?”

“病?”簡·布萊斯德爾太太笑了一聲,聳了聳肩膀,“達夫老爹——他看什么都不順眼!哦,醫生說,主要是神經問題,還有些其他的毛病——名字很長我記不起來了。但是,就像我說的,在達夫老爹看來,一切都有毛病。他是那種覺得什么事都不對勁的人。弗蘭克說他只是普遍反對一切事物。如果一個東西是藍色的,他偏覺得那應該是黑色的,你懂吧。說真的,我不能理解,但弗蘭克說的沒錯。我不明白瑪吉是怎么受得了他的,但是她十分忠誠。她幾年前甚至為了他而放棄了自己的愛人。她不會離開她的父親,當然,沒有人會想把他也一起娶進家門,因為他和身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所以瑪吉的愛情這樣不了了之。我真的不能理解,但瑪吉很在乎她的父親。盡管如此,你還是看不出來。她不是那種城府很深的人。可憐的瑪吉!我一直希望我能為她做點什么!”

“瞧,有時候就這么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了!但是,既然你問了,你也很感興趣,我知道,這就是你來這兒的目的——調查布萊斯德爾家族的下落。”

“對,調查,調查——”史密斯先生突然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

“是啊,我是說,這都是為了你的書。”

“哦,是的——當然是為了我的書。”史密斯先生有點倉促地表示同意。他感到十分內疚,好像一個偷偷拿了餅干罐的小孩差點兒被當場抓包。

“雖然可憐的瑪吉她并不是布萊斯德爾家的人,但她幾乎算得上一個了。在布萊斯德爾媽媽的遺物里,有很多布萊斯德爾家人的記錄。你會想看看的。”

“是的,是的,的確。我當然想看看那些東西。”

說完,史密斯先生站起身來,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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